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面圣
“面见皇上可以，但我要事先说清楚，我不会跪拜他。” “你的臭脾气破规矩还真多，还总是些大逆不道的东西。这是皇上，跪一下你会少块rou吗？” “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只跪拜自己的祖宗和师傅。” 刘行这是第一次来到皇宫。前世他虽然一直对故宫很神往，但却还没来得及去便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他被眼前这座宏大雄伟的立央宫深深地震撼住了，忍不住想，如果不能修仙的话，做个皇帝倒也不赖。 虽然有曹帷带着，刘行还是被仔细搜查了三遍，才最终来到了宫闱深处的御书房。他们到的时候，晋国皇帝姬洪宙正在批阅奏折。曹帷行了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如果是在别处遇到姬洪宙，如果他的身上不穿龙袍，刘行一定会以为面前这个白白胖胖的男人是一个生意人。因为此人给他的最大印象就是和气。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刘行感叹，他明白眼前的姬洪宙绝不是看到的那般和气。他能从六个皇子中脱颖而出，最后登上帝位便说明了这一点。而那之后，除了和亲王，其余的五名皇子三个流放，两个死于非命。他登基之后，先皇的众多老臣不是退隐就是下狱。这些事情，都提醒着刘行千万不要被眼前他的和气欺骗了。 “你似乎对朕有成见？”姬洪宙抬起头，那双凤目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刘行。 姬洪宙的眼神没有恶意，刘行却觉得似乎被一张网罩住了似的，浑身不自在。他躬了躬身，恭敬说道：“绝对没有这样的事，陛下何出此言？” “第一次和朕说起你的是陈崇圣，他详细描述了你的医术如何神奇。还告诉朕你拒绝了当御医的提议，理由便是你不想伺候几个人。御医最常伺候的就是朕，你的理由很难不让朕有这样的想法。这是其一。其二就是你坚持不肯跪拜朕。如果对朕没有成见，你又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 “回禀陛下，草民对陛下绝对没有成见。陛下上面提到的想法，都来自于草民的师门。草民被教导医术时，曾无数次被叮嘱，医术应该是用来医治天下万民，而绝不该用来求功名。他叮嘱草民只可跪拜祖宗和师傅，一律不得再跪拜他人。草民虽然也不能理解，但当年曾经发过誓，不好违背。”刘行回答得极其恭敬，他绝不想激怒对方。 姬洪宙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在军中会有如此作为。你的师门如此行事，倒也称得上是世间的奇男子，可否告知朕他的名讳？” “请陛下谅解，师傅曾叮嘱草民不要向他人提起他的名讳。他老人家并不愿出世。” “你师傅既然教导你学了医术便该救治万民，为何你不肯在这京城开药馆？难道我这晋国的子民便不算是天下万民？作为一个医师，你应该很清楚晋国目前的医疗状况。医馆收费过高，老百姓根本无法得到应有的医疗保障。而且专营之下，医馆的医术不进反退，这也让我晋国子民承受了更多的苦楚。难道，他们不是比别的国家的百姓更应该得到你师徒的救助？”姬洪宙脸上仍然是和颜悦色，言辞却越来越咄咄逼人。 刘行一时语塞，半晌结结巴巴地答道：“回陛下，草民师傅，说过，呃，不得用医术，来求功名。” “放心，朕绝不给你功名，一世都不会给。” 瞬间，刘行额头汗水潺潺而下，他的身子躬得更低了。他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来辩驳，只得照直答道：“陛下恕罪，草民不肯答应，实在是私心作祟。在下怕事，不想卷入这场是非而已。” “怕事？”姬洪宙大笑数声，随后厉声说道：“朕怎么不觉得你怕事？朕倒是觉得你是个爱惹是生非之辈！新兵大比，故意在万人之前用最丢人的方式折辱你的对手。在军营里和最具声望的将军剧烈冲突。无视法纪，不听劝阻，擅自救治战俘，放走柳郃。刘行，这就是你的怕事的表现？” 半晌，见刘行无言以对，姬洪宙又说道：“刘行，既然你不说，那就让朕替你说了吧。你不肯为朕效力，不过就是两个原因，一是觉得风险过大，二是觉得获利不够。朕说的可对？” 刘行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只能沉默着，任由脸上的汗不停地滴到地上。 “刘行，朕问你，闯入你家里抢夺林啸风腰带的那个仙师薛无涯，他到底是生是死？此人生死对大局有决定性的影响，你务必要老实作答。” “草民虽未亲眼看见，但此人已死无疑。” 姬洪宙放声大笑：“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过了半晌，他才平静下来，对着刘行道：“薛无涯和隋政军之所以肯帮姬洪宇谋逆，看中的就是我这立央宫中的宝库，那里面有我姬家数十代近四十位仙师的遗物。他们之所以不敢直接来杀朕，一是因为宫中有一位朕的叔祖，是修为与他们相当的仙师。二是因为宫中有一座大神通先祖留下的攻守皆备的阵法。在以前，他们是攻不进来，朕也不敢出去。眼下既然薛无涯已死，朕便主动多了，甚至不需要开启那耗费惊人灵石的阵法了。” 刘行闻言震惊，怪不得姬家能够统治晋国数千年，他们居然是个修仙世家！看来他们的底蕴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厚。 姬洪宙接着道：“刘行，既然如此，你就不必担心安全了。只要你答应开药馆，朕便会立刻让这位叔祖跟在你身边保证对你的安全。如何？” 刘行应道：“多谢陛下隆恩，如此为草民着想，草民确实不必再担忧安全方面的事情了。” 姬洪宙见刘行并未答应，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从你过往的种种事迹看，俗世中的高官厚禄之类普通人无法拒绝的诱惑，对你的吸引力并不大。看来你是一心修仙了，那么朕就许你一个仙师也无法拒绝的利益。如果你开药馆，成功地将和亲医馆逼入无法继续赚钱的地步。不管我与姬洪宇交锋的最后战果如何，你都可以在朕的宝库中任意挑选一样物件作为你的报酬。如何？要知道，这里面的宝物可是薛无涯和隋政军所觊觎的。” 刘行大喜过望地说道：“修仙正是草民的梦想，陛下如此慷慨，草民如何还敢推三阻四。请陛下立即让人准备开药馆的相关事宜。在下在正式开馆前，还必须要向师傅通报一下。师傅当年曾叮嘱，如果要做御医，必须要先通知他一声，还请陛下谅解。” 姬洪宙脸色有点不愉，说道：“你师傅怪癖还真多！” “是，似乎草民的师傅对皇室存在极强的偏见。不过，请陛下放心，最多十日，草民便会前来与陛下商谈开药馆的细节。对了，陛下想必也知道柳郃的身份。现在他与草民是同心同德的，陛下是否可以对他的过往不进行追究？” 姬洪宙道：“朕并非小肚鸡肠之人，以前他是各为其主，现在如果能帮上朕的忙，朕不会追究。” 刘行躬身谢恩，沉吟了一会儿，还是硬着头皮道：“陛下可有草民好友童小依的消息？” “有。” 刘行猛地抬起头来，看到姬洪宙面色阴沉地接着道：“她是和亲王的坚定支持者，也是各地冲击衙门等事件的核心策划者。她早已被朕的暗侍卫盯住了。不要说你找不到她，朕已经找了她几个月了。她现在就在骊山脚下的和亲王府里，只是，这个地方你进不去。”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消息确认还是让刘行深深地失望了。又听得姬洪宙道：“本来我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但是，如果你真的能做到朕期待的那些，朕倒是可以考虑悄悄赦免她。” 刘行将身体深深地躬了下去谢恩，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虽然姬洪宙说会派仙师保护他的安全，但他是不敢全信的，因此便有了那请示师傅的托词。他原本的计划是再守候那石桥十日，看是不是能幸运地等到童小依，实在不行再寻求姬洪宙和兵部的帮助。但姬洪宙的这一句话，还是将他逼到了悬崖上。 姬洪宙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如果童小依不是被和亲王控制的话，只怕他都会去控制童小依来要挟自己。而姬洪宙所说的小依的罪行，只怕也没有夸大。自己已经被他盯上了，就算能小依能幸运地从那庄园出来，两人只怕也没法离开京城了。 看来，这药馆是不得不开了。 刘行离开之后，曹帷又回到了御书房中。 “陛下，你看刘行那通报师傅之词是不是推托？” “有可能，只是朕实在不明白，作为一个一心修仙的人，为何能抵御那样的诱惑。” “这刘行如此百般推托，实在是不识抬举。只是这厮的医术确实独树一帜，完全与医馆的医师不同，我们没有替代的人选。而他的医术我们不懂，用强的话，他出工不出力，效果可能还适得其反。” “是啊，如果朕用别的医师，所学与医馆的医师相同，而水平又不见得能超出多少。姬洪宇只需杀掉几人一平民怨，再降低诊金，很快便能让药馆的存在失去意义。若非如此，刘行这厮敢如此给朕脸色看，朕早就将他碎尸万段了。” “对了，陛下最后所说的童小依的情况是否属实？如果是的话，不怕刘行那厮不就范。” “确是实情，这是朕刚刚收到的好消息。不过，今日最大的好消息却是薛无涯的死讯。如果薛无涯不死，到时他们二人攻击皇宫，朕只能躲在这御书房内。他再向外谎称已经杀死朕，便会乱了军心。” “陛下这样逼刘行，会不会让他投向姬洪宇？” “应该不会，很明显他是不想被人利用。像姬洪宇那样又欺骗又利用，他更不会愿意。更何况，他的父亲和好友，童小依的母亲，都在我们手里。”姬洪宙道：“不过，我们还是要做好万一的准备，让其他的替代人选也马上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