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老者与少女

    洞外狂风骤雨余威不减，似乎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风在旷野上咆哮，本就微弱的篝火便不住摇摆。

    点点碎雨被吹落至洞中，不时轻溅在少女的灰袍之上，将那本该纯色的袍子染的黑一阵灰一阵。老者心疼那坐于洞边的少女，说道：“小鱼，快与我换个位置，你那身体经不住风吹！坐在这里烤烤火，指定暖和一些。”

    少女微微应了一声，脸庞仍然是掩藏在袍子之下，二人在逼仄的空间中一阵挪闪，那少女随着老头的意愿，坐在了靠近魏言的位置，颤抖的身体因为靠近了篝火，渐渐平稳下来。

    二者的到来也是让魏言很生意外，虽说明白眼前的二人不是坏人，但却仍然是睡意全无，百无聊赖的看向洞外，那天透着一种浓重的墨绿色，黑压压的云层遮天蔽日，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了。

    余光微微撇向身边的少女，魏言这才明白刚刚所见的银光并非错觉，而是少女真的长着一头显眼的银发！

    篝火晃荡的暖光照射在少女微微出露袍子的侧脸上，虽是容貌看的不真切，但倒也隐约像是个俏丽佳人的模样，魏言鼻中也是闻到一股幽淡的体香，心中却无心猿意马的非分之想，将身子朝里挪了挪。

    逼仄的空间却是周转不开，不管是如何挪动与少女的间隔仍是不足一拳，魏言也是无奈的放弃了移动，心中不免有些尴尬，那少女自始至终却是了无动静，也不说一句话，仿佛对周遭漠不关心，但眼光却不自觉的瞟向外边，似乎隐约着透露着一丝担忧。

    “呵呵，小友不要见怪，我这孙女儿就是这种冷淡的性格，老头儿我怎么说教也改不了。”老头儿呵呵笑道，“我们爷孙俩从盘龙城而来，结果路至中途碰上暴雨，想着山间地段不安全便来高处避雨，想不到便在这洞中碰到小友你了。”

    “要不是碰上你了，我们还真得在洞中受冻。”老头裹紧了袍子，将那些灌风的袖口给捂住，感慨一声这山间天气变得真快，冷热交替的浑身难受。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老头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随即便掏出一块馒头。那馒头也不新鲜，表面沾着些黑色的泥灰，皮子干枯的都有些翘起。老头儿费力的将馒头掰成两块儿，将大的那块给了少女，手里剩下半截递给了魏言。

    少女一声不吭的接过馒头，塞进嘴里用力的咬去。那馒头味道实在不怎样，干枯之后又被雨水侵泡，咬进嘴里一股子馊味儿，魏言也是隐约的看着少女柳眉微蹙。

    轻轻笑了笑，魏言将钢刀串进半截馒头，放在篝火上微微转动着，不多时一股烧烤的香气便满溢在洞穴之中，那一向面无表情的少女此刻也是怔怔出神，望着少年手中焦黄的馒头不禁咽了口口水、

    魏言微微一笑，又从戒指中取出盐巴辣子覆于其上，那馒头看着是外焦里嫩很是诱人。少女仿佛是与内心挣扎了许久，方才缓缓的递出手里的馒头。

    魏言故技重施，又是在二人面前小秀一波烧烤技巧，那本身看来无半点食欲的馒头顿时变得油光四溢，少女将炙热的馒头捧在手心，也不嫌烫，大口便咬了下去。

    “小友这手艺，可着实高明！”老头笑道。

    “想学啊，我教你啊？”魏言轻笑一声，将手中的馒头再度一分为二，递给那老头儿。

    火光摇曳，三人吃过馒头也不再讲话，静静的等待雨停。

    不知过了多久，那倾盆大雨终于缓缓停歇，天空再度出现明朗的青色，太阳光经过空气中淡淡水汽的折射，倒是在天边显得流光溢彩。

    老头儿小心的爬出洞穴，又转身扶住少女。在二人的目视下，魏言敏捷的跳下了洞口，双脚便在被雨水淋的松软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个坑印。

    “小友身手也是了得啊，可是练过武？”老头称赞道。

    “那也未必，小时候打着马虎学过一招两式，后来不是这块料，也就放弃了。”魏言含糊其辞，也不愿在外人面前多做言语。

    沉默的少女此刻扯下兜帽，深吸一口空气，随意的撩了撩秀发。那一头显眼的银色头发在阳光照射下竟是有些晃眼，少女生得睫长眼大，鼻挺唇红，皮肤洁白如雪，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一个出尘的仙子，年纪不大却也这般亭亭玉立，倒是个美人胚子。

    魏言笑了笑，便准备与二人告别，狭路相逢也算是一道缘分，可惜他有事在身非得赶路不可。

    老头也是拱手告别，少女站在一旁仍然是冷漠的表情，低垂着眉目微微颔首。

    正当三人便欲就此别过之时，魏言凭借着敏锐的听力，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那蹄声由远及近，奔腾如雷，魏言皱眉，看样子来者人还不少。

    这荒山之路，可与正常道路相距甚远，按理说应是人迹罕至，此刻却突然来了一众人马，不禁让魏言心中有些警觉。

    老者与少女，此刻也是渐渐听闻到如雷的蹄声，望着远处扬起的尘埃，老者方才笑呵呵的眉目瞬时一变，惊恐神色爬满了苍老的面容，一向淡漠的少女脸上也是有些不安。

    尘埃散去，几名骑马的精壮汉子转眼便到了眼前，少女慌忙扯起头上的兜帽，但那显眼的秀发早就被人一览无余。

    魏言心中一惊，警惕的打量眼前五人，皆是腰间带刀，粗壮的胳膊大刺刺的露在外边，裸露的铜色肌肤上皆是有着野兽的刺绣，看上去便不是什么善茬，为首的汉子膀大腰圆，脸上一道显眼的刀疤，豺狼般的目光扫视着眼前的三人，冷漠的像是在看待砧板上的鱼肉。

    老者和少女不自觉的后退一步，骑马的五人却是步步紧逼。

    “他们竟然是冒着大雨追上来了！”老者见到来者是又惊又怒。

    刀疤脸冷笑一声，“老不死的，以为自己能从城主手里逃走吗？可是费得我们一番力气，你本可以在城中安享晚年，现在只能落得个乱刀分尸的下场！”

    老者不再犹豫，冲着少女激喝一声“快跑！”，少女转身便跑，身边的汉子却早有预料一般，一鞭子便抽到少女背上。一声惨叫，那娇弱的少女便摔倒在地上，挣扎着却是爬不起。

    老头看着少女被打，此刻心中愤怒至极，面对银光闪闪的持刀汉子们却无计可施！

    “小心点！”刀疤脸皱了皱眉呵斥道，“城主要的人你也敢打？”

    打人者看着倒地不起的少女脸上露出变态的笑容，一脸无所谓的道：“城主要的只是这个人，能喘气就不在乎，打她一鞭子也省得乱跑。老大，这剩下两人怎么处理？”

    刀疤脸转头望向魏言，看着这人面生从未见过，随意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那朴素破烂的衣服让他的神色不免有些轻蔑，“都杀了吧，反正也是个平民，省得给人看见了麻烦！白二，陈七，杀的利落点！”

    刀疤脸话音未落，白二、陈七便是一扬马蹄，手握着明晃晃的弯刀向着魏言直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