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巴拉颜湾海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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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深秋，北国大地转冷，但在菲律宾，依然还是炎炎夏日。

    美丽的南中国海，像一个发脾气的公主一般，总是阴晴不定。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给闷热的赤道降了降温，也让来自北方的太平洋舰队官兵们舒服了一番。

    然而，这种舒服很快便被打破，随着示警的钟声响起，荷兰东印度舰队驶抵马尼拉外海。并向马尼拉要塞开炮射击挑衅。

    炮声隆隆，震耳欲聋。

    要塞的上空顿时硝烟弥漫，隐隐看见炮火激射时发出的散光，远远的像是乌云电闪。

    这回费尔南多总督不再退缩，有了太平洋舰队加入，使得他信心倍增，决心跟荷兰东印度舰队一战。

    十月二十三日下午，大明——菲律宾联合舰队开出马尼拉湾，列阵海上，首次跟荷兰东印度舰队正面对峙。

    碧海蓝天，东南风正劲，联合舰队开出马尼拉湾后，立刻明令全舰队往南航行，意图占据有利的上风向位置。

    荷兰东印度舰队同样往南航行，自然不想让明西联合舰队占据上风向。

    双方舰队成一字大纵深队形，上百艘战舰在海面上绵延几十里，犹如两条巨大的海龙一般，甚为壮观。

    联合舰队这边打头的自然是菲律宾舰队，太平洋舰队紧跟其后。

    双方舰队同时驶向南，不然对方抢占上风向，因此都只能借助侧向风。

    战舰劈开海面，巨浪翻滚，哗哗做声。

    双方舰队保持航向行驶了一个小时左右，然后开始慢慢靠近对方。

    朱利奥的旗舰对雷约兹的旗舰，双方舰队各舰都一对一的对号入座，好像小学生排队放学一般，须得男女牵手配对。

    由于联合舰队战舰数量多，这样配对下来，后面的太平洋舰队有二十艘巡航舰多了出来没有匹配敌舰，显得有些孤零。

    “这是什么鸟战术？”

    放下千里目，沈仰灏忍不住抱怨。

    施剑飞笑了笑，说道：“还真别说，西洋人的战争就好像两个死要面子的绅士打架一样，真是笑死人了！”

    沈仰灏无语，片刻后问道：“可我们多出来二十艘战舰，总不能让他们看热闹吧！若是那样，干脆让他们返航回军港得了！”

    施剑飞回答道：“他们当然不是什么用都没有！当前面的盟军战舰被击沉的时候，他们就可以来补位了！

    “不如我们自己压缩各舰间距，一会儿交战的时候，单位火力加强，减少我舰队伤亡！”

    施剑飞摆摆手，摇头道：“不要！这个朱利奥千叮咛万嘱咐，要求我们必须服从他的统一指挥！正好我也想看看西洋人之间到底如何进行海战的，这对我们舰队将来大有裨益！”

    沈仰灏撇撇嘴，不屑的道：“还能怎么样？照他们这种打法，这辈子怕别想消灭对方了，这仗得打到猴年马月去！”

    突然，前方敌军一侧火光闪烁，很快雷鸣般的响声传来，荷兰东印度舰队率先开火了。

    “报告距离！”

    “一千米，长官！”

    “相距一千米就开炮？”

    施剑飞翻翻白眼，道：“这能打着吗？”

    “就算能打着，炮弹飞过来时也无法破开战舰的防护！”

    话音刚落，前方的炮声已经迫近，敌舰队各舰依次开火，仿佛一串跳跃的火精灵。

    这时，对面并列行驶的敌舰也朝着这边开火，猛烈的啸声冲破硝烟，直刺人的耳朵。

    炮弹数秒钟后飞至，激起一连串不规则的水柱，浪花四溅，但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对战舰构不成威胁。

    咚咚咚！

    又是一连串的炮声，这回换做联合舰队开炮还击。火力同样威猛逼人，声势震天。

    雷动的炮声如同晴天霹雳，双方舰队之间的海面顿时沸腾了起来，烟雾缭绕，前方战舰射击后的浓烟不断积累，到了后面时浓烟已经遮天蔽海，难以辨别海天，战舰如同行走云层之中，忽隐忽现，如同灵船一般神秘。

    施剑飞等人在后面吃着烟灰，说不出的难受，不少人忍不住被硝烟刺激的轻咳起来。

    “报告，我舰队是否开炮射击敌人？”

    “前面旗语打过来了没有？”

    “报告，硝烟弥漫，看不清前面的旗语！”

    施剑飞闻言一愣，仰头愁着主桅杆上面的通信兵，那可是四十多米高的桅杆，竟然看不到前面的旗语，这说明浓烟的高度已经严重阻碍了舰队的联络。

    “是了！舰队战线绵延几十里远，这硝烟传到后面时已经蔓延到空中很高的地方了。”

    沈仰灏看向前方盟军战舰，只见硝烟中火光闪烁，道：“前面已经开炮了！故意用不着打旗语了！”

    施剑飞点点头，刚才荷兰舰队开炮后，前面的西班牙舰队便已经开火还击。只是旗语的传递比开炮的速度慢，西班牙人应该是见旗舰开炮后便自行射击了，因此搞不好半道上某艘西班牙战舰忘记了发旗语通知后面。

    这也不是不可能！

    要知道目前西方海军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国家海军，而是以国家名义，官民结合的产物。战舰上只有军官吃的是国家俸禄穿的是军服，下层水兵都是民间的水手，由舰长和军官们招募来的，吃的是打工钱，以及海战中缴获战利品的分红。

    严格的说，除了太平洋舰队完完全全是一个战争机器之外，其他各国海军都不过是一支有组织有纪律的海盗而已，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会各顾各的。

    也正是基于这种大环境的影响，正规战中，西方国家海军主张一对一的进行较量，因为在他们海军中有个被默许的规定，就是一对一的战斗时，一方将对手击沉或者俘虏，奖金和红利都属于这一方的，但不属于这一方其他战舰的战利品。

    这种情况在英西大海战中便是如此，英国海军和西班牙海军交战的时候，一艘英国战舰击毁了一艘西班牙战舰，则这艘英国战舰便放弃战斗，脱离舰队独自去分享他的战利品，却不会因此被英国海军部起诉，哪怕最后败得是英国也没有关系。

    一对一，西洋人将战争细致的分给了每一个人，分工之细令人咋舌和不解。同样，海战中这最明显，一对一就是一艘对敌人一艘，不用在乎全局，只需要完成自己分内的任务即可。

    西洋人的战法傻的可爱，施剑飞却不会做这种傻事。之前担心擅自行动会影响朱利奥的心情，破坏联军关系。此刻浓烟蔽海连天，朱利奥根本无法得知太平洋舰队的事情。

    “命令，全舰队暂时不开火，跳出浓烟区！第五战队和第六站队单独编队迂回绕道至敌舰队右侧，配合大队行动！”

    命令下达，太平洋舰队第一、第二、第三、第四战队向左转弯，拉开跟荷兰舰队后队的距离，避开浓烟遮蔽范围，使得舰队可以洞察大局走向。同时，第五战队和第六站队则向西南方向疾驰，绕到荷兰东印度舰队右侧。

    跳出浓烟区后，施剑飞在舰桥上眺望战况，只见原本只有两条白色海浪线的长龙，如今变成了硝烟厚厚覆盖的灰白色长龙。

    浓烟翻滚如云，犹如彗星的尾巴，直冲云霄。

    一个小时后，沈仰灏看看时间，道：“算算时间，第五和第六战队已经到了对面了！”

    施剑飞点点头，看着浓烟中不断飞出来的炮弹，知道荷兰舰队还没有调整射击方向，以为太平洋舰队还在他们左面，并没有发现右面突然出现了二十艘敌舰。

    “命令，火力掩护射击，给第五和第六战队赢得攻击时间！”

    第五和第六战队从浓烟中穿过去，为的就是趁机偷袭，虽然这种战法铁定被荷兰人不耻，不过成王败寇，施剑飞才不在乎那些呢！

    命令下达，太平洋舰队四十艘巡航舰依次开火，炮弹如雨点般射入浓烟当中。

    烟区内的荷兰战舰正在猜测为何对面的太平洋舰队一直不开火，正寻思着对方的意图，这时见对方的炮弹打来，虽然如同挠痒痒一般，没啥威力，但是却给了他们一颗定心丸，那就是敌人还在对面，火力无法有效伤害他们。

    这时，太平洋舰队第五和第六战队渐渐迫近荷兰舰队殿后舰队。按照预定计划，这种情况下，太平洋舰队将会采取“V”字杀阵。

    由于无法再浓烟中采取“T”字阵战术，强行穿插进去作战得不偿失。而荷兰舰队编队太长，“L”字镰刀战术同样无法实施，因此只能退而求其次，使用“v”字阵战术了。

    第五战队和第六战队走“Z”字路线，斜着迫近荷兰舰队，组成”V”字杀阵。但荷兰舰队的队形保持一致，想要偷袭他们需要等待机会。

    很快，荷兰舰队和菲律宾舰队的旗舰争夺上风向，两只龙头相互搏斗，朱利奥的旗舰比雷约兹的旗舰慢了半节，使得荷兰舰队逼迫菲律宾舰队左转。

    旗舰左转，但由于舰队过长，半个小时后，双方后面舰队就变成了大左转。

    荷兰舰队殿后部分就像龙尾巴一样，转动的弧度最大。

    机会来临，第五战队和第六战队迅速捕捉到了这个战机，立刻以“V”字阵型冲向荷兰舰队。

    荷兰舰队右侧的硝烟并不是很多，烟雾大多数都集中在两支舰队之间的海域，因此太平洋舰队两支偷袭分舰队迫近到七八百米距离时，便被荷兰水兵发现。

    “右舷发现敌人！”

    荷兰战舰先后看到了太平洋舰队的战舰迫近，纷纷示警。

    “右舷炮火准备！”

    荷兰各舰水兵纷纷跑向右舷，急忙组织火力防御。

    “开炮！”

    太平洋舰队第五战队和第六战队偷袭时被敌舰队提前发现，不得不更改主次攻方向，提前开炮攻击。

    两支战队因为没有选择大纵深穿插战术，因此此时被荷兰舰队发现并不吃亏。因为采用的是“V”字阵斜插战术，双方攻击到对方的火力点数量是大体相等的。如果采取“T”字阵大纵深穿插的话，此时第四和第五战队就要吃亏了，因为敌舰队正好处于“T”字头横位，火力点最大值位置。

    采用”V”字阵斜插的好处就是一旦偷袭得逞，便会立即变成“T”字阵的优势地位。一旦失败，则太平洋舰队可以集中火力打击荷兰舰队的最后面几艘战舰，而荷兰舰队可以集中火力打击太平洋舰队的前面几艘战舰，双方都是巡航舰，火力点相等，吃亏占便宜都一样。

    咚咚咚！

    右面海域顿时掀起滔天巨浪，太平洋舰队和荷兰舰队猛烈交火，开辟了另外一块战场。

    另一边，施剑飞得知偷袭舰队暴露提前开火，于是当机立断，改变战术，改偷袭为牵制，改牵制为偷袭。

    “命令，舰队分作两队，第一第二战队为第一攻击梯队，第三第四战队为第二梯队，左转直插敌舰队！”

    “是！舰队左转，直插敌舰队！”

    “左满舵！”

    随着旗舰左转，战舰劈开巨大的海浪，太平洋舰队四个战队编成两个梯队，变牵制为偷袭，做“L”字大转弯，趁着荷兰舰队全力抵挡右侧攻击时，全力从左侧冲杀敌人！

    荷兰殿后舰队遭到太平洋舰队左右猛烈攻击，很快后面十二艘战舰被太平洋舰队两大梯队穿插分割，并被对方抢占了“T”字头横位，遭到对方侧舷火力的猛烈攻击。

    十二艘荷兰战舰被分割成三块，打头的两艘荷兰战舰遭到太平洋舰队两个梯队各二十艘巡航舰的饱和炮击，顿时被打成了马蜂窝，很快海水倒灌进去，片刻后便沉没海底。

    其他十艘荷兰战舰前路被阻挡，遭到太平洋舰队的群殴顿时不堪挨揍，纷纷彼此脱离，各自奔逃。

    这时，施剑飞下令全舰队分作六个战队，包抄围歼这逃跑的十艘荷兰战舰，浑然不顾前面的菲律宾舰队。

    荷兰舰队后队被太平洋舰队分割穿插，使得原本的长龙阵型变成了尾巴混乱纠缠在一起的两头蛇。

    荷兰舰队司令官雷约兹正准备打一顿联合舰队，惹毛了朱利奥后，然后诱使联合舰队进入他设好的埋伏圈。

    此时得知后队出了问题，太平洋舰队不要脸的用六十艘战舰群殴十艘荷兰战舰，顿时气得暴跳如雷。

    “太无耻了！”

    雷约兹握紧了拳头，副官特纳上前问道：“将军是准备回援还是继续？”

    雷约兹正要回援，收拾无耻的太平洋舰队，忽然间听到副官的话，陷入沉思。

    “回援可以反包围太平洋舰队，但是同样会被菲律宾舰队反包围，得不偿失！”

    “消灭菲律宾舰队才是主要任务！”

    只有消灭了菲律宾舰队，那么才能迫使菲律宾总督求和。荷兰东印度公司没有足够的兵力侵占菲律宾，因此这场战争主要以海战为主。消灭了菲律宾舰队，荷兰舰队就可以称霸东南亚，那是太平洋舰队就只好退回台湾。

    “放弃这十艘战舰，却可以拖住太平洋舰队，这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特纳说道：“现在我们拥有八十多艘战舰，而太平洋舰队这么一闹腾，只有五十多艘战舰的菲律宾舰队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

    “但太平洋舰队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消灭菲律宾舰队吗？”

    特纳想了想，说道：“我想，如果我们是大明人的话，我可巴不得白人相互厮杀！”

    雷约兹点点头，道：“太平洋舰队完全没有必要动用六十艘战舰去群殴我们十艘战舰，他们这么说，是想趁机跟菲律宾舰队分开，让我们有机会出手！”

    特纳点点头，道：“如果我是太平洋舰队的司令官，我也会这么干的！”

    是了，大明人怎么会那么好心的去帮着西班牙人？要知道二十年前西班牙人可是屠杀了好几万菲律宾华人，雷约兹不相信大明人不记仇。

    “那就赌一把！”

    雷约兹心一横，放弃回援，腾出功夫来全力对付菲律宾舰队。一边用五十五艘战舰拖住菲律宾舰队，另一边让多出来的三十来艘战舰从后面包围菲律宾舰队的殿后舰队，一时间菲律宾舰队岌岌可危。

    菲律宾舰队旗舰马蒂号上，联合舰队司令官朱利奥同样气得要死。太平洋舰队脱离联合舰队，独自吃独食去了，却把菲律宾舰队推进了火坑里。

    弗朗西斯科见荷兰舰队从后面包围上来，急忙劝说朱利奥赶紧想办法脱离战斗。

    然而，朱利奥也知道危险，想要脱离战斗，可是荷兰舰队步步紧逼，双方距离从一开始的一千米拉近到了三四百米距离上，一时间炮弹纷飞，已经打得难分难解。

    炮声轰鸣，硝烟弥漫。

    碧波大海上，如今黑云笼罩，电闪雷鸣。

    随着双方舰队的靠近，彼此战舰的战损率迅速上升，人员伤亡大幅度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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