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硬和软
（首先预祝各位书友龙年大吉，心想事成！） 夜已经很深了，寂静的大街上空无一人。这里是距离晋国西面前线五十里的一个镇子——西林镇。 镇子最西面的官道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这黑影移动极快，不过须臾间便来到了镇子里唯一的一家医馆门口。因为镇子不大，这医馆只是一个前后三进的大宅院而已。 这黑影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绕到了医馆后面，看看四下无人，一个鹞子翻身便翻过了七尺高的围墙。随后熟门熟路地穿过围墙后的花园，来到一间厢房前。 黑影从怀里掏出一个口哨，一吹之下，发出一阵轻轻的虫鸣声，在静谧的夜幕中分外明显。 很快，房里也响起了同样的虫鸣声。随即，房门打开一线，黑影一闪身便进了厢房。 “腰牌。”房里并没有亮灯，一个苍老而冰冷的声音响起。半晌，这声音又道：“周将军让你来，有什么事？” “请你们安排人手杀死一个人。” “谁？” “刘行。男，十八岁，现在是军医，他一个月内就会离开军营。这张纸上有他的画像。”随后响起一阵展开纸张的声音。 “武功什么境界？” “七重天，与周将军对战的话，大概能抵挡周将军十招左右。” “知道了，我会安排三个八重天的兄弟招呼他。” “对了，周将军一再叮嘱这事私下办了就好，没必要先请示总部。” “不行，这可不合规矩。我们这些杀手都是为王爷的大事服务的，绝对不是报私仇的工具。” “这不是报私仇，这个家伙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周将军在军队里声誉，这也和王爷的大事是相关的。您行个方便，将军说这个东西给您。” 半晌，那苍老的声音发出一声极惊喜的叫声。随后他的语调一下子就由冬而夏：“好吧，反正三个八重天杀一个七重天，不会有麻烦的。我就先安排，到时悄悄记个档，就说忘记上报了。呵呵。” 很快，先前那道黑影又从厢房里溜了出来，穿过花园，越墙而去。此刻，他的步伐明显欢快了许多。 ······ ······ “家主，那个刘行没死，现在还在军中做军医。”龙昱摆出一脸的沉重，心里却忍不住有点幸灾乐祸。上次我没搞定那小子，家主你出马也没得手，彼此彼此。 “什么？”龙魄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他想起那刺穿心脏将人直接钉到地下的一剑，淡淡说道：“你肯定搞错了。” “没有错，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敢相信，家主做事从来不会有半点疏漏。可我再次证实过，确实是来自云山城的刘行没错，父亲的名字也是刘大富。这小子前一段时间还因为救治战俘被人告状告到京城了。离水那边也证实了这个消息。”龙昱说完，拿出一封离水过来的信件递了过去。如果不是龙魄上次拿回了秘笈，他已经体会到了那武功的厉害，龙昱一定会认为龙魄上次根本没找到刘行。 龙魄仔细地将信件看完，心里十分疑惑，喃喃道：“不可能啊，我明明当时将他一剑穿心···”正说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实在没有必要向龙昱解释，便改口道：“也有可能是同城同名，这样，这上面也说了他近期要离开军营。我就再去一趟吧。” “家主，要不要我去帮忙？”龙昱上前一步，热情地说道。 “你不相信我？”龙魄冷冷地瞪了龙昱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 ······ 又拖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兵部的催促文书到达的时候，刘行只好开始准备行装了。离开前，当然少不得几顿酒。 “刘行，你知不知道，其实你对我的影响挺大的。碰到你我觉得很幸运。来，再干！”李飞向刘行举起酒杯，此时，李飞起居的军帐内便只有他和刘行、武法三人。 “李将军，您喝得差不多了，我扶您到后面休息吧。”刘行说着，便要上前搀扶李飞。 “没有，我没喝多。坐下，快坐下，陪我喝酒，听我说话！快，否则，我跟你急！”李飞一手指着刘行，一手将酒杯举到身侧，深怕被刘行抢走。 刘行、武法二人无奈，只好在自己的案几前坐下，看着李飞。 “知道我为啥到现在没结婚吗？有人说我是断袖癖，去他娘的，老子有个相好在京城。她叫苏婷。”李飞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光离散，似乎穿透了空间，落在了几千里外的京城。又似乎仅仅是酒意上眼，醉眼迷蒙。他长叹一声：“唉，其实也不知道算不算相好。我连她的手都没牵过。我只是总去找她，而她也常常陪我坐坐而已。” 刘行苦笑，没想到这送别宴最后变成了这样。转过头看武法，这厮却正盯着李飞，脸上一副急切的神情，巴不得李飞赶快说下去。 “她总跟我说，不一定要有顶天立地的功业，却必须要有顶天立地的豪情。我知道，她这是在说我懦弱。我承认我懦弱，所以总是在防守或者撤退，缺乏那股子硬气。但我的性格就是如此，我能怎么样？”言毕，李飞猛地一掌拍在案几上，嘭的一声巨响将刘行吓了一跳。 “刘行啊，你知不知道你小子挺欠抽的，你太他妈的狂了，你真不知道谦虚是美德吗？毛都没长齐就敢说可以胜过顾天明，还敢跟我打赌，虽然你赢了但老子还是不爽你那狂劲。不过，那天你对着周无畏狂，真是太解气了，太他妈的爽的，老子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对周无畏这样。哈哈哈···”李飞眉飞色舞，大笑中又干了一杯。 “那天你走了，老子就在想，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都敢这么狂，老子为什么总是要藏着掖着。就算你是个天才，那也不可能现在就比老子强了。老子再也不要瞻前顾后了，老子还年轻，没必要死气沉沉的。老子就是要硬，就趁这机会硬一把，如果真硬不起来拉倒。” 刘行和武法两人对望一眼，一脸黑线。 “结果，老子硬起来了！你看，说老子只会逃跑的人都看看，老子现在杀敌数也是第一了。哈哈，现在谁有老子硬？当然，武法帮了很大的忙，不过主要还是受了刘行你小子的刺激，你小子从来就不让人消停。哈哈，可以说，是你们两个帮助老子硬起来的。来，咱们干一杯。” 刘行无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刚才还十分香醇的美酒此刻喝在嘴里，却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刘行，你真行。你以后专门看这种病，绝对赚得要死。”武法小声说道，言毕哈哈大笑。 “李将军，今天喝够了，我扶你去休息吧。”刘行再度向李飞走去。 “刘行，以前我最佩服的人是龙在天，第二是和亲王。现在，老子第二佩服你了。真不知道你妈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怪胎。医术这么高，武功还怎么好。日，真是人比人···呕~”刘行的身上瞬间一片狼藉。 两人将李飞搬到床上后便叫来了李飞的亲兵，随后两人走出营帐。夜风吹来，将那股浓郁难闻的味道吹散了些。 “明天就走了？你是直接去京城还是先回云山？” “肯定先回云山，我急着见小依。京城我不一定去。” 武法吓了一大跳：“你不去京城了？” “可能会去，但兵部我是一定不去的了。小依说过她离开晋国前想去离水看看，她去的话我就会陪她去。”刘行转过脸，看着武法，不知道为什么脸上的肌rou紧了起来，有点酸酸的。“我应该会就这样离开晋国了。我会回来看你的。” 武法呆立当场，半晌后他喃喃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别，我到别处也只是行医，这个你不会又不感兴趣。这一年多来的经历也证明了，军队是最适合你的地方。你待在这里吧，以后肯定能出人头地的。”刘行伸出手拍了拍武法的肩膀。 武法没有作声，刘行看到他只是低着头，不停地搓弄着他那粗大的手指，片刻后他的右手飞快地在眼眶抹了一下。随后刘行听到他低声道：“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一早吧。” “我不送你了，我要睡懒觉！” 靠，这个借口真烂！刘行在心里骂道，没想到这没心没肺的家伙还会这样。刘行看着他头顶上根根竖起的头发，圆圆的铜铃眼，和越长越浓密的络腮胡子，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武法，你真的很张飞！”见到对方狐疑的眼神，刘行解释道：“放心，张飞是一个大英雄，这是夸你的意思。只是，他的下场有点惨。” 武法在刘行的屁股上踢了一脚：“滚你的蛋，你才下场惨。对了，这是两百银币，你拿去给我那个只知道疼女人的老爸吧。记得，私下里给，不要给那个臭女人看见。” 刘行把钱收好，两人间又恢复了寂静。刘行静静地看着武法，而武法却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你上战场的时候不要太鲁莽，自己保重！”刘行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 然他上前给了武法一个有力的拥抱，却感觉到对方缩着身子有点别扭。靠，这没开化野蛮人，连点现代的文明都不懂，小爷我要找男人也不会找你这张飞一样的。 刘行转过身，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进浓重的夜色中。 （去年，四边与高中同学聚会，两次喝多了，啥话都说，该说的不该说的。事后想想，倒也有趣，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