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以身试焰
“怎么样？”周子矜的目光紧张地在焰和严晖的身上来回跳动，就像是产房外的老父亲。 这三个字他已经重复了无数遍了，但严晖和汪文两人只是不停地摆弄各种仪器，偶尔低声交谈，一点儿也没理他这个孩子主人。 之前还一副笃定样子，吊着严晖的胃口，现在风水轮流转，换他受罪了。周子衿严重怀疑严晖这家伙是故意的。 焰已经习惯了这种小白鼠一样的体检操作，非常配合的做各种个动作：抬起爪子，张开嘴巴，甚至是吼两嗓子。 好在严晖实验室的隔音效果足够好，不然明天校园论坛上没准就有培育中心恶犬不服管教深夜大吠的新闻了。 “不错，非常好！各方面数据在危险级下等灵兽中都可以算得上优秀了。” “我就说吧！”周子衿马后炮一样地立马开口，遮掩自己的心虚。 “别着急，检查还没完。” “啊？！”不带这样的，事情要做一次做完啊，怎么搞得跟过山车一样。 “听说焰的怒炎已经能够做到念动而起，我们再查一遍怒炎状态下的数据。” 原来是这个意思，周子衿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怒炎状态的数据按理来说只会更好，不会变差。 周子衿对焰点了点头，焰会意，一时间焰的四爪和尾部开始燃烧，先是一小撮一小撮的火苗，接着连成了一片，将焰的大半条腿都包裹起来。尾巴更像是举起了一个大火炬。 奇怪的是，这熊熊燃烧的火焰竟然没有半点温度，也不烧燃任何周围的物体，仿佛处在另一个倒影世界。 “小火苗长大了啊，有点儿意思。”严晖啧啧称奇，单片眼镜之下尽是兴奋的光芒。 之前的检查又被严晖和汪文重复了一次。不过周子衿看出，严晖有意识地将更多操作交由汪文单独完成，像是在考验，又像是培养。 而汪文也没有让严晖失望，似乎天生对这些操作有极高的天赋，一遍就会，让周子衿感慨这家伙简直天生就是做研究的。 “数据变化不大，看来和之前一样，怒炎并没有在身体的基础素质上有加成。不过比较明显的是，怒炎状态下焰的身体处于一种随时爆发的状态，身体兴奋思维活跃，这种变化比以前要明显许多。也就是说，同样的身体，怒炎状态下能够发挥出来的速度、力量、应变等等都要更出色。” “坏处就是……比较容易头脑发热。不过你不是一直在培养焰的战斗思维吗，这点对你影响不大。” 周子衿点点头，表示自己非常满意，这也和他自己感受是完全一致的。 “四眼，你可以走了。以后你可以来我这打工，没工资的那种。” “好的！谢谢学长！” 汪文九十度鞠躬致谢，一脸的兴奋，周子衿甚至能看到他暗暗握紧的小拳头。刚才的臭屁哪去了？ 娃娃脸转身离开，他很清楚，周子衿和严晖肯定还有别的事情要单独谈。 宽敞的实验室里一时只剩下周子衿和严晖两人。 “再开启怒炎状态。” 嗯？周子衿有些懵，刚才不是已经检查过了吗？ “你忘记了吗？我之前说过想要测量怒炎的效果，包括灵魂灼烧的痛苦程度，以及燃烧灵力的速度。现在怒炎已经可以念动而起，正是测试的时候。就是数据只能作参考，毕竟怒炎的效果应该是随着焰尾犬本身实力的变化而变化的。” “这应该算是最强焰尾犬的最强怒炎了，写报告的时候也许会有些麻烦。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严晖一边解释，一遍脱下了实验手套，将双手的袖子都挽了起来。周子衿发现，严晖的一双小臂肌肉结实有型，完全不像是一个研究人员的手臂。 “你这是要自己去尝试？” “当然。这样的数据收集才是最精确的。研究可不都是安全的瓶瓶罐罐。”严晖一脸的理所当然。 周子衿默然。 “好。” 随后，在严晖错愕的表情之中，他也将右手的袖子挽起，看样子竟然是要和严晖一起亲身体验怒炎的效果。 “实验这种事情，一般不是数据越多越好吗？况且我也想亲身了解一下怒炎的效果，以后用起来也更有把握。” 周子衿展颜一笑，同样的理所当然。 “我可不会给你志愿者津贴。”严晖愣了一下，随即开口。这个家伙，有点儿感动是怎么回事…… 于是，在凌晨时分，在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还把自己裹在温暖被窝里的时候，在大唐国西南最高学府西南联大培育中心的一间不那么普通的实验室里，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同时把手臂伸向了一头威猛的战犬。 战犬周身大半都簇拥着赤红色的火焰，威势惊人，可表情却一脸呆萌，充满疑惑地看向两人——就像是在看两个傻子。 你们疯了吗？ 哪怕没有契约联系，严晖也立刻读懂了焰的心理活动。 “放心，我们没有疯。你就划开一个小口子，怒炎也尽量少一点。”周子矜给了焰一个坚定的眼神，“只有更加了解你的能力，我们才能战胜更多的对手。” 闻言，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坚毅起来，伸出带着怒炎的利爪，以极快的速度在周子矜和严晖的小臂上轻轻划了两下。 两人的手臂背部立刻出现两道细若游丝的血线，连血都没有往外流，可见焰的微控制已经达到了极高的水平。 两朵小到不能再小的火苗分别在周子矜和严晖的手臂上燃起，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啊——！ 惨叫声毫无意外地响起，虽然两人都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来自灵魂的刺痛完全不讲道理。 嘶——啊——！ 好在周子矜已经是三阶灵尉的水平，严晖自然只高不低，虽然牙关紧闭，筋肉紧绷，甚至额头见汗，但都没有出现倒地打滚的情况——或许是最后的脸面在支撑也说不定。 一分钟之后，焰按照周子矜的要求收回了怒炎，正卖力地舔周子矜的脸，表达自己的心意。 哪怕焰已经可以在契约中直接进行沟通，但是本能还是让他忍不住用狗子的方式去表达自己。 严晖则坐在办公桌前奋笔疾书，说是要趁热打铁，把最鲜活的感受记录下来。 同时，周子矜也在心中尽可能给怒炎的效果进行量化。对灵兽的效果他心中已经有不少参考案例。 灵师的话，以自己初入三阶灵尉的水平，最小剂量的怒炎猝不及防之下会有不错的效果，但习惯之后完全可以一边忍受灵魂灼烧的痛苦一边指挥战斗。 “好了！虽然有一些缺陷，但怒炎确实是个难得的能力，你小子还真是幸运。不过……怒炎的效果越好，我们的项目就越有价值。” 严晖笑得就像一只年轻的狐狸。 “灵魂目前还没有能够量化的指标，更不要说灵魂灼烧的痛苦指标了。这是我根据自己的经验总结的，你看看吧。” 周子矜接过严晖手中的稿纸，仔细看了起来。 怒炎，以灵力为燃料燃烧，无实感温度，但可灼烧灵魂。一般伴随受伤的刺痛或者绞痛之后是一种有一团火焰从体内灼烧全身的感觉，与烧伤痛感区别不大，但却不可见，也没有可以消除的方法，因此进一步会让被灼烧者产生恐惧心理。 不愧是专业的，写得真详细，周子矜在心里给严晖比了个大拇指，但这种话他是绝不会当面说的。 灵魂适应之后灼烧痛感会逐渐减弱，甚至变得可以忍受，灵魂越强则适应能力越强。怒炎并不会对灵魂造成实质伤害，只是一种单纯的痛感，因此适应之后，除了不断消耗对手灵力外没有什么价值。 周子矜微微颔首，这与他的使用经验基本一致。而且，这也算是给他提了一个醒：怒炎并不能对对方造成除了灵力消耗以外的实质伤害。这大概就是严晖口中的缺陷了。 稿纸已经看到了最后，“效果量化”几个字让周子矜精神一震。 以危险级下等焰尾犬最小剂量的怒炎为例。 一阶灵卒：约10分钟后可适应，灵力消耗较大； 二阶灵卒：约5分钟后可适应，灵力消耗对指挥战斗有一定影响； 三阶灵尉：约1分钟后可适应，灵力消耗很小，不影响战斗； 四阶灵尉：3-5秒后可适应，灵力消耗可忽略不计。 还有一条备注：可适应是指能够基本控制心神继续进行战斗。 后面就没有了，不知道是严晖自身没有达到灵校水平无法做出估计，还是认为对灵校没有效果，就没有必要写了。 这些描述虽然有些模棱两可，但周子矜十分看重，因为他确信，之后自己的敌人可不会仅仅是灵兽。 “灵兽的效果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回头你写个总结给我参考一下。然后，明天把焰借我一个上午，我找些小白鼠再好好测一下。” 周子矜点头，将稿纸还给了严晖，这是之前就说好的。 看到严晖一副已经完事的轻松表情，周子衿知道——时机已到，该自己提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