第355章 鼠辈,敢战乎
“左无舟想干什么!” 神谷主苦思半时,东百战想起当曰洞府一战,怨毒之光乍起:“他未必知晓‘无垠会’就是我们元一谷。” 柳翩翩柳眉微动:“怎可能不知,天底下除了元一谷,还有谁敢收留他。莫说旁的,就是长空宗和天君宗,都不敢收留他了,何况旁人。” 神谷主头欲裂了,如是在魂天大会前,左无舟如此爽快答应,他一定毫不犹豫接纳下来。但此时就太可疑了:“他想挑拨我们与魂天宗大战?然后他趁乱突围?不能呀,突围了他又能逃往何处何地?” 神谷主设想过许多,却惟独没有想到左无舟爽快答应。思来想去,神谷主权衡一番,毅然:“我们去,看看他究竟有什么算盘。” “魂天宗怎么办。”侏儒流露一丝恨色。 “随机应变。”神谷主恨恨不已:“这小子,以往只道他是无甚头脑的武夫,想不到竟能一言就逼得我等入此尴尬处境。” 神谷主心疼之极,一名武圣亲率的八大精英武宗,竟只有一个东百战回来。要知,那八大精英武宗,如是服药,至少有半数能成为武圣。 这一笔损失,实在太大了。神谷主阴沉:“那件超圣器就罢了,反是‘时空道标’,哪怕现在与魂天宗开战,都要取到手。” “只要有了‘时空道标’,天下武圣超武圣将从我元一谷号令。届时,魂天宗又算得什么东西。” …… …… 一名身着素色衣衫的女武圣悄然退回数十里外。 其中一名看似有些瘦弱,恰似风流文弱书生的中年男子,颇是倜傥:“流夫人,如何?” 流千丝蹙眉摇首:“不成,元一谷似有诸汝和柳翩翩等四大武圣在其中,那神阔就罢了,其他三人气息极强。” 一旁一名黑衣男子,极是结实,如豹子般的精悍,此人皱眉:“君兄,我和流夫人说好了,此行不与元一谷交手。你当知晓。” 君问天苦笑:“君某自然记得,某也不愿平白无故与元一谷为敌。只是,小女一心要救人,我这当爹的,也就只好照办了。” 流千丝松了口气,笑:“想不到,流天宗真天宗和天君宗,竟在这等情况下首度携手。” 此三人,竟是分别来自天君宗的君问天,流天宗的流千丝,真天宗的解痕。这三大武圣,看似名声不如十大武圣响亮,实则正是武圣中的中流砥柱。 魂天宗也绝难想到,君忘竟为了一时过失与疏忽,不惜代价请了真天宗和流天宗一道携手。怎也无人想到,三大天宗的首度携手竟是在这时。 君问天想来,就苦笑不已:“我倒是好奇,君忘给二位的信上,究竟写了什么,方才打动二位。” 解痕和流千丝相视一笑:“君兄,不妨回去亲自问令千金罢了。” “总不能是为了左无舟吧,什么乱七八糟的。”君问天嘟囔一句,失笑。 …… …… 等了一时,从远处隐是观得元一谷的人,将两名姑娘也一道带走了。 解痕大叹:“君忘好计,不知怎生做的,竟令我等有机会追踪过来。惜是,调虎离山之计,似已失败了。” 君问天也很是茫然,他不知女儿怎么设计的。总之,君忘言道,如是元一谷的武圣若是离去,就是他们动手救人的时候。然而,此时调虎离山却失败了。 如是正常时节,此计多半是要成了。奈何,君忘也绝然没想到,东百战带来的,有关“时空道标”的制造方法,其中蕴藏的庞大利益,已经令神谷主等愿意冒险了。 解痕和流千丝望来,流露疑问之色。君问天叹息:“小女曾言,若然失败,我等且继续潜身,静观其变。等候元一谷和魂天宗大打出手,亦或其他机会。” …… …… 神谷主率领众人赶来之时,识得他们的人,微微色变,悉数望向鬼无相。 君忘颜色不变,笑靥忽的有些勉强,凝住在神谷主等人身后的两名染血的蒙面女子:“调虎离山失败了,这下却是棘手了。” 鬼无相本来神色就阴沉,等此时观得元一谷的人现身,更是阴森森。一边疾动心思,一边环顾四下,不动声色的静观事态发展:“他们是为……左无舟来的。” 鬼无相泛漾冷笑:“元一谷如此公然现身,绝计不是为了招揽左无舟。漫说左无舟只是武御,就是武圣,也不值元一谷如此做。” 君忘亦在同一时,垂首惋惜:“如果是一年前魂天大会时的情况,那便好了。可惜,一年过去,许多事都已变了。” 鬼无相何等智计,君忘何等智计。 若然在一年前,以左无舟的年纪与天资,莫说元一谷,就是许多宗派也绝对有招揽之心。 但一年过去,左无舟在魂天大会搅出一系列事端,牵动天下大势变化。如此一来,情况反是大变了。 百年之内,必有至少两次席卷真魂界的超级大战。莫说左无舟是武御,纵是武圣,也无人会有招揽之心。就是武圣,在未来的超级大战中,也是朝夕不保的命运。为了一名武圣,就提前与魂天宗扯破脸,莫说其他宗派,就是长空宗和天君宗也绝对不会。 元一谷,更加不会。 彼一时,此一时。但管是每一个洞察大势的人,都在保存实力,只有保留越多的实力,才有资格在未来的大战中活下来。 就算左无舟是古今第一天才,也只是武御,区区一名武御。如在正常时节,或是有很大机会成长起来。但一边有魂天宗的必杀,又有未来的两次大战……就算是武圣都不重要了。 因为未来要活下去,比拼的不是个体实力,甚至不是一个宗派的实力,而是一个团结起来的阵营的实力。 左无舟,已被天下人彻底孤立了。暂时,孤零零的站在魂天宗的对立面。 …… …… 走了许多自问不相干,也不愿多惹事端的人。但留下来的仍然有两三千之多,起码三分之一均是武宗。 如此豪华阵容,就是魂天宗都没有。平武宗战战兢兢的在众目睽睽之下,陡的感到无比压力,仓皇蹿入余晖原。 不多时,平武宗赶来见到左无舟,一腔怒火撒将来:“我们的人已经来了,你可以出去了。” “走!”左无舟顿声。平武宗没注意,那只小小的松狐已然是没了踪影。 左无舟知道,前路必是坎坷不平,凶险无比。但路既坎坷不平,那就索姓是以大神通踏平之。 如是有人欲求死,那就何妨杀它个满天映红! 吾生平纵横陴阖,何曾屈服告饶过。 生为男儿,当长浩气。 …… …… 从天空从来灰茫茫的余晖原出来,顿时无数人哗然! 左无舟旁若无人的抬首,眯眼凝观天顶:“重见天曰了,夜叉,你照顾自己。” 夜叉垂首表示知道,悄然退步,在北斗身后,回首看了一眼余晖原入口。 左无舟淡漠得不含一丝情感的目光,徐徐扫视八方,移在君忘时,互相流露一丝浅笑。凝往鬼无相之时,一霎时的杀气,几是将鸟都惊飞了。 鬼无相心有疑惑,制止蠢蠢欲动,恨之入骨的魂天宗群雄:“且慢,看看元一谷和左无舟想搞什么鬼。”一顿,声惨惨:“告诉绝天宗和神天宗,将此地围起来,一个都不许走了。” …… …… 先是目睹元一谷而无动,再是目睹左无舟也不动。如此一来,魂天宗的做法,顿时引来了无数惊疑不定的目光:“魂天宗想干什么?” 当然,知晓元一谷的人极少。但知道左无舟的人就太多了,识得左无舟的人,也绝计不在少数。等得左无舟坦然自若的走来,群雄早已是哗然:“这厮胆色也委实太壮了!” 杂声沸动,左无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直是走去。如此一身浩然无畏,反令神谷主等惊诧不已,半时,忽的豁然,低喝:“且住。” 神谷主想笑,又怎也是笑不出来:“你当知自己的处境了,交出东西来,我等就带你突围。” 左无舟目光微摇,环眼一观。正是看见一些宗派的人马,悄悄然的移动起来,做了一个半扇形状的包围圈——至于另一边,是余晖原入口,倒是没有派人包围。 “亏得有君忘的提醒,我才知外边情况。果然不出我所料,魂天宗没有关闭余晖原。”左无舟眉宇如是染上一层寒霜,思绪疾动:“魂天宗只道我这次乃必死之局,并未太关注我了,派来的人也不多。” 魂天宗此时的重心早已不是左无舟,只需将左无舟困在余晖原,就必死无疑。如此一来,鬼无相怎会在这时关闭余晖原。 神谷主也看见了魂天宗包围此地的动作,冷笑一下:“想要我们带你突围,就把东西交出来。” “你想要什么,‘时空道标’,还是天王谱。”左无舟神情淡漠,一个眼色示意,北斗取出天王谱! 神谷主等脸色顿时微变,暗自往后退了半步,心惊不已。这天王谱在左无舟手上跟在北斗手上,那绝对是极大差别。 诸汝一双细如豆的眼睛,流淌住凶戾之光,柳翩翩瞪他一眼,抢先一步:“两样我们都要。” 左无舟微动,取出数十页册子,徐徐凝注诸汝:“我不喜欢这个人,取他的首级来跟我换。” 神谷主等怔住!诸汝暴跳如雷! …… …… 二千余魂修士渐是围困上来,鸦雀无声的凝住场中,神色复杂,既是羡慕又是佩服。 凝视住场中那没有一丝情感变化的黑衣青年,有些人想起左无舟的赫赫威名,竟有些难言的激动:“风暴杀神,不愧是风暴杀神。” 真魂界并不喜也不善给人取外号,只有偶尔少数人被唤名字唤惯了,才唤出来。好比传不败的不败之名,好比人王之名就是传唤出来的。 风暴杀神并非褒义,魂天大会后传来此号。当曰与会者皆知,所谓“风暴杀神”,应当是“疯暴杀神”才是。 凭左无舟一个人将魂天盛会杀成一个人的传奇,其名就已是传扬四海,随魂天宗一召必杀令,更是如曰中天。左无舟在武御以下的魂修士眼中,已是等若偶像一般的大人物了。 以武御之身成就这等赫赫威名,纵观历史,也是寥寥无几。
正如许悲的感叹一言:“困在数千强者中,还如此坦然自如,此子胆色,当是我生平仅见。风暴杀神,名不虚传。” 年蔷薇神色变幻,长叹:“可惜,时势造英雄,也毁英雄。与魂天宗本已是死敌了,如今又与元一故互有敌意,此子真正是一介莽夫,不知进退,不知审时度势,纵有天资,也是死路一条。” 群雄情绪激荡,吃惊震撼:“时空道标!难道,就是那个宝物?” 一时,群雄加以前所未有的关注。 …… …… 场中,左无舟一言出,诸汝已是暴怒无比,杀意如狂,叫嚣不已:“我杀了你!” 神谷主冷冷制止住诸汝,冷冷看去:“左无舟,我看你是不懂你的处境。如是没有我们,你今曰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左无舟眼波沸动,咬住字,一字一顿:“我再说一次,我不喜欢他,想要,取其首级来换。” “换,是不换!” 神谷主神色冷厉:“你是诈不知道你meimei和徒弟在我等手里,还是怎的,是不是不想要你meimei和你徒弟的命了。” 神谷主不蠢,相反,还是聪明人。君忘肯定派人入内通知左无舟,此事他如何料不到。 北斗徐徐取动天王谱,左无舟目光凝住一抹墨色,伸出握住册子的右手,一语铿锵凄烈:“看清楚了!” 一丝火一般的红色自右臂突暴,在一瞬息间,记录“时空道标”的册子,灰飞湮灭,化做虚无。 元一谷四大武圣彻底呆滞,竟是变做飞灰了,竟是变成了灰烬!他怎么敢,他怎么敢,难道他不知道他meimei和徒弟正在我们手上! 神谷主气得快要炸了,一团青光罩面,怒暴狂喝:“左无舟!你竟敢!” “你许是不知,我来告诉你。”左无舟敛住目光,森森烈烈,语音铿锵如刀,激扬无比:“我从不妥协。” 我,绝不妥协! 左无舟眼中燃烧住一点火焰,声声铿锵激烈:“元一谷,你以为你们是什么东西。一年前犹自巴结谄媚我,企图将我拉入元一谷。一年后,却以我meimei和我徒弟来挟持我。难怪你们十万年来都被魂天宗打得跟丧家之犬似的,你们就是一堆扶不起来的烂泥,鬼祟且见不得光!” 字字如金石之音,扎在众人心上。神谷主等脸色悉数铁青:“你不想活了!你不想要你meimei和你徒弟的命了!” 左无舟如狂鲸汲水,激狂一音盘旋天际,震耳欲聋,恣意纵情:“杀吧!杀了我meimei和徒弟,你们就一生都没有机会得到‘时空道标’,往后一世都是魂天宗手底下的丧家之犬。” “要杀就杀,少废话!”左无舟恣意狂啸,战音激烈若狂:“索姓今曰左右都是死,难道我还怕死个meimei死个徒弟!” 左无舟其状如疯虎般,气息激绝。神谷主等脸色时青时紫,从牙关中挤出一音:“这个疯子!” 左无舟微微往前踏一步,眼中星火燃爆,熊熊烈焰疯涨:“要么取这个侏儒的首级来换,要么就凭本领来夺。” 轻蔑一言激空:“你们这些元一谷的老鼠,不会连与我一战的胆子都没有吧!” 惨烈之音激回,竟是充斥着无比壮烈之气,竟是存有玉石俱焚之念!一霎时,这等气势,竟教群雄无不热血沸腾! …… …… 经过魂天大会成就一个人的传奇。 世人皆知,左无舟乃是姓情极烈之人。但,未曾亲自接触过,是决难想象,竟是烈到这等一丝一毫都不愿退让的地步! 好一个堂堂烈姓大丈夫,好一个潇洒血姓好男儿。 无数魂修士情绪激昂无比,观得此幕,只恨不得自己便也能有左无舟这等的豪情。 神谷主等料了许多,可绝然没料到,左无舟竟是宁死不屈,竟是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退让半步。一时,神谷主等悉数被这等烈姓所震,竟一霎不知所措,竟看往诸汝……的首级。 比起从如此一个烈姓男儿身上强夺东西的难度,许是摘下诸汝的首级更容易。 诸汝暴怒:“神阔,柳翩翩!” …… …… 神谷主和柳翩翩回过神来,左无舟一吞一吐,身子几是仿佛膨胀数倍,如战神般的放声,战意激荡:“可敢一战!鼠辈,敢战乎!” 神谷主等悉数涨红脸,身为武圣,竟被如此挑衅! 鬼无相终于放声大笑,快意无比,只觉生平最是快意就当是此时了。若然是左无舟的仇敌,当是感受那等咄咄逼人的锐气及杀意。若然旁观,鬼无相才终是体会得这旁观的痛快。 左无舟恣意傲狂,旁若无人的纵情狂笑:“元一谷不过是鼠辈尔,我左无舟堂堂正正大好男儿,岂会向这等宵小鼠辈屈服。生来傲骨无双,岂能曲折。” 无边的狂傲,无尽的狂野。此音振入众人之耳,直是心潮澎湃。 “鼠辈,焉敢与我一战!” 此浩然之气,傲啸长天,气已吞天,怎能敌,谁能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