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科学的力量
中国商人王启年从中国运送来的神秘药粉,在上意大利战场上获得了极好的医疗效果。成打的随军医生都被要求使用这种药物来治疗士兵的外伤,一些部队甚至在士兵的随身医疗包中也配备了小瓶装的药粉。 但是这种以三七为主要成分的药粉不仅价格昂贵,还存在着对病毒杀伤力不强的问题。 在看到许多奥地利士兵因为伤口感染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而死亡的情况下,奥地利政府派出一支特别小组,从世界各地搜寻优秀医生和病理化学家。他们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银行职员,对目标人物谨慎的开出适当的价格,也懂得在必要的时候一掷千金,务必要把真正的人才“买”下来。这样,奥地利皇后又得到了一批科学家。[注26] 口述如何寻找到青霉素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归根结底是我们的皇后陛下就模模糊糊记得一点点青霉素是如何发现的,于是如何向化学家们阐述清楚就变成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颠来倒去说了几乎整整三个小时,终于有人总结了出来。 “陛下的意思,是人工培养霉素,从中找到一种能够杀灭金黄色葡萄球菌的霉菌;这种霉菌会是治疗细菌性感染的强力药物,但是难度在于工业化大量生产的提纯上面。我们应该找到这种霉菌,并找出提纯的方法,从而将这种药物应用到大范围的治疗上。”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伊丽莎白如释重负,对于自己不熟悉的事物,叙述起来难度很大,有那么几秒钟她几乎要绝望了,认为无法让这些cao着各国口音的科学家们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总结归纳的某人看着伊丽莎白皇后:“尊敬的陛下,尽管我很不愿意,可是我要说,您这个要求太匪夷所思了。” “……”伊丽莎白无奈的看着他:“你总是这么心直口快吗?” 会议室内年龄不一的科学家们有几个笑了起来。更多的人则是一面对皇后提出的要求感到不可思议,又跃跃欲试。本着怀疑一切以及谨慎的原则,皇后这种具体的指向实在令人费解——虽然说的很是含糊,但是奥地利皇后明确的指出了前进路线。这是不合理的。 “请原谅我的直率,陛下。”那人挠挠头:“您知道,我们一直在寻找一种能够杀死病毒的药物,而您今天说的,则太像……太像一位先知。” “……其实,这是一位已经逝去的科学家留下的遗产,他已经发现了这种霉菌,可惜他的研究资料没有被找到,并且他也没有找到如何工业化提纯的方法。”伊丽莎白又开始编故事,最近她需要胡编乱造的时候太多了:“所以,我才需要你们的帮助。能够制造出可以杀灭细菌的药物,使得许许多多本来不应该死去的人继续生活下去,这比什么都重要。”伊丽莎白温柔的声调催眠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先生们,你们将会成为新的救世主。我一贯认为,新的发明、新的发现需要集思广益,希望你们能够抛弃国家、种族之间的成见。我认为科学无国界,在研究过程中发现的每一点新的突破,都希望你们能够公布给你们的同事——从你们来到维也纳开始,你们就是一个团体,不可分割。不管你们中间最后是哪一位发现了我要的药物,整个团队都将获得奖励;请相信我是公平、公正的,并且我也很大方。” 众人都露出会心的微笑。伊丽莎白皇后并不羞于谈钱,经受过特别小组熏陶的各位大部分也都是奔着钱来的,能够知道自己值多少钱的人都有自知之明,也能掂量出皇后的意图。 “先生们,我要看到的是最后的成果,并且,我可以推测,在你们寻找出我需要的霉菌之后,你们还会有更多的工作要做。不用担心研究经费的问题,也不用担心薪水和奖励的问题。”伊丽莎白嫣然一笑:“英镑、珠宝、土地、爵位,都是有的。”皇后陛下慷慨的开出了令人心动的报酬,“我想你们不会对一位皇后的许诺表示怀疑吧?” 有些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少数几个更为拘谨的人则小心的掩饰了自己的心情。 这个世界确实是有钱好办事的。 既然已经知道研究方向,明白应该从什么地方着手,研究工作就变得很顺利,青霉素很快被找到,接下来就是做动物活体实验,然后是提纯。很显然提纯的问题非常复杂,医生们提出了更多的设备要求,增加了人手。 ——于是伊丽莎白最终为这个医学小组购置了一块地皮,修建了一个医学中心。 在柏林,西门子先生在几年前终于迟钝的发现,当年那个只在男装大衣领口露出一张小脸的贵族少女,便是奥地利的皇后。这个事实让他许久都没能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现在是一名普鲁士的参议院,但是本质上仍然是一位科学家。在政治立场上,西门子倾向于同情奥地利,这使得他在国内的政治大环境中,成为一个倍受排挤的议员。 普鲁士摄政王并非一个狂热的军国主义者。他崇尚武力,乃是因为他认为武力是最为直接快速的解决方式。他现在做着一位国王的工作,因此肩负起了整个国家的重任。普鲁士目前仍然有严重的经济问题,国家花费在基础事业——教育、军队、企业——上的金钱数目巨大,国家税收和赎买土地等等的收益全部投入在国家的正常运转上,摄政王每天都在为“从哪里弄到更多的钱”而发愁。 普鲁士有不少犹太银行家,因为普鲁士在德意志邦联中是最早发布对犹太人有利的敕令的国家,这使得许多犹太人将资金投入到普鲁士。但是近两年来,奥地利以她独特的魅力和手段吸引了犹太财团的注意力,威廉摄政王为此忧虑万分。 威廉摄政王曾经十分信任他的首席副官赫尔穆特·卡尔·伯恩哈德·冯·毛奇。可怜的毛奇,未曾实现他的抱负便离开人世。这之后普鲁士没有再出现能够继承他的思路的人,普鲁士军队的参谋制度改革整整推迟了十年。 而俾斯麦……几乎因为血管坏死死在圣彼得堡的俾斯麦大使,在摄政王似乎有意识的疏远下,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亲爱的,你为什么那么不开心呢?”在得知丈夫患病后,赶往圣彼得堡的乔安娜将丈夫带回了柏林治疗。 “乔安娜……”卧床的俾斯麦虚弱的说:“尽管我很不愿意承认,但是,摄政王确确实实实在有意疏远我。这使我很是困惑——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亲爱的,你似乎一直都不怎么讨君主的欢心。” 俾斯麦苦笑:“你说的好像我是一个宫廷小丑一样。” “我只知道,你有时候确实显得很不像一位外交家。” “我可能并不算是一位标准的外交家。”俾斯麦严肃的道:“我更愿意考虑国家对内的问题。我的看法是,一个强有力的国家,能够成为欧洲的坚定力量。”对于德意志的分裂,几乎每个日耳曼人心里的痛:弱小的国家会被欺凌,这很令人没有足够的安全感。人们会把房产列为人生重要的要件,乃是因为本能寻求安全感。从地契引申到国家实力,本质上没有分别。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太懂。”乔安娜耸肩:“你最好先保住你的命,然后再去烦恼那些国家大事。” “亲爱的乔安娜,”俾斯麦握住妻子的手:“有时候我也认为,自己这是太过于自信甚至于过分骄傲了——我确信自己有能力改变国家的整个面貌,然而总有些人不会让我顺利的得到能够施展的地位;并且,我还得了这个该死的坏疽!”俾斯麦已经44岁,却仍然容易像个毛头小伙子那么激动。这种看上去坦率直接的气质得罪了许多人,当然也获得了不少人的喜爱。事物都是具有两面性甚至多面性的,简单的非黑及白不适合针对人的个性。 “你先把身体养好,这比什么都重要。”乔安娜吻了吻丈夫的额头以示安慰。 俾斯麦对现状有点悲哀,这不符合他一贯的个性。他一直是很顽强的。当然他才华出众,即使威廉四世表现出明显的不喜欢他。俾斯麦有一种奇特的能够令人对其保持关注的能力,他总是能够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的所在,而往往这些问题是被隐藏起来的,绝大部分人看不透掩盖着事物的迷雾,因而困惑不已,俾斯麦所做的,则是为对方拨开迷雾——这个“对方”往往是君主。威廉四世如此,现在的威廉摄政王也是如此。 而今日的俾斯麦,则多了一个有力的禁制:财务问题。 为了这个可能被揭露的问题,俾斯麦想了很久。他现在有了固定的收入,已经不再需要那些数额不大的馈赠,但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无法抹杀,俾斯麦无法想像这件事情如果让君王知道会如何:这是明显的行贿,而且不是仅仅只限于国内经济界无伤大雅的有偿顾问活动。 海因里希很明确的指出,他接受的小小馈赠乃是来自与奥地利。 有可能会被定性为“叛国罪”的前景很令他坐卧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