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抬脚牵动了历史，落脚谱写了诗
黄毅就那么怔怔地仰着头，望着那个罗盘，许久未动，似乎已经失去了魂魄，变成了一尊雕像。 场上没有任何声音，时间似乎静止了！ 一阵风吹来，吹在无声的广场上，吹动那少女的衣衫轻轻飞扬，留下一个风华绝代的倩影，似乎她已经成为了天上的仙子，接受众人的仰视。 这一刻，是属于她的！ “好！好！很好！”过了许久，天元道人赞赏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场上的死寂，他苍老的目光望向了那个少女，和蔼可亲的问道：“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见过掌门！”少女躬了躬身，恭敬道：“晚辈姓姬，单名一个蝉字！” 她的声音脆如黄鹂，无比动听，言行举止优雅从容，不卑不亢，展现出一股近乎完美的气质，一下子将所有测试者比了下去。 “姬蝉！很好！”天元道人点了点头，“从现在开始，我收你为亲传弟子！以后，你就跟在我的身边修行吧！来，快过来给为师看看！”说罢，天元道人朝她招了招手，满脸笑意，仿佛是一个和蔼的老爷爷在呼唤自己的孙女一般。 “谢过掌门！”姬蝉微微躬身，优雅从容地说道，而后走出了人群，朝着天元道人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像是走在一条康庄大道上。 天元道人看见姬蝉这幅荣辱不惊的样子，又忍不住点了点头，显得极为满意。 人群自动为姬蝉让出了一条路，挤在一旁敬畏地看着她，仿佛看着一个仙人一般，丝毫不敢出声议论，此时他们已经没有了羡慕的情绪，只剩下了敬畏，他们和姬蝉的地位相差太远了，这种距离就是任何羡慕都无法弥补的，唯有敬畏才能体现他们的心情。 此时，千千万万个人全都转头望着姬蝉，唯有黄毅没有转头。 他依旧怔怔地站在人群中，仰望着那个罗盘。 那就像是一只眼睛，朝着他冷笑嘲讽。 十多年的期待，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他距离那罗盘只剩下了最后的几步路程，但这段路程却如同一道天堑，再也跨不过去了！ 从此，他只能一辈子做一个渺小的凡人，几十年后便化为一抔黄土，在这个世界上留不下一丁点痕迹。 他站在人群中，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弃，没有人转头他。 “大哥，别伤心！”就在所有人都看向姬蝉的时候，黄毅的身旁却传来一个憨厚的声音。 黄毅转头一看，看见了一张肥硕的脸。 来人正是张郎，他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一只肥手拍在黄毅的肩膀上，傻乎乎地笑着，有一种温暖人心的力量。 黄毅看着张郎的肥脸，怔了许久，他没想到，在这一刻，竟然还有人会过来安慰他。 也许，这便是兄弟吧！ 下一刻，黄毅也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那笑容干净纯真。 这一刻，他只是一个孩子，不是测试者。 在人山人海中，这对兄弟就这么傻笑着，所有的烦恼，似乎都在这一刻随着笑声消散了。 “大哥，那女孩真漂亮啊！如果我能娶个这么好看的媳妇就好了！”张郎见黄毅已经不伤心了，这才转过头看向姬蝉，傻呵呵地说着，一双眼睛都看直了。 黄毅也望了姬蝉一眼，不过却没有说话，看了一会，他又回过头，望着身后那个罗盘。 那个罗盘静静地矗立在那里，石面上布满了风霜侵蚀的痕迹，岁月在上面流淌，似乎已经等待了万年，等待有一双手抚在它身上。 忽然，黄毅像是有些不甘心，又像是带着一种冥冥中的使命一般，朝着那罗盘走了过去！ 那一刻，黄毅像是与整个世界隔离，走在一条命运铺成的道路上，周遭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每一次抬脚，都像是牵扯了历史，每一次落脚，都像是谱写了诗。 黄毅就那么一步一步地走着，走到了罗盘边上，伸出手，轻轻地按了下去。 他抬起头，看向了指针，那双眼眸不带任何期盼，似乎仅仅只是为了看一个结果。 看一个持续了十多年的结果。 很快，他便看见了指针的刻度。 他忽然一愣，随后自嘲地笑了笑，甩了甩头，再度看了过去。 下一刻，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就那么仰着头，怔怔地望着那个刻度。 此时，所有的人，无论是测试者，还是修真者，全都把目光放在了姬蝉的身上，没有人转头去看黄毅。 “大哥，你……”这时，张郎转头看了看旁边，想要跟黄毅说话，却发现身旁空空荡荡，他转头四处望了望，很快便发现了罗盘前的黄毅。 他正想开口，忽然眼皮一跳，像是发现了什么，抬头往罗盘上看了过去。 下一刻，他的目光再也无法移开了。 直到过了许久，他才艰难地咽了咽喉咙，目光缓缓往下移，移到了黄毅的手上。 黄毅的手，正按在罗盘上。 那一刹那，张郎肥硕的身躯猛地一颤，整个天地似乎也颤抖一下， 他张大了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一直说不出来，卡在了喉咙上。 刹那之后，他的声音终于从喉咙中迸发出来，席卷了整个天地，嗡嗡地响起在每一个人的耳中！ “九点！！！我大哥也是九点！！！” 这一声，就像是开天辟地的那一声巨吼！像是被压抑了无数年的声音猛地释放出来！像是惊醒了沉沦在梦魇的芸芸众生！ 整个广场上，所有的人，连同那天元道人在内，全都颤抖了一下，被这声惊世巨吼吓了一跳！ 下一刻，所有的人全都回过头，情不自禁地向了罗盘！ 之后，他们的目光再也没有移开过！ 那曾经出现在姬蝉的刻度，再一次出现在了他们的眼中！ 只见那罗盘上的指针，稳稳当当地指在了九点的刻度上！ 而那罗盘之下，正站着一个清瘦的少年，他的手按在了罗盘上，似乎只要他的手不拿开，那指针就会一直不会落下！ 场上再一次死寂下来，此时，已经没有人再去关注姬蝉，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黄毅的身上。 而那原本万众瞩目的姬蝉，在这一刻，也怔怔地看着黄毅，伸手掩着小嘴，没有了半点优雅从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