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一拳
“咳咳……额……我没打扰到两位吧？” 周子衿在门口敲了几次门，又站了许久，仍是没人前来开门。他心想高门大户规矩真是多，还是自家的小院好。 试探性地推了推大门，结果门没锁，周子衿心想前身和这家主人关系如此亲近，直接进去问题也不大吧。 于是，便抬腿走进了曲折回环的竹林。 周子衿前世是很喜欢竹子的，小的时候喜欢看匠人编各种竹玩意儿，一根根竹条在一双巧手下变换成竹篓和各种栩栩如生的动物，他能看一下午。 偶尔他自己也会砍两根竹子……嗯，做成简单的竹剑，或者是吹管来玩。 因此，见到这竹林就生出很多亲近之感，也不着急找人了，反而边走边看，这里摸摸，那里敲敲打打。 烛照也在他肩头舒服地伸着懒腰，她很喜欢这里幽暗的环境。 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后他听到了打斗声，便想着不早了，赶紧找个人问问，循声而去。 没成想的是，全是熟人。 “老周！” 李战秋惊叫出声，声音中充满了重逢的惊喜，以及尾音上略略的不自然。他还记得自己因为周子衿实力提升太快而醉酒，被父亲泼醒，也因此来到了这里。 现在，又在这里遇到了周子衿。 没有人注意到李战秋这万分之一秒的不自然，这种样子不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姑妈，这是我好兄弟周子衿。老周，这是我姑妈。” 李战秋来了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开局介绍，却惊住了两人。 姑妈？竹姨怎么成了战秋姑妈了？那……我和战秋算是什么关系？难道两家早已有往来，可是看战秋样子也不曾知晓。 两家往来甚密，子辈却一无所知。 周子衿看着对面的女子一时有些愣神，那种陌生的熟悉感不知不觉间消散。他很少在女子身上看到这样的英气，杜燕是有一些，但与之相比何止差之千里。 一身玄色宽松武袍，只是简单束腰；一头青黑色及腰长发，只是简单束带。就是这样简单的装束，让所有人侧目。 在周子衿打量她的时候，李百竹也在打量周子衿。与周子衿略微有些偷偷摸摸的样子不同，李百竹便如她一身的英气一样，大方自然，直来直往，而且——眉眼含笑。 天啊，姑妈竟然笑了。 她虽然年年都会在周家小住一段时间，但这半年多周子衿的变化实在太大了，也太像那人了……她并不是很喜欢周子衿以前的性子，但终究没有说过什么。可是现在这样子，她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 毕竟——谁又走对过呢？ 两人就这样把李战秋晾在了一边，还是周子衿首先支持不住了。 “竹姨，父亲让我带了封信给你。”他先是对着李百竹微微躬身行礼，然后转身看向李战秋，“战秋，好久不见。假期过得如何，看来你实力大进啊。” “竹姨？战秋你和我姑妈认识？可我姑父他姓……？”李战秋这才意识到在这里遇到周子衿多少有些奇怪。 不待周子衿解释，李百竹就开口打断： “我与子衿的父母是多年的好友，你可以把他当作你的亲弟弟一样对待。” “姑妈放心，我们本来就是兄弟。”李战秋心里多少还有些狐疑，不过好事不怕多。 “那便好。战秋你还不回去吗？子衿，你跟我来。”李百竹又恢复了那清冷淡漠的样子。 “等等！” “嗯？” 李战秋瞬时感觉自己面对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千年寒冰。自从知道要到姑妈这训练之后他便专门打听了一二。关于姑妈的消息他收集到的并不多，也许是那些人不愿意多说，但不论是李家之人还是其他与李家交好的军中将领，有倾佩，有惧怕，有仰慕，但都是一致给了姑妈冷酷果决的评价。 李百竹当年在军中的名号是血竹，远比什么猿王雕王锋芒更甚。 李战秋有些受不住，转向周子衿： “老周，我们打一场吧。” 打一场？在这里？周子衿既感到诧异，又有些期待。他与李战秋两人相处极是投缘，同时也在暗地里较劲。一开始是他在追赶李战秋，后来两人开始互相追赶，甚至转而变成李战秋追赶他，这都是两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他知道以李战秋的性格两人早晚会有一战，但实在没想到会是这种时候。 此时，李百竹倒没有了不耐，反而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周子衿跃跃欲试，但…… “焰受了伤，还在沉睡，这次怕是不行了。” 其实他还可以用烛照战斗，这些天烛照的正面战斗能力可是突飞猛进。但他不想以烛照那样的战斗风格赢李战秋。 李战秋有些失望，复又开口： “那就不召唤灵兽，我们两打一场。你练拳了，对吧？” 形意拳周子衿苦练不辍，变化在他的行走坐卧上是非常明显的，根本逃不出李战秋这种行家的眼睛。 同样是个人武力比拼却与上次蒋家兴完全不同，李战秋是真的想好好打一场。 “你刚刚才剧烈消耗了气力，有些不公平吧。” “一拳，我们只打一拳。” “好！”周子衿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两人见李百竹没有任何异议，便分立左右，各自摆开了起手拳势。 周子衿脚踏三体桩，这是他练得最多的桩功。三体桩又名四象势，高手可做到掌分阴阳，三体一势，六合归一，是极为圆满的。 李战秋则不同，好似只是随意站着，周子衿却觉得对面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猿猴，仿佛就是他的那头臂猿。 这哪里是和人在战斗，明明就是和一头暴烈的臂猿在对峙。 屏去心中杂念，集中全副心神。 周子衿全身肌肉猛地一缩，一步跨过两人中线，抬手一拳就朝着李战秋面门攻去。 其势如火，刚劲猛烈，正是形意五行中最凶猛的炮拳。 这是周子衿少有的先手，他自忖在技击一道上比李战秋少了许多年的打熬，又只是一拳，无需什么谋划，不如就把全身气力都贯注在这一拳之中。 李战秋敢以疲惫之身叫阵，他还要等对方先出手吗？ 笑话！ 对面老猿见此只是脚步轻移便已极快的速度来到中线，明显是掌握一门极为高明的步法，同时扭腰拔背，一拳斜向上挥出。 老猿开山！ 吼——！ 李战秋只觉得眼前从上而下袭来的是一头席卷火焰的猛虎。 虎炮！正是周天罡那日轰向周子衿的那一招，他看着眼热，练的也是最多。 砰——！ 时间仿佛暂停了片刻，空气凝滞，接着一股劲风从两拳相撞之处向四周极速鼓荡。 竹林摇曳，竹叶翻飞。李百竹长发飞扬，武袍烈烈作响。 双拳一触即分，周子衿空中连翻了两个筋斗才稳住身形，李战秋则也后退了两步。 看似平手，但占了先手，又是以逸待劳，周子衿知道是自己输了。 李战秋则不这样想。他的拳术是童子功，最近更是进步极大。周子衿所展现出来的拳术已经不输他太多，生死搏杀胜负还未可知。所谓一拳，其实也就避免了许多算计和变化，周子衿对于战局的把握和掌控他可一直记忆犹新。 况且，自身实力进步如此之快，灵兽战力呢？ “哈哈哈哈！老周！下次再打！” “姑妈，我回家了！” 李战秋豪迈大笑，身影逐渐消失在竹影之中。 “战秋，明天晚上我有事找你，叫上陈胖子！” “没问题。” 李百竹看着兄弟二人不觉涌出一股满足，没想到她也到了这样的年纪。 “走吧，子衿，随我回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