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下午前
场外的气氛因为卡西欧士的上场而达到高潮――这头庞大得象山峰一样的暴力巨熊在过去三年的考核中带给观众的兴奋和刺激远远胜过其余圣斗士候补。姑且不论候补者们实力上的差别，至少卡西欧士在比试中所制造的极具视觉艺术感的画面是一帮无聊好战却又享受了太久和平的杂兵们和战士们最喜爱的节目。 罗罗虽然依然是舒服地躺在魔铃的大腿上，此时却也忍不住侧过头来想要欣赏传说中的那个大个子的表演。 “哎哟，魔铃你轻点啊……” 魔铃揪住前者的耳朵将他扯直了身子，没好气地低叱道：“认真点观战！从目前的情况看，这个人将会是你争夺天马圣衣的最大对手！” 罗罗撇撇嘴，暗自忖道：“那家伙原本和星矢争夺天马圣衣时连小宇宙都不知道，有什么好害怕的？真要打起来，就算是现在的我都能把那时候的他给揍得连莎尔娜也不认识……”不过牢sao归牢sao，罗罗却不敢再度将头枕回到那双性感弹滑的大腿上去－－某人的脸皮太薄，忍受自己刚才的放肆已经到达极限了，要是又把头往下靠的话……耳朵铁定不保！ 此刻站在卡西欧士对面的那个天马座候补的身形也不差：将近一米九的个子，胸挺腰圆，长相也算得上凶悍，只是表情略有些苍白，估计是心情不太好的缘故－－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无论换了谁抽到传说中暴力王并且站在场上和对方这么面对面地一比较，多半都会望山心叹吧？毕竟这世上有勇气移山的愚公是少之又少的。 “天马座圣斗士候补十七号贝鲁斯科尼和十八号卡西欧士的比试现在开始！” 随着裁判手中的旗子往下一挥，贝鲁斯科尼立刻后退，迅速和卡西欧士拉开距离并围着他绕起了圈子。对手那双熊臂的威胁实在是太出名了，任谁都不敢轻易进入他双臂抡舞的攻击范围。 卡西欧士这几年倒也见多了这一类的游斗战术，当下只是嘿嘿一笑，便慢吞吞地向对手走去。只是每当卡西欧士行将把后者纳入自己的攻击范围时，贝鲁斯科尼也会随之及时后退并和对方始终保持着三米半径的距离，继续在其周围游走。 要说这种通过快速的移动，伺机寻找敌人破绽的游斗战术倒算也是守株待兔的一种升级版本，只不过前者对战士的瞬间判断水准要求较高，另外还得搭上灵活快捷的脚步移动能力，而后者却只需要足够的耐心罢了。 然而，和高度危险的敌人作战就得保持同样高度的集中注意力和速度，因此游斗在单位时间所耗费的精神和体力是相当巨大的。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贝鲁斯科尼脚步略有些发软，体力行将用尽前，还真給他捕捉到一丝对手只顾扭头盯着自己，而其的身体却没能调整过来的破绽！绝不超过四分之一秒的破绽！ “好机会！” 心动的同时行动，贝鲁斯科尼瞬间便朝前一步并沉下身体，又左手撑地为轴，右脚抡圆并横扫向卡西欧士的左膝。 “干得不错！要是去年的卡西欧士，这一扫就能废掉他的左脚，创造以弱胜强的奇迹！看来所有人都对公认的最强对手卡西欧士仔细研究了一番。”魔铃轻声评价道。 “魔铃，那个卡西欧士的训练日子不短于六年了吧？三年前你就说过他已经开始参加考核了－－可是在市集上遇到的时候，那家伙对重心的控制还很差劲呢，而现在则感觉好多了！呵呵，能够把愚蠢的徒弟给训练到这种比较完美的程度，那个疯女人的本事看起来还挺不错的嘛！”罗罗微笑着插嘴道，顺便拍老师一记马屁。 “得意忘形……”魔铃忍不住嗔责道，眼里却带上了一丝笑意。 而场上的气氛比起场外来可就紧张多了，随着“嘭”的一声闷响，双方在比试中产生了第一波身体碰撞。众人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看去，却只见卡西欧士竟然伸出左手将贝鲁斯科尼袭来的右脚給直接摁在了地上。 贝鲁斯科尼此刻才悲哀地发现，他和对手根本就不处于同一个档次－－曾经背对他露出破绽的大狗熊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笨拙！在刚才那一瞬间，虽然卡西欧士并未将身体完全扭过来，可只是很简单很直接很及时地将大屁股向下一蹲，左手便顺势把扫去的脚給准确地摁到了地上并让自己再也无法动弹。 “完了！” 还没来得及挣扎，贝鲁斯科尼的双眼里却已闪映出卡西欧士那张狰狞残暴的笑脸，以及那只不断靠近的巨掌。 “我认……哎呀――”贝鲁斯科尼吓得魂飞魄散，赶紧高呼认输，不过后半句却转为惊天的惨叫声震彻全场。 第一次看到血腥的厮杀，罗罗不禁皱了皱眉头，心底有些反胃――这家伙未免太残忍了吧？居然把远远弱于自己的对手的右腿給齐根切断了……虽然在之前就预料到会发生此类事情，可是平时想象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飞洒的鲜血很快染红了擂台中央的大片场地，场外则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声，仿佛刚才发生的不过是一出精彩的表演节目罢了。在无限热烈的氛围中，两个杂兵匆匆上场，将已经昏倒的贝鲁斯科尼抬了下去，其中一个杂兵还很敬业地顺手拣走了伤者断掉的那半截长腿……空气中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让另外半边场地上拼斗仍未结束的两名候补都有些手脚发软。 “这家伙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在卡西欧士这几年的对手中，只是残废收场的不超过一半！” 魔铃看看徒弟的脸色不太好，只好悄悄地握住他的手并适时教育道：“现在你明白了吧！在圣斗士的厮杀战场上，不想被人杀死，你就得狠下心来干掉对手，手下留情是最愚昧的行为！” 罗罗勉强笑了笑，却没有接话。 “接下来又要轮到你了，可不许大意了！”魔铃柔声提醒道。 ××××××××××××××××××××××××××××××××××××××××××× 第二回合的比赛不再是四个人捉对厮杀，一对一的较量更方便娱乐大众。 这回罗罗一大早就静静地站在了场地的中央，既没有迟到，也没有说任何的废话，只是低着头垂着手看着地上那些残余的血迹，神情颇不自然。站在他对面健壮少年却是双手抱胸，满脸鄙夷地望着自己的对手。 “哎，布什的名气很大的，在天马座圣斗士候补中声望仅次于刚才的卡西欧士！看来那个小鬼的幸运到此为止了！” “呵呵，岂止啊！不知道这小鬼还有没有刚才贝鲁斯科尼的运气，只是残废就算了呢！布什可也是个出了名的狠角色……” 观众席上议论纷纷，少数对可爱的罗罗抱有好感的少女圣斗士候补们都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还有些人则是一脸同情地望了望他的师傅――这个徒弟虽然笨了点，弱了点，怯了点，但是师徒之间的感情貌似挺好的，没看见那傻小子平时总是喜欢腻着她么？ 这小鬼没迟到就好……裁判也偷偷吁了口气，即时宣布二号星矢和三号布什的比试开始。 “小矮子，瞧你脸色不太好哇！莫非刚才那点小场面就把你給吓到了？哼哼，还真是个懦夫，软弱无能的东方人居然敢来争夺传说中的圣衣？哈哈哈……” 布什并没有急着动手，只是冷笑着继续嘲讽道：“这回你可别妄想能像上一场那样走狗屎运了，我布什可不是卡恩那头猪！” 罗罗忍不住摸了摸在上场比试中脸蛋被踢到的部位，似乎还有些隐隐发疼，便有些胆怯地建议道：“既然遇到了就是有缘，要不咱们就点到为止吧？” “谁他妈和你有缘啊？天真的小笨蛋！”布什好笑地嘲讽了对方一句，暗忖道：刚才卡西欧士的表演获得了很多掌声，要想继续和他竞争的话，在气势和场面上我都不能输他半分！可是这小矮子却是如此的愚弱不堪，看来只有一击毙命才够得上味道了……就冲这小子那付孬样，搞不好在上场比试中被卡恩连续侧踢的脑袋已经产生什么异常症状了吧？那就让我给他补上最后一击吧！” 拿定主意，布什立马鼓起全身的劲力，口中狂呼：“下地狱去吧，小笨蛋！” 下一时刻，狰狞着面目的布什恶狠狠地冲向罗罗。 刚才还在肆意嘲笑，可转眼就冲杀了过来，罗罗似乎被吓傻了，竟张开嘴一下子愣在那里。 “这蠢货，去死吧！” 眼看对手给吓成了沙袋，布什一阵暗爽，干脆连常规的假动作和防御都放弃了，直接冲到罗罗近前，右手一记重拳朝对方的脑袋强行轰去，击打的中心正是对手在上场中被卡恩连续两脚踢到的部位－－卡恩抱的竟然是击穿对手脑袋的想法。 快拳撕裂了狂风扑面而去，眼看就要击中罗罗时，布什的眼前却是一花，目标突然不见了踪影！这拳，当然也就挥空了。 布什还未反应过来，眼前却再次一花，右手和脖子同时一紧。随后一阵巨力传来，布什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你比卡恩还不如呢……”放倒对手的罗罗斜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喃喃自语道。 “……” 场外又是相当长时间的鸦雀无声，虽然这个小鬼每次出场的表现都让大家大吃一惊，但更难想象的是这小鬼居然把天马座候补中排名第二的布什給“秒杀”了？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一幕幕不可思议的镜头从众人的脑海中重新闪过…… 布什狂暴地轰向罗罗的摆拳鼓足了他全身的气劲，直有万夫不当之势！可诡异的是，那个小鬼就如提前预知了对手的攻击方法和攻击位置似的，竟然在对手的拳头击出不到一半的时刻就将身子提前向后一翻，随后双脚抬起盘向对手，瞬间便禁锢住了对方仿佛是自动送上门去的右臂和脖子，接着再那么一扭…… 裁判足足愣了十秒钟才想起轮到自己的工作了，赶紧手忙脚乱地爬上擂台检查倒地的布什，然后大声宣布：“三号布什右臂骨折并已深度昏迷，第二轮考核的第一场比试二号星矢获胜！同时两胜的星矢成为第一个通过今年年中考核的天马座候补！” 没有鲜花，也没有掌声，在众人还在发愣，还在拼命回忆刚才那诡异一幕，还在拼命分析那个迷糊的小鬼此战到底是运气好还是功夫高的时候，罗罗却已从赛场上悄悄地消失了。同时，魔铃所在的位置上也不见人影。 不多时，下一场比试继续开始，于是百思不得其解的观众们便不再执著，反正动脑筋也不是他们擅长和喜欢做的事情，接下来只要继续欣赏其它打到头破血流的精彩比赛就好了，这种公开打斗可是半年才举行一次啊，当然得看得尽兴了…… ××××××××××××××××××××××××××××××××××××××××××× 外围的喧杂声传不到角斗场后面的特别休息室里。罗罗安静地枕在魔铃的大腿上，眼睛闭着，也不知是在养神还是在睡觉。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魔铃将徒弟的脑袋轻轻放到石凳上，起身打开门。 来人身材高大，有着一头黄褐色的乱发，魔铃侧身将他让了进来，再反手关上门。 “还有三个小时就是你和特里斯坦的比试了，你的伤势怎么样了？”来人柔声问道。 “我没什么大碍了，谢谢你关心，艾欧大哥。”魔铃淡淡地客气了一句，走回徒弟旁边坐下。 “特里斯坦的绝招很强！依我看就算是一些成名的白银圣斗士遇上也难免要吃他一些亏，你一定不能大意！”艾欧里亚强调道。 “嗯，我明白了！麻烦你了，艾欧大哥。”魔铃点了点头。 “……” 艾欧里亚心情复杂地看着对方，沉默了半响，突然咬咬牙，抬起头来道：“特里斯坦的……” “艾欧里奥大人，教皇找您！” 屋外忽然传来一个报信声。 艾欧里亚愣了愣，好像松了口气，神情却又落寞下来，最后只是低声道：“总之下午的比试你要小心了，如果伤势支持不住就认输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魔铃再次点了点头。 “唉……”艾欧里亚再叹口气，转身出了房间。 关门的声音甫一响起，罗罗就睁开眼睛，嘴边还带着笑意。 “魔铃，看来艾欧里亚很喜欢你呢！” “臭小鬼，胡说些什么？这件事不许再提，不然我就生气了！”魔铃的心跳骤然一快，赶紧正容强调道。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个接过老师的遗鞭指导自己顺利成长为青铜圣斗士的艾欧大哥的影子已经逐渐淡去…… 罗罗嘿嘿一笑，不再打趣对方，只是重新爬回魔铃身边将头枕上，再仰着脸、抿着嘴，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师傅的面具。 “臭小鬼，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魔铃忽然觉得气氛有点儿诡异，被对方眼光扫到的部位竟有些异样感，终于忍不住嗔问道。面具下的脸蛋瞬间便红了起来。 “魔铃jiejie，我在试着将小宇宙汇聚到双眼，看看能不能射穿你的面具，能好好欣赏一番你那付让某人神魂颠倒的美貌呢！”罗罗语气夸张地笑道。 “胡说八道！”魔铃羞嗔的同时脉搏进一步加快，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臊动， 粉红色的迤逦气息开始弥漫了整间屋子，直到…… “魔铃jiejie，你怎么了？是伤口在发疼吗？”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罗罗立刻问道。 “没什么，休息你的！臭小鬼……”魔铃烧透了脸，暗自骂道：等会就要比试了，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魔铃，你知道刚才艾欧里亚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吗？我想我已经猜到了！”罗罗忽然很神秘地笑道。 “……猜到了你就说吧！”魔铃皱皱眉头，伸手拧住下徒弟的耳朵。 “他和特里斯坦的比试应该是前天‘迷路’到我们的屋子之前的时候吧？他可能是想帮你试探一下对手的实力和招数，不过在试探之后却又不敢说出来，真是个百无一用的老实人哇！”罗罗恶毒地评价道。 “呵呵，他就是那样的人，心肠好，但很讲原则，洁身自好－－其实他有个曾经背叛了圣域的大哥，所以很珍惜自己的荣誉，一心想帮他大哥把失去的荣誉都弥补回来……”魔铃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 还是个冲动暴力和自相矛盾的人……罗罗撇了撇嘴，偷偷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