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火浪
实验室地下，x超限灵醒实验所在的实验层。 奚姚一言不发地看着面前的实验舱。 姐姐……吃…… 二十年前，不过三四岁的杨乐手里攥着一个脏兮兮的米饼一脸希冀地看着她，也就是这双眼睛让她活了下来，有了一个新的家。 成年未能灵醒的弟弟失去了成为灵师的机会，他笑着说：“姐姐你在军大等我，我会考上军大的，我要当科学家！” 当从母亲口中得知弟弟灵醒成功进了军大奚姚也没有太过在意，以为是谎骗母亲灵醒成功——他总是唉耍这些小伎俩。 没有一个在潮灾中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人不希望成为灵师的，那是乱世中唯一的一点烛火，弟弟的灵醒失败几乎成为了他们这个家的心病。 奚姚双手手指骨节发白，指甲几乎要刺破手掌，有一点嫣红在蔓延，但她觉得还不够痛！ 还不够！ 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早一点关注杨乐，哪怕只抽出一点的时间，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超限灵醒她是知道的，也正是顺着魂铃、灵魂实验以及霍正辉这条线上查到的，但从来没有想过杨乐的目的竟然在这里。 怪不得……他拼了命的要考上军大，怪不得他到了学校从来不曾联系自己…… 奚姚知道这个实验的成功概率——零！ 在她所知的过去的实验记录中没有一个成功的先例，她不认为霍正辉已经成功了。 这样的实验，失败永远藏在黑暗，但成功是绝对瞒不住的。 这一双似乎能看透一切的黑白双瞳第一次变得模糊。 “小伙子，抱我过去。” 正在周子衿想要提醒奚姚时间紧迫的时候，地上只有半截的霍正辉像他招了招手。 他依言蹲下身把老人抱在怀里走向监测实验数据的屏幕。周子衿对这个独眼老人的印象不算太坏，虽然这是一个拿人命在做实验的疯狂科学家，但是对方的出发点…… 而且，奚姚对其的态度也很模糊。 “其实这个实验已经趋于完善了，从目前监测的数据看来都还算不错。不过……” “不过什么？！”奚姚突得朝着霍正辉怒吼！ “灵魂太过神秘，甚至让我有一种无序的崩溃感，这与科学所求的规律相悖。我试图以超强的计算机来模拟和刺激，但总是差了一些。”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能够再有一个契合身体灵魂的外部刺激，超限灵醒就有可能成功？”跟随方坤学习多年的奚姚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重点。 “是的，可惜这种事情几乎很难想象有人能够办到。可惜了，杨乐这孩子很不错，我本想把毕生研究都传给他的。他太着急了……” 轰隆隆！轰隆隆！ 实验室突然山崩一般震动，轰鸣声不断，周子衿手里一个不稳差点把霍正辉摔在地上。 怎么回事？正在疑惑之间，一众实验人员大喊着冲了出去。 “是基地的自毁机制启动了！该死！快跑——！” “快跑啊——！” “没用的！出去只有一条路！我们都会死的！都会死的！” “根本出不去——！” 一时间实验室乱作一团，哭喊声不止，只有他们三人还算镇定。 “看来是你们的后援来了，上面的战斗比想象中激烈不少啊。”霍正辉一脸镇定，看不出半点大难将至的样子。 “把你的实验资料给我！快！” 突然间，奚姚冲到周子衿面前，双手抓住了霍正辉的肩膀，几乎要将老人的肩膀捏碎。 “好。”老人仿佛没有半点感觉，指了指身旁的电脑。 奚姚一把夺过老人，一起来到了电脑面前。霍正辉手指轻点，输入密码，打开了电脑中一个隐秘的文件《超限灵醒v23.01》。 “给我3分钟！” “好！”周子衿闻言走过来护在她身边。 奚姚双眼黑白漩涡疯狂旋转，分析天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启，双目浸出鲜血，只是片刻就将所有的资料录入脑中。 接着，一股宛若游丝的灵魂细线顺着实验舱的缝隙伸了进去，奚姚双眼紧闭，血泪不停，黑白太极图案在其头顶缓缓旋转。 “哈哈哈！天意！没想到啊……钥匙竟然就在你身上！”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她说黑白子主分析计算，自身还有远超一般灵校的灵魂力量。” “师弟啊！没想到啊——当年我俩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因此形同陌路，最后竟然是你成全了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时之间，霍正辉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两分半钟之后，奚姚睁开了眼睛，黑白太极隐没在她头顶，周子衿还没出声询问霍正辉就已经急不可耐地用手抓住奚姚的衣领。 “怎么样？！成功了吗？！” 奚姚依旧神色凝重，不发一言。 “你倒是说话啊——！” 此时，就连周子衿也暂时忘记了危机，好奇地看向奚姚。超限灵醒如果成功，人类社会将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一切都和实验方案上说的一样，我先在0753号实验体上做了试验，接着在杨乐身上进行了刺激。一切正常……按理说应该已经成功，就算不成功也该醒来才对。” “实验舱现在可以打开吗？” “不行，打开必死！” 砰——！一道火舌自实验室的门口射出，随之响起的还有无数人的惨叫。 自毁由上至下，已经没有时间了！ “奚姚——！” “实验舱有专门的防护设计，哪怕整个基地毁灭也不会有半点损伤，里面的营养液足够正常人用半个月！” “先离开这里吧。”奚姚终于是点头，抱起了霍正辉与周子衿一起冲了出去。 爆炸的气浪让人寸步难行，好在有周子衿在前面开道。 电梯早已停止运行，三人顺着应急通道中的步梯来到第八层，这里已经是一片火海，黑烟缭绕。 无数人类和灵兽的尸体散发出难闻的焦味。 “小子，我快撑不住了！” 炽烈的高温根本不是人类和普通灵兽能成熟得了的，周子衿完全靠着烛照的阴影力量覆盖三人全身才坚持到了这里。 即便如此，三人也已经是大汗淋漓，头发却是枯草一般。 奚姚也没有任何办法，灵魂力量并不能隔绝高温。 怎么办？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有些绝望。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还是要寄希望于救援部队？妈的，这里是地下空间，想跳楼都不行。 周子衿一拳打在墙壁之上，却被烙铁一般的高温烫伤了手背。 “走——！继续向上！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把手给我！”周子衿一把抓住奚姚的手腕，接着开始在心中引动灵师秘法。 灵力共享！ 察觉到周子衿的灵力变化，奚姚也是从紧张中恢复过来，有样学样，将自身灵力一点点传导到周子衿身上。 两人的灵力开始源源不断地共享给烛照。 宛若水波荡漾的阴影屏障终于开始渐渐平静，虽然高温依旧，但好在火焰和烟雾被隔绝在了外面。 但是，周子衿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如果灵力之间有克制关系的话，火焰光明对阴影一定有很强的克制。烛照对焰的爆裂金焰就十分抗拒。 这样下去……只怕撑不了多久啊。 周子衿不止一次的在想，狗子要是在，老子分分钟冲出去！ 三人宛若滔天火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倾覆。 砰——！砰砰！ 更加猛烈的爆炸声从头顶上方响起。 天……要塌了。 不好——！ 周子衿刚意识到不对，想要埋头躲避，一股摧毁一切的恐怖气浪从通道中袭来，三人一个脚步不稳直接被吹向了身后的无边火海。 烛照，你自己可以走的，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