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黄金苹果（贰）
“贵鬼在哪里？” “别担心，在你边上睡着呢。” 星矢目光一转，就看到在他边上躺着的贵鬼。小家伙呼吸匀称，似乎受创并不严重。这让他多少松了口气。 “我从贵鬼身上感受到了你的小宇宙，你把他送出来的手法非常精确。虽然想说你应该多考虑下自己的处境，但救了贵鬼一事，我发自内心感谢你，星矢。” 穆是个非常冷静自持的人，星矢上辈子就没从他嘴里听到几句感性的话。因此现在他突然来了一声『谢谢』，当真让星矢受宠若惊，简直血液都有点沸腾的意思。于是他突然发现，身体不再有痛苦的感觉，「黑死拳」的效果也好，黄金箭的创伤也好，似乎都成了过眼云烟的幻觉。 他尝试着做起来，身边贵鬼依旧睡得香甜。 星矢知道，并不是他中了什么幻觉，而是在死亡来临的前一刻，自己得到了救赎。 看见了吧，撒加！ 星矢真想对他大笑三声，但撒加此刻远在圣域，丝毫听不到他的笑声，也就作罢。 回过神来，星矢发现他并没有自救的记忆。因为异次元的爆炸也波及到Stand（替身），成为压垮他本体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么说，是穆救了他？ 对此，穆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既然不是他的话，那就是一辉咯？精通暗黑集团手法的他，出手救人也说得过去。星矢在身上找寻被戳开的洞，却发现什么痕迹都没有。可是，如果要破解「黑死拳」的效果，就必须把身上星命点所在的地方打开个口子，把毒血放出来才行。他既然恢复了，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呢？ 星矢还在兀自东猜西测，穆在旁边静静站着，等他实在找不出头绪，才出声点破。 “救你的不是我，也不是凤凰座，而是「它」——” 穆示意星矢往旁边看，循着他暗示的方向，星矢看到了什么？ 射手座·Sagittarius的黄金圣衣！ 尼达高亚被击败后，他所持的部件被找到，与青铜圣斗士手里的部件加起来，就是一整件圣衣。但它们只是数量上的相等——至始至终没有组成台座形态的圣衣，不能作为完整的圣衣来看待。 人们并没有过多关心这个细节，尼达高亚被击倒之后，星矢被第一时间从十字架上放下来——这时他的身体已经彻底沦为黑色，就是阳光落在他身上，都仿佛会被吞噬一般。 这是「黑死拳」达到极致的征兆，一辉作为暗黑圣斗士的领袖，自然深知底细，当时就要给星矢打开星命点疗伤，但却被埋入胸口的黄金箭阻挡了。 穆阻止了一辉，并且对他说，黄金箭堵在星命点上，即便在星矢身体上开几个洞，毒血也不会流出来，只会加速他的死亡。 “那该怎么办？要不先把黄金箭头挖出来？” 穆对此的反应，只是一声叹息。 “太晚了。” 作为圣域数一数二的睿智者，又是前任教皇·史昂的徒弟，撒加知道的事情，穆当然也知道。消除黄金箭只有依靠雅典娜之盾的力量，而神盾此刻远在圣域，更有强大的邪恶力量守护。 穆虽然能用瞬间移动（Teleportation）把星矢带到圣域附近，但再往前就困难了，因为圣域的核心地带布置十几、二十层的结界，即便是像他这样堪称圣域第一的念力高手，也只能依靠双脚移动，而雅典娜之盾在女神殿—— 也就是说，“要把星矢带到那里，就必须先通过88星座最强的黄道十二宫。” 要通过黄道十二宫，就必须把守护各宫的最强战士——黄金圣斗士击败，虽然这里已经有一个无敌的黄金圣斗士，但白羊座的无敌历来只用在守宫上，比方说不是师傅全赶跑。只要第二宫开始都各自安守阵营，不去白羊宫找麻烦，穆就是空有一身本事，也没人可以赶跑。 箭矢扎入胸口，随时都能划破心脏。星矢的生命在那一瞬间即告终结，因此他们不仅要闯过十二宫，更要赶在箭矢冲破心脏之前，本来就已经很难了，又加了个这么离谱的附加条件，营救行动本身就是一场天方夜谭。 然而，有人并不这么想。 “冰河，你打算去哪？” 冰河兀自站起来，瞬赶紧出声问他。 “女神殿。” “不可能的，你没听穆说吗？要去女神殿，必须先通过十二宫……” “那现在就出发去通过十二宫好了。” 紫龙也有了动静。原本重伤昏迷的他不知何时醒了，表示要参加这次行动。 “紫龙……你都伤到这个地步了——” “不要再说了，瞬。” 一辉打断了他的发言，走到弟弟身边，一手按在他的锁链上。 “这条锁链暴露了你的心意，其实你也打算现在就到十二宫去了吧？” “……是。” 瞬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但他的心情和觉悟，并不应该遭受指责。 『星矢是无可替代的伙伴』——这是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声，只要是能拯救他的行动，哪怕成功过的概率比零还低，也有值得一试的价值！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一辉是说干就干的类型，而且他这一路上没什么消耗，身体状态足可让人放心。 “嗯！” “走吧！” 可其他人看起来就不怎么样了，尤其是紫龙。他尝试着起身，但伤势实在太重，努力了几次，依然不见成效。 “等一下！” 穆出声阻止了众人。似乎一直在旁观的他看不下去了。但此时此刻，泼冷水的人会沦为众矢之的。 大家还来不及对他横眉冷目，就突然察觉到他这一声的意思。 附近出现了强烈的小宇宙反应！来势汹汹，绝不是一般人的强度！ “这个小宇宙很不一般……绝非我们可比，是黄金圣斗士的级别！” 在场的黄金圣斗士就有一个，但小宇宙的来源却不是穆。 “你们看！” 不用瞬开口，其他人都感觉到了。 射手座的黄金圣衣出现在视线中。 原本以部件形态分散在一团的黄金圣衣，不知何时重新组合在一起，回到了它应有的台座形态。 圣衣上充满了强大的小宇宙，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大——甚至包括同为黄金圣斗士的穆。 “这是多么强大的小宇宙啊……！” “而且，充满了温暖和正直的感觉……” 众人纷纷赞叹，光是圣衣上的小宇宙就给人这样的体感，那么其主人是个何等人物，自然不难猜想。在场的人里，唯一知道其真实身份的人，就只有同为黄金圣斗士的穆。 “艾欧罗斯……” 白羊座·Aries的黄金圣斗士情不自禁念出这个名字。 没有萨斯噶，没有哦诺列，只是纯粹的直呼其名。如果非要加个语气，那不妨给穆打上一个『？』吧。 射手座的黄金圣衣散发出强大的小宇宙，这是艾欧罗斯去世之后就咋也没出现过的情形。黄金圣衣发出这种信号，一般是在12件集齐，引发共鸣的时候。但穆是穿着便服赶来的，附近也没有其他黄金圣斗士的小宇宙出没，为什么一直沉默的黄金圣衣，突然觉醒而复活过来了呢？ 很快他就知道了真相。 ！！ 圣域最强的念动力，让穆感受到了一股奇妙的存在。 这股存在由远及近，以极快的速度赶往这一带。 “这个方向是朝着圣域的……难道说……？” 与之呼应一般，黄金圣衣上的小宇宙进一步提高了，并且缓缓浮上天空。 仿佛是去迎接谁的降临一样。 穆感觉到的存在，其他人也开始意识到了。 “这种感觉是……” “充满了神圣的气息！” “速度好快，过来了！！” 迅雷不及掩耳之间，飞来一道强烈的光辉。 光辉落在射手座的头盔上，其小宇宙在一瞬间增大了无数倍！ 此情此景，就连穆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 这绝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力量，难道说是……雅典娜？ 射手座的弓箭出现了光，光芒万丈，几乎照耀整个山谷。 圣衣仿佛具备了自主意识，它主动调整姿势，竟然把目标对准了星矢！ “糟糕！难道说是要攻击星矢！” 几个青铜圣斗士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全都凭借本能朝星矢的方向扑过去！ 然而冷静到看透情势的人，现场依然保留了一个。 『CristalWall（水晶墙）』 白羊座·Aries的黄金圣斗士出手了，他选择挡住青铜圣斗士的救援行动。 这让在场的人大感意外。 “穆，你这是做什么？” “各位先冷静一下。射手座·Sagittarius的黄金圣斗士……这个男人，是绝对不会做出伤害无辜这等事情来的，请各位相信我，也相信黄金圣衣上的小宇宙吧！” 穆说的话并没有错。圣衣上的小宇宙在注入了圣域之光后，变得更加正义，且充满了神性。以这种小宇宙做出刺杀他人的卑鄙之事，实在是让人无从想象。 说话之间，黄金圣衣的行动并没有停顿迹象。当光芒暴涨到极限时，它朝着星矢的胸口，射出了手中的箭！ 箭支精准无误地射在伤口上，更直接顺着天箭座的黄金之箭而去！ 两箭相遇，化作一个和谐悦耳的脆丽音符。 Du—Ang— 众人紧张地看着被击中的星矢，发现他神色如常，原本黑不见光的肤色，很快就有了血气。 …… “这就是你获救的经过。” 射手座·Sagittarius的黄金圣衣，此刻正屹立在高峰之上，向着太阳，迎光而立。 星矢望着它的光辉，百感交集。 理智告诉他，这恐怕是雅典娜之盾发出的光芒，从圣域千里迢迢落在射手座的头盔上，给了黄金圣衣消灭黄金箭的力量。神明的威力，又把他血液中的毒素进化，所以不需要放出毒血，他也得以痊愈。 但情感上却不这么简单。 星矢曾经被黄金圣衣抛弃过一次。现在他又被同一件圣衣所救。 这一来一回，意义非凡。 黄金圣衣有着自己的灵魂，它拯救自己就意味着，自己的灵魂为圣衣的灵魂所认可——以真正的圣斗士之名。 星矢尚在感叹，却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星矢……” 贵鬼似乎在做梦，发出几不可闻的梦呓。 星矢与穆相视而笑，他的手落在贵鬼的头发上。 “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贵鬼。” “……所以我要吃三人份的肯德基豪华午餐……” 梦呓瞬间就变成了演技。 贵鬼睁着半只眼睛，从狡黠的笑容中醒来。虽然立下了大功，小鬼毕竟是小鬼。 孩童信心将深厚友情压倒。 星矢答应了他的无理要求，瞬刚刚告诉他，已经与古拉顿财团的工作人员取得联系，很快就会有直升机来接一群功臣回家。 等到把紫龙他们送到医院去，就带着贵鬼到快餐店大快朵颐一顿，算是犒劳他今天的辛劳好了。 但星矢重生之后，命运对他似乎有些微妙。 每次他急中生智的谋略，总能收获奇效；而精打细算的考量，却往往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故。 谁也不会料到，开着直升机的是个光头！ 辰巳德丸竟然回来了！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了机舱，这让星矢当即有了不好的预感。 然而，哪怕黄金的天马做了多少重的思想准备，他都绝不是辰巳大神的对手。 因为这个家伙刚开口，就是一句石破天惊！ “沙织大小姐……不见啦！！！！！！！！！！！！！！！！！！！！！！！！！！！！！！！” 轰隆隆——！！ 五雷轰顶。 天公假作美，真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