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富贵芙蓉
“老李，上次你就是在这儿醉的吧？” “就是，堂堂李家大少爷，几斤马尿就被灌倒了。” 还是雍容楼，还是那个叫做富贵芙蓉的包厢，周子衿和陈风两个对着刚刚走进来的李战秋打趣。 暗灵会一事之后，周子衿又进入到了无休止的训练中，李百竹与石敢两人下手愈发狠了，每次都要练到他爬不起来。不仅他是这样，焰和烛照也被狠狠招呼。 猫阿姨苦不堪言，蠢狗则只恨练得不够。 周子衿很想问这夫妻俩不是离婚了吗？怎么感觉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但他胆子还不够大。 今日是借着公司有事的名义休息一天，还是军方给搭的线，名正言顺。 “呸——！看看今晚谁先倒下。”李战秋先是给了周子衿一拳，然后看向瘦了一圈的陈风，“胖子，你被赶出门了？” 陈风一愣，随机讪讪一笑，周子衿则是张大了嘴巴，李战秋这可不像是开玩笑。 “屁的被赶出门，老子不想走谁还能赶我走，是我自己要出来的，老爷子同意了。” “你倒是好心肠，顾念兄弟感情，就是不知道你的亲哥哥怎么想了。” 如今周子衿也是大概知道一些陈家在继承人选择上的规矩，可以说有些不近人情。事实上，四大家都有自己的一套，从来算不上温柔。 “他会的。”陈风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了一句，接着便仰头灌了个底朝天。 “李哥来，我陪你喝，谁先倒下谁就是这个。”包子今天也来了，插科打诨活跃气氛他最是擅长。 李战秋没接话，只是看了一眼周子衿：“严晖师兄不来吗？” “嗯，就我们几个，严晖说我全权代表他的意见。那家伙每天都混在实验室，你是知道的。” 李战秋点点头：“让人收拾一下吧，先把正事办了，对方的意图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 “老李，到底什么来头？”提到正事，陈风也是重新打起精神，他可是把自己的未来都赌在灵智公司上了。“西南还有能让你这么怵的？” “有，你哥算一个。”李战秋一开始就不同意陈风的决定，又刺了胖子一下才继续说道：“西南自然没有，但西南之外就说不定了。” “什么来头？”包子打了一个酒嗝。 “中都军方搭的线，你们说会简单吗？” 中都？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气氛有些沉闷。中都，中部地区，那里可是灵潮前大唐国最为富庶的地区之一，只比东南稍逊，但政治军事实力却高出不止一筹。现如今……只怕也不会简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里可是西南。来，咱们先走一个！”周子衿打破僵局。 “怕个鸟！” “走！” “喝——！” 雍容楼门外，一行五人自湖边缓缓行来，正是早些时候和周子衿打过交道的白家五人。 白泽一身白西装走在最前，他本来就是好相貌，皮肤白得让人女人羡慕，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更为出挑。 “还是南方水好，景色也精致许多。” 姐姐白曼殊落在后面，不论白泽怎样催促都还是莲步款款，仍旧是一身鹅黄裙装，只不过从便宜的休闲款式换成了晚礼服。美人脑后梳了个发髻，翠绿的玉石珠钗随着步伐摇曳，露出天鹅般修长的脖颈。 杜燕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礼服，始终落后白曼殊半步。她看着眼前的雍容楼有些出神——就是这里，他们各自奔向了不同的方向。 队长也没有料到吧，再见哪那么容易。 “西南的人怎么说？”美妇白茉今日眉心点了一颗红痣。 白泰与白茉两人一路走一路谈。 “问不出什么话，只说要我们自己找那几个年轻人聊。”白泰用手捻了捻下颌上的独须。他有一种拳打棉花的感觉。 “托词而已，这后面没有官方的影子，谁会相信。听说军警都已经准备全面铺开了。” “罗家……可惜了。” 白泰倒不是为罗家命运而伤怀，没了罗家还可以有张家赵家，只是在这个空档许多关系就断了。 “真的就全没了？” “没了，活着的也被送去了边境。” “下手真是够狠，这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吗？西南总共才多少灵将？灵校又有几个？” “或许吧……”白泰对妇人的观点并不认同，他隐隐觉得，西南的做法才是最正确的。 这西南就像是被浓雾笼罩的群山，让他捉摸不透，只要走进任何一座山峰，都能感受到来自最高峰的千钧之力。 白曼殊的心思其实不在这湖景之上，至于周围人对她关注更是毫不在乎。 托中都大学郑教授的关系见了秦老一面，可一谈及灵智公司秦老便闭口不言，只说对于运营什么都不清楚。 看来……关键还是在这里。 “燕子，李战秋和陈风你了解吗？” “在青训营接触过，但没有打过什么交道。”杜燕想了想，话只说了一半，还是不要提队长的好。 “那个叫做包大宝的人呢？” “我只知道是联大的学生，消息很灵通，外号叫做包打听。” “包打听？这名字档次太低，叫百晓生多好！”白泽被内容吸引，也加入了进来。 “股东还有两人，一个叫严晖，是秦老的学生，应该就是负责牵线秦老和理论研究的。还有一个身份不清楚，调查中在公司几乎都没出现过。”杜燕适时进行补充。 周子衿与严晖联名发表论文的时候没有低调，但在灵智公司部分却要求隐藏自己的身份。有军方和陈家帮忙，一般人根本什么都查不出来。 事实上这些信息她早已汇报给小姐，现在是说给白泽听的。 “管他是谁？肯定是李陈两家主事，找李战秋和陈风就行了。”白泽觉得自己抓住了核心。如果是他，也会找个包大宝一样的人在台前负责运营。 “希望如此吧。”白曼殊抬眸看着大红的宫灯，“约的包间叫什么名字？” 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军方李家，政界陈家，还有学术方面的秦老……谁能够把这些人拉到一起来？ “富贵芙蓉。”白茉眉心的红痣微动。 “俗！一看就是只知道赚钱的家伙！”白泽紧了紧领带。 “好名字。走吧。” 没有人注意到杜燕落在最后，又是富贵芙蓉，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咚咚咚，敲门声不轻不重，恰到好处提醒屋内众人，这样的礼貌倒是让周子衿心里对来人产生了不少好感。 中都……看来不会像白家那样倨傲，那个叫白泽的公子哥模样还在脑海中，非常清晰。 “请进。”比之一年之前，李战秋的势更强了，也更沉稳了。按照他们的计划，这一次将以他为主。 吱呀一声，富贵芙蓉包厢那厚重的实木大门被来人推开，众人的目光都随着灯光落下，这既是礼貌，也是好奇心作祟。 怎么是他们？！ 也是，中都离西南何止千里，现在可没什么人能够跨地区旅游，兴许整个蓉都城够分量的中都人也就是这一行了。 周子衿只是略略惊愕就恢复如常，包子虽是强自镇定，但好在面上功夫很足——这是他吃饭的本事。 还是一行五人，白泽先是惊疑，然后有一抹怒气被强自压下——他并非蠢人，知道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杜燕则有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惊愕，微微低眉不去看在座的几人。 白曼殊恍然大悟，这个周子衿应该就是最后一名股东，他曾经和严晖联名发表了相关的文章。可是……他明明身手极为不错，还拥有元素之灵这等稀有灵兽，一点也不像做研究的。 众人分宾主落座，互相做了介绍，李战秋当仁不让坐了主位；与之相对的则是白泽，一旁则是姐姐白曼殊。 李战秋今日也穿了身正装，肌肉将衣服撑得极为饱满，对面的白泽与之相比有点儿像个小鸡仔，对比实在有些滑稽。 但周子衿知道，白曼殊恐怕才是最关键的人物。这女人生得实在太美，众人无论如何都忍不住多投去几眼，但她却镇定自若，一双秋水长眸几乎让人整个陷进去。 那种高贵冷艳的气质根本不适合陪坐。 “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吧，众位不如先将来意说一说。”李战秋开门见山，一如他的战法。 这……难道不先互相吹捧几句，说一说久仰大名什么的？ 看着白泽有些发愣的样子，周子衿有些好笑。战秋这一手看来打得对方有些猝不及防。 “李……” 白泽刚开口就卡住了，竟是连合适的称呼都没想好。 “叫我李战秋就好。” “李……大哥。既然你如此痛快，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灵智公司如今发展极快，几乎可以说覆盖到了西南绝大部分的灵师，假以时日只怕西南灵师一个都逃不掉。教授灵兽基本的人类语言文化可以说是为培育灵兽打开了一个新的大门，提高了灵师驾驭灵师的能力，也让灵兽更好地融入人类社会。这实在是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情。即便是在中都，我也有所听闻。” 白泽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摊开。他本不想把对方抬得这般高，只是现在罗家覆灭，白家在西南缺少了可靠的盟友，不得不稍稍放低姿态。 白茉眉心一点朱砂微微皱起，两人关系还很生疏，但白泽开口就是大哥，姿态太低，不是谈合作的样子，还是该让小姐直接出面。白泰和白曼殊两人倒是面色如常。 等了几秒李战秋也没有接过话头，白泽略微有些尴尬，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掩饰。 “中都不少灵师都希望能够体验灵兽课程，也有一些投机商人进行模仿，但效果……此次我白家前来是想要和李大哥合作的。” “白公子，灵智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你们要合作的是整个公司，不是我李战秋。”李战秋的话仍旧十分生硬，和平常交谈有很大的不同，膈得白泽十分难受。 周子衿等人在旁边看得忍不住发笑。对方的来意与几人想的一般无二，李战秋说他山人自有妙计，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不给对方情面。 李家大公子虎目一瞪：“你们……想怎么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