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初战：或生或死
用了近二十分钟赶路，却战斗不到十分钟，201特务小队的主力部队就结束了突袭任务回撤。但三十三架女妖，回来的却只有十四架，身后还远远地缀着十几架乌鸦。而等他们回到母舰周围之时，更是发现这里已非安全区，而是炼狱。 “这，这是！” 即便淡定如岳馨，此时也发出了惊恐的悲鸣声，以至于本就不知所措的北鸣在听到之后，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一丝胆怯。 以表现较佳的新兵，装备新锐的女妖所组成的主力部队，在主动突袭数量相当的乌鸦群时都遭遇了那样的挫败，以差生所组成的二线部队，还只是装备了普通海鸥，在被主力部队战场所吸引注意力之时又突然遭遇同样二十多架的乌鸦突袭，结果可想而知。 但北鸣和岳馨都没想到，结果竟然会这么惨。 整个201特务舰周围半径六公里左右的区域内，雷达扫描过去，大部分光点都是代表着己方成员，但其中百分之六十的光点却已经打上了‘残骸’的标签。 至于还奋战着的己方二线部队的军机，竟然也已经只剩寥寥十几架。 而由于反锁定的影响，即便虎斑猫依托大型战舰的身份在近距离有所免疫，得以使用防卫武器，却又因为担心误伤己方战机，而不得不以最小的防卫能力，去干扰那些偷袭的乌鸦。 情形不容乐观。 “怎么会打成这样！”北鸣却有些想不通，或者说难以接受：“二线部队不是有四十五架海鸥吗？虽然性能比不上女妖，可怎么说也比乌鸦好点吧！就算是用人数堆，即便打不过，至少能够与二十几架乌鸦僵持一下吧！” 不过就在北鸣纠结之时，岳馨带着莫名冷意的声音再次传来：“北鸣，编队，我主攻！” “啊！？好，”北鸣迷糊地回应，但随即就冷静下来：“什么！等等。” 回想起新兵训练期那些如同班级同学般的新兵队友们的他，此时握紧拳头，对通讯屏幕中的岳馨解释到：“后面的乌鸦很快就会追上来，到时候我们连数量优势都将失去。主副编队的作战效率太慢，其它人我们管不着，但我们两个还是以交替主攻，尽可能多地干掉这些混蛋为主吧！” “可是……” “不用担心！”很明白是岳馨在担心自己技术的北鸣，回以坚定的眼神。他并非逞能，因为四季副脑的大脑强化，使得他在之前作战时的学习速度惊人，所以对现在的自己，北鸣有了至少不输于岳馨的自信。 “我相信岳馨你的能力，但也请你相信你的队友，你的朋友，我的能力！” “……” 岳馨思索着。 北鸣紧张地等待着。 但两人的女妖并没有停下。 终于，岳馨点了头：“我了解了。”而此时的她，似乎陷入了某种紧张或激动的状态，虽然极力压制，但声音中依然带着些颤抖。可是刚刚获得认同的北鸣却没有注意到这些，挂满笑意的他看向雷达，表情渐渐变地残酷。 “那么岳馨，一起加油吧。” “嗯。” —————混战中的成长与衰亡————— 双机交替主攻的编队其实并不复杂，但必须有电脑辅助，且对两机驾驶员的协调性和配合度要求非常高。就算是老夫老妻也有吵架撂担子的时候，何况北鸣和岳馨也只是刚刚认识不久，勉强算是一对朋友的情况。 可眼下却又不得不这样做。 而且，按照道尔教官所说，许多能力都是要逼得。作为他的学生，众新兵虽然散漫了点，更是对教官的散漫感到愤恨，但为了小命还都很好地记住了这句话。问题是，即便记住了，要用出来也需要觉悟。 但很显然，面对周围不进则退，退则等死的情况，不打算坐以待毙众人觉悟很足。 “左前方，乌鸦级一架，正在寻找目标中！” “好，我们过去！，”盯紧雷达的北鸣，通过通讯叫上了岳馨。 两架女妖以刻意误导敌人的双螺旋状盘旋轨迹向远处的乌鸦奔去。 精神高度紧张之下，这样的飞行轨迹单靠驾驶员自己做出非常困难，但北鸣此时也不得不赞叹人类的电子技术。此时的北鸣和岳馨所需做的，实际上只是在人工智能的控制之下，让两架女妖飞出双螺旋结构的同时，还能在大方向上冲向目标。 不过这样优秀的闪避编队，为何没有被广泛应用了？ 因为，只不过几秒之后，北鸣就开始脑袋发晕。 为免再一次出现四季副脑为保护大脑，而强制身体晕迷的情况出现，他不得不关闭了副脑的保护功能，甚至加大了其对大脑清醒的刺激能力，来让自己维持对身体的cao控。 “目标标定成功，北鸣，准备战斗！” “啊，是！”可为什么岳馨就没事？ 郁闷的北鸣将全部怨气都撒向了因双螺旋轨迹误导，还以为只有一架女妖，从而转动身子就打算告诉这些‘菜鸟’们，什么才算老兵的乌鸦身上。 在接近对方千米距离之时，北鸣和岳馨同时脱离了双螺旋轨迹结构，突然向两方飞去。 目标突然一个变两的情况，导致这架乌鸦出现了短暂的停顿，显得有些判断失措。可老兵的经验还是使得对方随即便转向北鸣追击，只不过同时，此人却又贪心不足地发射了三发格斗导弹，使其冲向了岳馨。 女妖可没有抗锁定能力，三发格斗导弹带去的压力远超之前北鸣将几十枚导弹当鱼雷用时，作为目标的乌鸦所感受到的压力。 但在之前战斗中同样积累了不少经验的岳馨，只是冷静地侧身用诱饵弹闪过一枚格斗导弹，以机炮自动锁定解决对方之后，又一个漂亮的大S螺旋就将剩下两颗格斗导弹扼杀在自己近防照射中。 随后，片刻停顿也没有的她，对着追杀北鸣的乌鸦就是一梭子爆裂弹。 此时与岳馨夹着乌鸦，却是被乌鸦追杀的北鸣虽然看似危险，但靠着之前被追杀时摸索出来的细腻规避方式，不断熟练之下，应对追杀反而越加顺畅。 虽然这些动作看似刀尖上舞蹈，但事实上坐在驾驶舱中的北鸣却觉得，这时刻都紧绷神经的应对方式，远比大幅度动作下那时而松懈、时而陡然紧绷的情况对身体、乃至于心理的压力来的小。 而就在乌鸦焦躁于在岳馨追杀之下始终无法干掉北鸣之时，北鸣抓住岳馨又一次攻击导致乌鸦出现的短暂停顿机会，控制女妖突然一个前滚翻动作，以小角度切入了乌鸦腹部， “逮住你了哦！” 轻轻抬起双拳，机头扬起； 重重按下手指，机炮射出。 连串的穿甲弹在这架乌鸦的腹部装甲上砸出十几处凹坑，并终于敲开了坚硬的乌鸦外壳。而同一时间，岳馨的女妖则借助乌鸦被北鸣的机炮击中而再次出现的短暂停顿机会，抵近射击，将那些看似无用的格斗导弹对着乌鸦砸了过去。 轰隆一阵闪光炸裂，倒霉的乌鸦在北鸣的机炮破防之后，被本来无法锁定它的格斗导弹正面冲撞爆开，成为了这片宇宙新的残骸之一。 “耶！” “啊呀！！” 激动中，下意识挥舞起拳头的北鸣，却一时间忽略了‘驾驶员双臂的任何动作，都关系着女妖飞行轨迹’这件事，以至于只不过欢呼的动作，却让女妖尽职尽责地做出了大幅度无规则偏转。 当尴尬惊慌的他好不容易从翻滚中将女妖稳定下来之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带着有些呆呆地跟着他跑的岳馨，偏离了战场数里。 “额，抱歉了。” “没什么，”岳馨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简短而又让人平静。 “不过，”看了看周围空旷的宇宙和远处不时火光闪烁的战场，飞行中的北鸣不知为何，却总感觉在周围有谁正在注视着他们，于是转而向岳馨提问：“既然这群乌鸦可以做出第二批次隐身突击的举动，那会不会第三批呢？” “不知道。” “哦。” 事实上，第二批轻轰也不过靠着反隐形炸雷丢下的间隙才得以成功突入。而以现今人类的技术，还没出现过能在多次修改完善之后的反隐形炸雷爆炸之时，继续维持隐身的存在，所以北鸣的猜想实现概率很低。 只不过作为穿越者，虽然依靠大脑记忆装置和四季副脑强化记忆了很多军事资料的他，尚无法灵活运用这些资料，因而才会有此论调。 而事实也证明，他只是杞人忧天。 一直到此次战斗结束，乌鸦也没有再出现增兵的举动，这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只是，战斗的结果显然非常不理想。 —————战罢————— 停机坪上，因弹药消耗过度而不得不与岳馨中途脱离战斗，回到舰内补充弹药的北鸣还没等再次起飞，却得到了战斗结束的消息。 失去战斗意志支撑的他，因为手臂的酸痛和体力的消耗，整个人很快就瘫软在了开启的驾驶舱内，好半晌才被忙乱的整备班给拖出放到停机坪旁的等待席上。而在其身旁，就是香汗淋漓，动作上却一时看不出有多大变化，实际上也体力消耗过度的岳馨。 不一会儿，幸存的战机陆续入港。 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停机坪的北鸣，直到木言那伤痕累累的海鸥停稳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郑祀呢？”这时，在被扶下飞机的第一眼就能见到两个朋友的木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随后就询问起郑祀的去处。或许还欠缺磨合，或许还缺乏了解，但四人之间显然已经形成一个若即若离的团体。 “他战斗开始最初就被导弹擦中受伤，回来之后不知为啥，被整备班的阿土中士给关在了模拟器里不准出来，到现在恐怕还不知道战斗结束了吧。” “那就好，大家还活着就好，真好。” “木言？” “啊，没啥，让我静一静。”拍了拍北鸣与岳馨，木言张张嘴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平时口若悬河的大脑此刻却仿佛打结一般空白。无奈之下，他只能对着两人摇了摇头，便提起头盔转身向休息室蹒跚而去。 岳馨拉住了想要上前询问和安慰的北鸣，只是淡淡地摇头，指向已经停止接纳舰载机，并放出了救援艇的出入口，又指了指空旷的停机坪。 “只有木言回来了。” “……” 之前训练时，木言小队与岳馨小队的成员在这个各自聚团的特务小队中，已经算是关系匪浅，但此刻视线扫过之处：大声畅谈自己战绩的飞行员、低鸣哀悼战死同伴的飞行员、怒声催促地勤调整自己女妖的飞行员、以及狂声吼叫中陷入精神崩溃边缘，随后被医生拖走的飞行员……唯独没有木言小队那四名将木言当作老大崇拜的同龄人。 “我们还活着，真是幸运，”好半晌，北鸣才吐出这样一句。 “是啊，”轻声附和的岳馨短暂沉默之后，眨了眨那清澈的幽瞳，艰难地起身想要离开。 “去哪儿？”北鸣下意识地询问。 “洗手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