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英雄救美
嗡——嗡—— 啊—— 轰隆的汽笛声中夹杂着波涛的声响,狄花在噩梦中惊醒。 不过……既然还能做梦的话,我还活着? 他用力给了自己一耳光,声音清脆。疼痛让他明白这一切都不是做梦。 监牢里倒下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死了,那个该死的眯眯眼!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把他剁碎了喂自己的黑水蛇。 不对……我的黑水蛇已经死了。 稍稍镇定了一下,他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一样的黑暗,甚至比监牢更加阴森恐怖,连透气的铁窗都要吝啬许多。 潮湿的空气中有着浓郁刺鼻的腐败气息,他下意识地想要用左手捂住口鼻,突然想到自己的左手腕已经粉碎。 然而,身体的行动快过意识,左手掌已经自如地敷住了面部。 手腕已经痊愈了?这是怎么回事? 管他的,总之是好事。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准备起身,没曾想只是稍稍动了动就碰到了阻碍。 那是人或者动物的身体,而且不止一个,但他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空间之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呻吟声,仿佛正在承受着持续不断的痛苦,就像是水流一样源源不断。 哇的一声,身旁一人猛地抬头,吐在了他的胸口,污秽和胆水浸透了他的胸口。 这是那恶臭的源头,只不过更加新鲜。 起伏不定的地面和若有若无的水流声让狄花猜测,应该是在水里,这是一艘船的船仓。 我要被送去哪里? 作为花城上流纨绔中的一员,他曾经听说过偷渡、人口贩卖之类的事情。却没曾想,自己竟然因此捡了一条命。 他凭借为数不多的体力在船舱中转了一圈,发现整个船舱里大多都是普通人,只有少数几个灵师。 整个船舱被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区域。 一个是他醒来时所在区域,面积小一些,但人更多,挤得密密麻麻,到处污秽不堪。 屎、尿、呕吐物等等混在一起,散发着难以想象的恶臭。他甚至觉得,在人群深处可能有人已经死了,或者尸体已经开始腐烂。 另一个区域相对较大,也相对整洁。五个男人正围坐在一起,虽然也是精神萎靡,但比这边几乎半死的人群还是好上很多。 年龄看起来都不算大,其中三人都是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类型。灯光太暗,狄花看不清楚。 另外两人体格不算壮硕,却能够与三人坐在一起,甚至占据了更好的位置。 原因很简单,他们是灵师,哪怕只是一阶和二阶的灵卒,一头牛犊大小满身脓包的老鼠和脸盆大小虫甲黝黑发亮的蟑螂正在享受着食物——那是这里唯一的血肉。 该死!这些守卫都改去死!竟然不给灵师套上灵力枷锁! 在几人身边,是三名瑟瑟发抖的女子,虽然身体肮脏不堪,甚至散发着恶臭,但能够看出往日的姿色想必是极为不错的。 她们本能的靠着冰冷潮湿的船舱壁,汲取少得可怜的温暖。有两人在后,一人在前。前面的一人衣衫破碎,发丝更为凌乱,双眼呆滞得仿佛死人。 他只看了一眼就没有再管。 刚才自己应该就是被这名女子的惨叫声惊醒。 狄花不打算加入进去,他现在只是个灵兽死亡灵穴已毁的废物。他需要保存体力,应付不可预测的危机。 哪怕……他发现后面两人中有一人很像杨真真,那是他的女人。 “妈的——!早知道是这种地方,还不如被扔进死囚营!”一人骂骂咧咧地将裤腰带随意绑好。 “没意思,如果不是太久没泻火了,老子才懒得动这个货色。” “嘿嘿,两位灵师大人,你看……” “嗯……另外两个暂时不能动。” 随即,船舱里响起了久违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那名衣不蔽体的女子睁开眼睛淡漠地看了三人一眼便又躺了下去,仿佛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沾满污泥的粗糙大手很快就爬上的女人的身体。女人止不住的颤抖,只是仍不肯睁开眼睛。 那是一个半边脸长满脓疮的男子,体格最为壮硕,所以能够第一个享用,他似乎颇有耐心,享受着女人的颤抖。 “这是有的人求都求不来的,是不是?”男人朝着船舱的另一侧大吼。 果真有几个虚弱的女人声音嗡嗡地响应。 “选我吧。” “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给我一口吃的。” 男人狞笑的脸牵动了脸上脓疮,显得极为恐怖,他似乎觉得前戏已经足够,正要伸手掀开那薄纸一般的囚衣。 “滚——!” 啪的一声,男人的手被一股大力打开,船舱内响起一声女子的怒喝,双目紧闭的女人被人用力向后一拉,脱离了男人的掌控。 似乎是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会有上演这样路见不平的把戏,不只是为首的男人,其后等待的另两个男人,以及远处靠在舱壁上休息的两名灵师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滚——!” 男人突然暴怒,身后的目光更是让他想把这个坏他好事的女人压在身下狠狠蹂躏。 但他多少还有些理智,没有忘记先前的要求,只是伸手抓住先前女人的腿用力往后拉,想把好不容易得来的玩物抢回来。 那名动手的女人全身散发着恶臭,与所有人一般无二,但却有一双让人感觉要陷进去的深邃双眼。 她的身材极为高挑,此时竟然极为灵活地踢出一脚,将脓疮大汉直接踢翻在地。 奚姚在躲在“杨真真”的身体里已经一周了,她看见自己随着许多人一起被装进了一个又一个的黑暗囚笼,就像是在看一部又一部的黑暗电影。 杨真真并不是一个懦弱的任人欺凌的女子,或者说身为灵师的她从来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撕咬!怒骂!拳打脚踢!哪怕是一阶灵卒,她的身体也比普通女人要好上不少。 这种源自优越感的反抗让她躲过了不少危机,也让奚姚松了口气。 她还可以继续隐藏下去,让杨真真主导这具身体。直到…… 如果不是夺回身体掌控权后需要一段时间恢复,这个女人本不应该遭受第一轮凌辱。 脓疮男人虽然看着虎背熊腰,但多日的监狱生活早已让他的身体虚弱得厉害,如何与开启心脏灵穴的奚姚相比。 他用力揉搓肿胀的小臂,有些不敢上前。 此时,三人后方其中一人起身,满身脓包的硕大老鼠有些不情愿的撕下一口血肉,一边咀嚼着一边迈着步子来到这人身前。 “没想到还有一个性子烈的,不如让我先调教调教。” 船舱之内不辨天日,而此时舱外正是朝阳初升。虽然同样见不到红日,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与心情。 日光被热带雨林的雾气打散,与水汽一起氤氲在长河两岸,光晕中偶有霞光,和着虫鸣鸟叫。 一切都被雾气浸湿,一切都享受着迷蒙的太阳。 一张方桌,一壶热茶,笼屉里盛着精致的包点,箕宿正在享受他雷打不动的早茶。很快,南岛一日中唯一清爽一些的时间就要过去了。 拎着包子的头角,仰头将最后一个叉烧包一口吞下,又满饮一口滚烫的茶水,满足地生了一个懒腰。 “豹大人,小的有事禀报。” 来人已经侯立了许久才开口,显然是极为熟悉箕宿的习惯。 “说吧。” 这押运的活虽然简单,但实在是太过无聊。 “狐大人吩咐要找的那个人,找到了。” “哦?你确定吗?” “应该不会错。” “人在哪里?” “就在船舱之中,和最后一批货物关在一起。” “带路!” 砰的一声,箕宿直接起身,朝甲板之下走去。 奚姚此时正将两个女人护在身后,手里挥舞着不知从哪里拣来的一根短棍,手臂和腿脚都有了不少伤痕。 她的面前是一头半人多高的巨大老鼠,浓黑带血的口水在齿缝间不断滴落,正在一人指挥间不断进攻。 她本可以直接以强大的灵魂力量将这个畜生连同他的主人一起碾碎,但她不能这么做,一切必须能够可以解释。 只见过猫戏耗子,却从来没见过老鼠戏人的。 那人明显是不愿失去船舱中好不容易有的热闹,故意让黄脓鼠纯以利爪攻击,也不使用技能。 即便如此,利爪上的毒素也已经让奚姚的伤口溃烂,不断流出脓水。 “啧啧,再玩一下就不好看了。这细皮嫩肉的,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撕咬!” 话音一落,黄脓鼠的后腿突然膨胀,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奚姚压了过去,满是脓液的利齿正对着她的胸口。 狄花一直是冷眼旁观,只当作打发时间的游戏。不值得,杨真真不值得他去冒险,哪怕这女人的味道确实不错。 不对,我的女人怎么能让这群畜生欺辱?他心底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古怪的念头,让他诧异不已。 突然,他的两侧的太阳穴鼓起,整个人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向着一人一鼠冲了过去。 周子衿无法继续旁观下去,挣破意识的牢笼,重新占据这具身体的主导。他感到脑袋晕乎乎的,有那么一瞬不知自己是狄花还是周子衿。 虽然灵力被封印到只有二阶,但他的恐怖的身体素质仍然还在,大脑的疼痛让他几乎睁不开眼,只能凭借直觉行动。众人只见到一阵风吹过,黄脓鼠砰的一声就被撞翻在地。 不等站稳又继续前冲,他又一拳打在了明显有些发愣的男人脸上。 周子衿拳脚并用,状若疯魔,以极快的速度将人制服。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各种反关节技早已烂熟于心,他凭借手感反手将人的两臂肩关节卸掉,通红的双眼冷冷地注视准备上前营救主人的黄脓鼠。 “滚——!”周子衿强忍头痛,额头上浸出冷汗。 “杀了他——!” 周子衿拉着男人躲过黄脓鼠的一记撕咬,同时用手捏住对方的喉骨。 “让你的臭老鼠停下!” 小命在他人手中,男人只得让黄脓鼠停下,一双眼睛怨毒地看着这个见义勇为的疯子。 没错!疯子!在这种地方还大发善心的疯子! 事实上,猫阿姨一直在他的影子里,周子衿本可以直接大杀四方。但这样一旦被押运的人发现,根本解释不清,潜伏计划就完全泡汤了。 一手捏着男人的喉骨,“狄花”一边后退来到“杨真真”身前,关切地问道:“真真,怎么样?没事吧?” “杨真真”先是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继而变得慌乱无助。 “花哥——!” 她伏进“狄花”的怀里不住地哭泣,全然没有刚才大战黄脓鼠的刚烈模样。 女人,都是戏精。 周子衿略微检查了一下奚姚的伤口,看到脓疮之下的皮肤已经开始慢慢长出新肉,心里也安心不少,同时也惊叹奚姚身体恐怖的恢复能力。 将手中的男人用烂布条捆好,周子衿开始思考该如何收场。 “咳咳——现在可以放了我吧?小子,算我认栽,这女人归你。” “安静点!”好在,重夺身体掌控权的后遗症比朱盈盈说的持续时间要短上不少。 其余四人,包括操纵着盔甲虫的男人都没有上前救援的意思。本来就是几个随意凑在一起的亡命之徒,哪里有什么情谊可言。 杀是不能杀了,一来灵师一死黄脓鼠若是暴走会非常麻烦,二来容易引起押运者的注意,暴露自己。 但是就这样僵持下去的话也不是办法。 “小三思,有人来了。” 就在这时,许久不曾出声的猫阿姨开口了,“实力很强,我得躲好一点,不能再和你沟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