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见
爱琴海坐落于地中海东部的西北隅，东接小亚细亚，西连希腊半岛，南与埃及、利比亚隔海相望，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爱琴海都与希腊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爱琴海文明即古希腊文明，是西方文明的源泉，也是这个西方世界神灵的发源地。 正因为地小山多，并和爱琴海曲折交接，岛屿密布，海洋主宰了它的气候，所以温和晴朗的地中海气候在希腊表现得最为典型――既无欧陆冬季的严寒，亦无非洲夏日的酷热。 上午还感受着东京春天的那丝深入肺腑的凉意，下午却又呼吸起了浸滞着爱琴海腥咸湿意的温润空气，罗罗此刻正漫步在雅典城那些雕刻着各种雅典娜神像的古典神庙的群落里，再想起神庙的真正主人才在数小时之前哭哭啼啼地地和自己分别，心里油然生出了一种如梦似幻般和历史化为一体的奇妙感觉。 与其说是漫步，其实是跟随一个全身都罩在黑袍中的神秘僧侣前进。从罗罗下了飞机，再上汽车，到达郊区后再被辰甲辰乙送到此人身边并示意自己跟着他走开始，对方一直不声不语，行走也不急不慢。要是一般的小孩或许会感到害怕，不过对于要前往的目的地心知肚明的罗罗来说，这种态度只不过是給他创造了一路逍遥地安逸欣赏路边景色的机会罢了。 沿路的异域风光无限新奇。 不知何时，罗罗却发现自己已被带到了雅典郊区的一处人迹罕至的偏僻荒地。这里四周耸立着高高低低的石山断崖，偶尔也出现一座两座不知荒废了多久的神庙又或几根残留的断柱遗迹，绿色很是稀少。 罗罗跟随黑袍人一路绕来绕去，在穿过一处石山后，眼前竟出现了一条满布裂纹的石板路。石板路蜿蜒曲折，一直延伸到远方断崖的后面。 无暇推测这条奇异古朴的小路究竟通往何处，罗罗的注意力早被远处那团燃烧正旺的褐红色火焰所吸引。 徐徐靠近，那火焰逐渐化为一个女子的身影。此刻，那女子背对着罗罗静静地跪在一簇难得的野花绿草丛落的面前，似乎正在进行某种虔诚的仪式。 望着女子那头火红的焰发……她会是魔铃么？罗罗的心脏跳得有点急。和当初的穆不一样，这人可是将要和自己一起生活六年之久的师傅啊…… 黑袍人没有说话，只是傻站在红发女子的身后，像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此处没有鸟鸣，也没有汽笛，奇特的寂静持续了大约五分钟后，终于，这女子缓缓站起并转过身来。 罗罗瞪大眼睛，将面前的人从头到脚全部收入眼底。 这女子穿着一套贴身的红褐色丝质连体装束，要害部位镶嵌着简易的铜色皮甲。她那将近一米七的身材显得修长性感，圆润的柳腰上缠系着一根淡红色的透明丝巾，再搭上那双引人注目的长腿，更加散发出一种成熟女性的魅力。 她的脸上不出意料地罩着一张银白色的面具，深陷在面具里的一双黑色眼眸微微闪射出凌人的光芒。女子直视着罗罗，却不说话。 “他是星矢。” 沉默的黑袍人忽然出声道：“魔铃，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声音沙哑诡异，顿了顿，他又道：“才七岁，不过跟你一样是日本人。” 说完也不等魔铃回答，黑袍人便自行离去。 “谢谢您带路啊，黑袍先生，之前您一直都不说话，我还以为您是个哑巴呢！不好意思，嘿嘿……”罗罗回头很大声地表示歉意。那黑袍人一个趔趄，却没有答话，很快便消失在了来路的尽头。 罗罗回转头来狡黠地和魔铃对望，眼睛一眨不眨：哼，考验我的忍耐力吗？小爷怎么会输给你个大丫头？按照记忆中的信息，魔铃的年龄是十六岁，只比星矢大三岁！也就是说，自己眼前这个看似性感的神秘女人此时只不过是个年仅十岁的小jiejie罢了，甚至目前有没拿到天鹰座的白银圣衣都还不好说呢！不过从她的身材来看显然发育得异常早熟，其沉稳的气质和充满魅力的姿态根本不是目前的瞬和纱织等小丫头所能比拟的。 对持半天，直到罗罗觉得眼睛有点酸了，才要眨眼认输，对方却忽然说话了：“你为什么小小年纪就到这么远的希腊来？” 声线压得很低，但是却掩饰不了其本音的那种略带稚嫩的悦耳。 “她在和我说话么？魔铃和我说话了！我有师傅了……”莫名其妙的强烈喜悦瞬间填满了罗罗的胸腔，既而产生了头重脚轻的眩晕感。 “这是秘密！等我们关系亲密一点了，我再告诉你！”犹豫了一下，罗罗故作“天真”地回答道。好容易才抑制下这份激动，不过一切似乎太过顺利，因此想要和自己的未来的师傅开开玩笑的心情却是无法控制的。 “……” 魔铃无语，她显然没有料到面前这个初来乍到的小男孩居然会这么顽皮，一点没有刚刚抵达陌生环境的普通小孩子那种诚惶诚恐的自觉。 “不过看在jiejie你的声音就象百灵鸟一样好听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一般人我不说的，嘿嘿……”罗罗忽然凑近几步，表情“神秘”却又讨好地道。 “……” 罗罗的善变让魔铃继续无语。 “其实啊……我是为了传说中的圣衣而来！”罗罗“小心”地左右观察了一下，才小声地道。 “圣衣？”受罗罗故弄玄虚的影响，魔铃情不自禁地同样放低了声音。 “是啊，我必须把圣衣拿回日本去！” “把圣衣拿回日本干嘛？”魔铃又问。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过是一个无聊的约定罢了！”回想起分别时和一群七八岁小孩子们的相互幼稚的约定，罗罗讪讪地笑道。 “无聊的约定……”魔铃好笑地看着这个奇怪的小男孩，无奈地摇摇头，忽地从罗罗面前消失。 当然，消失只是对一般人而言，罗罗毕竟从小便训练得耳聪目明，一惊之下立即转头。魔铃刚才身形一晃，其实是从原地一跃，轻轻翻到了他身后五米外的一块岩石上。罗罗虽然看见其动作，但也仅仅限于眼睛勉强跟上了对方的速度而已。 “咦？居然能跟上我的节奏！小鬼，你的动态视力蛮不错嘛！”魔铃蹲在岩石上，看到罗罗一瞬间便判断出自己所在，不由惊讶道。当然，凭她的经验来判断，却只是把罗罗的眼力看成是一种优秀的动态视力天赋罢了。 “嘿嘿，这位jiejie，真不好意思！我从小打苍蝇蚊子打多了，所以……”罗罗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 魔铃牵牵嘴角，轻轻发笑，不过好在表情是藏在面具后面的，所以小鬼看不到。 恍惚间，罗罗已经走到近前仰望着魔铃。后者此刻半蹲在一块大约两米高的巨大岩石上。迎着爱琴海上吹来的微风，魔铃那头耀眼的红发如同火焰在燃烧，腰间那条鲜艳的淡红丝巾迎风招展，不断地变化着身姿。在一身绛红的遮盖下，魔铃的脖间偶尔露出弹性的肌肤和平滑的曲线，显得无比诱人。罗罗忽然有些醉了。 魔铃低头道：“你试着击碎这块岩石看看。” “这块啊，我先摸摸有多硬好不好……” 罗罗伸出手触摸着魔铃脚下的岩石，低头思考了一会，喃喃自语道：“我的天，好硬啊……不过也许真能办到呢。” “啊……” 魔铃极度无力地看着罗罗低着头在四下转悠，好半天后才捡起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块，然后回来大喝一声，用力将石块狠狠地砸到岩石上，然后举手欢呼：“魔铃jiejie，您快看，我打裂它了！” 看着脚下岩石上被罗罗砸出的那几丝裂缝，郁闷了一会，魔铃无奈地伸出右手，问：“这是什么？” “手！” 罗罗奇怪地回答道，旋即又讨好地补充：“一只很好看的手！” 那只很好看的手在空手捏成拳头发着抖。好一会后，哭笑不得的魔铃才平息下来，突然一拳打在身下的岩石上。 拳速惊人，还没等罗罗看清楚对方究竟是怎么出拳的，面前霎时传来“啪”的一声巨响，那块大岩石瞬间便溅裂开来。碎裂的石子中有十几块直奔罗罗而去，后者赶忙往后一蹬，却已是来不及了，其中一块石头正正砸到罗罗肩上，带来一阵痛楚。仓促飞退中挨上这么一下，站立不稳的罗罗终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顾不上痛，罗罗惊讶地睁大眼睛愣愣地瞧着眼前的一切，只见原本水缸般大小的岩石整个上部分竟然被魔铃给一拳打出一个比篮球还大的窟窿来。 “好厉害啊！这个开山裂石的威力……想必武当山上的几名师兄也是做不到的吧？”罗罗吓出身冷汗：这，这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吗？ 看到罗罗惊魂未定的样子，魔铃的自尊心终于得到巨大的满足，心想这下你这小屁孩总该老实了吧？于是又接着吓唬道：“想要圣衣的话，这种程度的拳击是必须轻易做到的！这也是成为一个圣斗士最起码的条件！” 罗罗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 魔铃颇为满意地继续道：“小弟弟，现在你总该知道这地方的可怕了吧？既然你来到了圣域，那么要回日本的路就只剩下两条。” 停了停，魔铃又道：“要么做一个很棒的圣斗士回去，要不然就变成尸体回去！” “可是……”罗罗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有什么疑问就快说吧，现在先问清楚了！等过了今晚，从明天早上开始就没有功夫给你犹豫了！”魔铃牛气哄哄地道。 “可是……魔铃jiejie，刚才您又是跳又是打的，您那个……那个脸上的面具不会掉下来么？我跟着您修行的话，我也需要戴那个面具么……”罗罗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有些担心地问。 “……” 因为带着面具的缘故，罗罗看不到魔铃气恼的样子，只瞧见她紧握着双拳，浑身发抖，面具后面似乎还传出一阵磨牙的声音。 “我改变主意了！成为圣斗士的训练从今晚就开始！”魔铃忍无可忍，终于嗔怒道。 “别啊！魔铃jiejie，我还不知道咱们要住哪里呀！另外我在飞机上吃多了零食，现在还感觉肚子不太舒服呢……”罗罗哀求道。 魔铃觉得自己的苦日子要开始了…… ××××××××××××××××××××××××××××××××××××××××××× 沿着那条神秘的石板路一直前进，两侧怪石棱立，奇峰突起，甚至有些地段还是盘绕在悬崖边上。 回头看了看不时左顾右盼，仿佛在参观风景，偶尔还停下脚步啧啧赞叹几声，评价几句的罗罗，魔铃不由带些赌气似地加快了脚步，从后面立刻传来罗罗的惊呼声，却是：“魔铃jiejie，你不用走得这么急了，我暂时还不拉肚子……” 魔铃一个趔趄，后面又叫道：“魔铃jiejie，走路要看前方啊！路这么危险，你要是出了事我会迷路的……” 穿梭了有半个小时，前路渐宽。不知什么时候，魔铃已经带着罗罗下到了一处深邃的峡谷底部。这里建筑林立，大型的神庙和巨柱四处可见，和来时周边全是干涩的岩崖沙砾区域明显不同的是，谷底绿意盎然，大大小小的草坪上百花争芳娇艳，百树翠绿成荫――这里一如那远离尘世的桃源般令人惊奇、叹为观止。 周边来往的人衣着基本统一，要么身着简易护甲，头戴铜盔，要么身着长袍，套着头罩。罗罗好奇地东张西望：难道这里就是圣域？和想象中有点像，又不太像。 跟随魔铃来到一处草坡上的几间小屋，罗罗不禁哀叹一声：屋里几乎全是石制的“家具”：石床、石凳、石桌、石灶、石缸……和纱织那可爱的童话般的小房间形成鲜明对比。 “从今天开始你就睡这里，厕所在隔壁。”魔铃指指小屋一角的小床，床上只有一层薄垫和一张薄毯、一个木枕。 “我的天呐，难道从此要过石器时代的原始生活了？” 罗罗一屁股瘫坐到小床上，一边来回触摸一边抱怨：“魔铃jiejie，这床好硬啊，躺上去不太舒服啊！你瞧，正中间居然还有个凸起……” “哼，这里的床都是这样的！而且你是来这里受折磨的，不是来享受的！”魔铃走到罗罗对面的大床上枕着头躺了下来，冷冷道。 啊……难道魔铃也睡这间屋？一看到魔铃躺到了大床上，罗罗突然意识道某个问题：难道从今天起我就要和魔铃jiejie同居了？哈哈，那可真是太理想了……两世处男此刻欢喜得想要狼嚎。 “我为刚才的无理抱怨向您道歉！魔铃jiejie，经过您的思想教育，我现在对这里的条件非常满意了！”罗罗很兴奋地认错道。 “……整理好一切后自己早点休息，从明天临晨开始，我就要对你进行严格的训练了。有没有命拿回圣衣去实现你那无聊的约定，就看你自己的坚持了！” 说完，魔铃翻个身去背对着罗罗，不再说话了。 屋外的蟋蟀声时断时续。 夜，深了。 罗罗躺在床上，时而缅怀着前世的父母亲友，时而挂念着武当的师傅师兄们，时而回忆着上午分别时纱织的吵闹、瞬的哭泣，还有一辉等人的惜别，时而偷偷地瞄着魔铃那美妙的背影曲线，直至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