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烛照成影
周子衿咬字极重，一字一顿地说完后便与黑猫对视起来。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放松。 周子衿暗暗警惕，心中与焰沟通，同时手臂暗暗凝聚灵力。如果这真的是传说中的那种存在，今天不论如何都不能放过，否则就是亏到姥姥家了。 5秒，10秒，20秒，40秒……就在周子衿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黑猫脑袋一歪，露出极为人性化的无奈苦笑，一双后腿甚至在空中翘起了二郎腿。 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自己应该是猜对了。 “你能听懂我说话，对吧？” 这一次黑猫不再装作听不明白，点了点小脑袋。 “我把你放下，你不要跑，可以吗？我想和你聊一聊。” 黑猫再次点头，只不过这次稍稍撇了撇嘴角，仿佛在说：我要是想跑，你拦得住吗？ 周子衿觉得自己看懂了黑猫的表情。虽然害怕天大的机缘就此溜走，但犹豫再三，还是将这只漂亮的小黑猫放在了焰的身上。 哦，焰还在他的腿上趴着呢。 “你在我家待了很久了，对吧？我小时候就见过你。” 黑猫趴在狗子身上，仿佛没有在听周子衿的唠叨。周子衿也不介意，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 “你难道不想去外面看一看吗？想不想提升自己实力到外面去闯一闯？我可以帮你。” “你看起来很喜欢焰，想不想以后一直和焰一起玩？” “外面有很多好吃的，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尝一尝？” “焰是我朋友、兄弟，我都没看到你和其他小猫一起玩，总是自己一个，不会感到孤独吗？” “对了，我还会教你们人类世界的知识，你可以和焰一起看绘本、看电视、看动画片……” …… 周子衿记得前世一些宠物类的动漫或者小说里的主人公就有靠着一张嘴收服宠物的，他觉得或许真的有用，就不停地晓之以利动之以情。 其实他也是没办法，不然用什么方法？用强吗？如果真是传说中那一类灵兽，不管对方等级如何，都不是自己能够束缚的。 除了自己，周子衿还通过契约让焰也发起攻势。焰的长尾巴此时在小黑猫的眼前不停地晃悠，像是在跳舞示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子衿觉得自己真的已经黔驴技穷了，停了下来，双手将小黑猫的身体摆正，四目相对。 “你愿意和我缔结契约，和我们成为一家人吗？” 小黑猫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似乎仍旧不为所动。周子衿叹了口气。 “我和焰还要待上两三天，你记得多来找焰玩。我一直想给焰找个伙伴来着。” 嘴上虽然如此说，但周子衿心中仍然不太甘心，正在犹豫要不要联系天罡上人用强。虽然不知道老爹的具体实力，但是……应该大概也许……问题不大吧。 就在犹豫之时，寂静的楼顶突然响起柔糯的女声。 “可以。” 周子衿一愣，汗毛倒竖，紧张得四处张望，不知道是在怕人偷袭，还是在担心被人发现他怀中这个大宝贝。 “在这里。”成熟柔糯的女声再次响起。 周子衿这次终于反应过来，不是惊喜，而是惊得长大了嘴巴。 “你你你……你会说话？！”虽然听焰提起过会说话的梧桐树，但他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会说话的灵兽，怎么可能不惊讶。 梧应该是老爹的契约灵兽，会说话虽然有点儿不可思议，但多少是可以想象的，毕竟他正在进行相关的研究和尝试。 可是……这小黑猫是野生灵兽啊？！不对……算半个家养的？ “嗯，这有什么稀奇的。你家会说话的又不止我一个。” 周子衿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这完全不是现在的重点啊。契约契约，先把正事办了再说。 “你愿意和我缔结契约？” “我已经回答过了。”成熟女声中似乎带着一些不耐烦。还不是因为你老爹不肯契约我。 “周天罡，你要我做你儿子的灵兽？”几天之前，周天罡的书房里，漂亮的小黑猫站在窗户上，背脊拱起，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以及伤心欲绝。 “不要这么说，什么叫做我儿子的灵兽，是签订平等契约，然后一起提升实力。你很清楚，作为特殊的元素之灵能够成为灵兽已经很不容易，靠你自己想要成就超凡，难如登天。” 看着小黑猫上有些疑惑不解的样子，周天罡会意，立马换了个说法。 唉，虽然学会了说话，但理解能力还是差点儿。 “意思就是，比你从阴影转换成光明还要困难。如果你能够和一位有天赋的灵师契约的话，也许就会容易不少。” 黑猫沉默了，认识了这么多年，他知道周天罡说的是实话。当年那棵小小的梧桐树现在早已成就超凡，可她还在原地踏步……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契约？” “唉，我不是已经和你解释过很多次了。我不能再契约灵兽了。” “你不是还有空余的灵穴？” 咦……这些年在人类社会晃荡，学了不少东西啊。 “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不允许？你想始乱终弃？” …… 周天罡满头黑线，你这都学的是些什么。那小子不是说给焰开了文化课吗？就该给你好好上上课。 “灵魂的事情说了你也不懂。总之就是不行。那小子的天赋不比我差，你自己多考虑考虑吧。” 见周天罡不再说话，黑猫不再自讨没趣，化作一滩黑墨一般的影子，转瞬间消失不见。 “我准备好了，咱们开始吧。”周子衿一脸的紧张和期待，像个马上要过门的小媳妇儿。 能不激动吗？这可是传说中的元素之灵。 小黑猫也回过神来，再次认真看向周子衿。 “我有几个条件。” “你说。” “第一，我和你是平等的，你不能强迫我做我不愿意的事。” “可以。” “第二，我喜欢待在外面，不喜欢被关在那个什么灵穴里。” “这……没问题。”虽然这样会一直少一个召唤位置，但至少目前对他来说不成问题。身为三阶灵尉，他可以同时召唤两只灵兽。就算契约了小黑猫，他总共也才两只灵兽，全放出来玩都行。 “第三，将来有一天如果我想走了，你要解除契约，不准阻拦。” 周子衿终于犹豫了，现在还谈不上有多舍不得对方，而是代价有些大。 “你知不知道解除契约我会因此残疾，你也会受到很严重的伤害。” 漂亮的小黑猫低下头，沉默了，她确实见过一些契约断裂的残疾灵师。片刻之后，小黑猫抬起头，眼神坚定。 “不自由，毋宁死！” ？！周子衿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呆若木鸡了……你这都是从哪里学的。明明是熟女的声音，怎么说起话来像一个热血少女？！ 深吸一口气，周子衿想了想，语气真诚。 “解除契约的代价很严重。所以，就算我答应，你也不一定相信，对吧？” 小黑猫点点头，算你诚实。 “那我们换一个折中的办法。” “什么办法？”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想离开了，我不会强制留你，不会强制把你收回灵穴。你只要自己离开就好了。怎么样？” 周子衿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诱拐未成年少女的渣男。 不对不对，明明是个成熟的大姐姐，我们这是你情我愿，半推半就。 小黑猫用那小脑袋思考了一会儿，似乎觉得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心中暗暗觉得人类就是聪明啊，但脸上却摆出极为勉强的样子。 “好吧。” “那我们开始吧。”万里长征终于走到了根据地。 “还有一件事，我得提前和你说清楚。” 周子衿简直快要抓狂了，但还是耐住性子，心平气和地点点头。 “你说吧。” “我知道，你认为我是元素之灵。万一，你判断错了吗？万一我只是一只比较特殊的黑猫呢？” 声音成熟软糯，心智宛如少女的漂亮小黑猫当然想不出这样的问题，这都是周天罡教她的。 她当时有问过周天罡，干嘛要吓唬自己儿子。周天罡没有回答，只是说这是为了她好。 小黑猫不明白怎么就是为了她好了？万一周子衿以后因此虐待她怎么办？做人难道不应该真诚一些吗？ 不过，因为是认识了很多年的老交情，小黑猫还是无条件的信任了周天罡。 周子衿一想，对啊，我又不是专业的培育师，也没有看到小黑猫使用任何技能，只是根据一些基本特征做的判断。万一……错了呢？ 现在再让小黑猫验证一下就显得太过赤裸裸了…… 抓耳挠腮之间，周子衿看到了焰的眼睛，想起了雨夜仓库之中暗蛛蛊惑他与焰解除契约的事，想起了与焰一起走来的一幕幕…… 就算是只普通黑猫又怎么样？焰尾犬也算不上出类拔萃的初始灵兽，现在不也走上了超凡之路。 更何况，焰也充满期待的看向他。 “我们还是挺有缘份的，签订契约吧。” 小黑猫黑宝石一般的眼睛露出惊讶的神色，现在她有些明白周天罡目的了。既然如此，那就不算你始乱终弃了。 周子衿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割破手指，以灵力逼出一滴鲜血，与自身灵力混合之后伸向小黑猫。他可不想再等了，今天晚上的幺蛾子已经够多的了。 小黑猫似乎对契约之法颇为熟悉，无需周子衿吩咐，全身融化成一团黑色的阴影，直接将周子衿的一只手完全包裹进去。 果然，真的是元素之灵。 只有纯由元素构成的灵兽才会用这种方法契约。因为……他们没有血液，没有实体。 周子衿面露傻笑，同时稳住心神，分出一股念头顺着手指的伤口流出，与小黑猫构成的漆黑墨水融为一体。 片刻之后，周子衿感到自己与之建立一种若有若无的精神联系，这种联系越来越强，最终在脑海之中固定下来。 第二灵穴，缔结契约成功。 晃了晃脑袋，完全没有负担过重头脑发胀的感觉，看来我的灵魂承载能力还很充裕，再契约第三只灵兽也是可以的。 包裹周子衿手掌的黑色墨水也散了开来，重新化一只漂亮的小黑猫，落在了周子衿的肩头。 “重新介绍一下。我不叫小黑，我的名字是——烛照。” 烛照成影，周子衿的第二灵兽正是阴影元素之灵。 这起名字的风格，是周天罡吧？我这算不算撬了老爹墙角？不对不对，一家人怎么能说两家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