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毁器灭虫
梦瑶教给他的驱除魂器中的傀儡虫之法，便是用邪火将容器摧毁。 尚云一脸惆怅，且不说这魂器被毁，他这几个月的修为付诸东流，但听她说的cao纵邪火一事，就觉得不是什么正途。 “这邪火，我怎么可能cao纵得了，”尚云皱眉道，“再者，它本来就是至邪至恶之物，只有丹青邪魔一类才会使用它，我才不要练这邪火！” “呵——”梦瑶听了，轻笑一声，“天底下所有事物，本就无善恶好坏之分，只是你们这些愚昧人类强加上去的。兵器不杀人，只有人杀人。自古人心才分善恶，岂有说邪火丹青便是恶的道理？” 尚云听了她的话，虽不愿承认，倒也无力反驳。 他脸上一红，将手握成拳放到嘴边咳嗽一声，道，“这句话，是孟子所说，何异于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 梦瑶面上一阵青红，暗道，这个孟子是何许人也，竟与我所想相通？ 且语言比之更加精炼，形象生动，不由得对他大感好奇。 梦瑶冷哼一声，继续道，“这邪火的邪字，本就是后人附加上去的，只因为它有毁天灭地之威，若不得善用，则会为祸人间。殊不知这天道自然，生死有常，灭即是生，生即是灭。若邪火能善加利用，它便是至纯至善之物！” 她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其中蕴含这世间大道，竟一时把尚云听得呆了。 尚云本是好学之人，幼时在颍川跟随许多儒学大家学习孔孟之道，到此地又随张贤学习黄老之学，本以为已悟得许多道理，此时听梦瑶说来，才恍然大悟，自己只知强记硬背，却不能活用，实在是辜负了这许多圣贤。 如今想通这一层，尚云心结便解开来。 “多谢提醒，我已经明白了。”尚云心花怒放，此刻再没有任何疑虑。“若是心智坚定，又如何会受外界事物影响，这邪火非邪，却不知道该如何驱使？” 梦瑶被他这一夸，倒有些懵了。 她咳嗽一声，不觉间红了脸。 “咳咳、嗯嗯，这邪火一事，我见你昨日已有些许心得。” 梦瑶便将昨日林中他如何激发，如何压制，又如何用邪火将她从脑中驱赶出来一事都与他细细说了。 尚云听完，闭目回忆一番，确实如她所说。 梦瑶笑道，“这天下丹青，本就是虚妄之物，以笔墨作引，用心催发。这邪火更是玄妙，不用丹青也能催发。我见昨日情形，只怕你已与它融合颇深，我只要教会你如何练习心性，便能很好的控制它。” 尚云点点头，算有些体悟。 …… 梦瑶又将这如何控制心性之法与尚云说了一遍，将其中的一些关节都做了耐心解释。 尚云依照她所说，练习了不到一个时辰，已小有所成。 虽不能随心所欲控制这邪火，可也能在关键时候将它压制住，并且渐渐可以让它往自己意念驱使的方向流动。 梦瑶在一旁看来，心中一阵喜悦，这个少年，可算是她有生以来见到的第二个天才。 …… 尚云闭目凝神，心中略有一丝怒意，将那邪火从胸中激发出来。 墨色火焰，顺着他的意志，渐渐攀升而上，融入他的脑中。 无边黑暗的魂识之中，突然跳出一段火焰来。 四周邪火本来就旺，加上这新入火焰，更加熊熊燃烧起来。 这一刻，尚云做的是与之前筑灵截然相反的事情，不再去催动魂器抵御邪火，而是催发那邪火更加猛烈地燃烧起来。 这拳头大小的魂器，在四周熊熊大火之中，逐渐被烧得发亮。 然后由金色转成红色，又由红色转蓝。 只听得砰的一声，那容器突然破裂开来。 此时魂识中的傀儡虫，没了魂器保护，只发出一丝惨叫，便被那邪火淹没。 瞬息之间，魂识之中只剩一片灰烬，然后逐渐散去。 …… 尚云睁开眼来，按压不住胸中翻腾，哇地一下，吐出一口鲜血来。 那血液落到地上，却是漆黑一片，隐约火光跳动，完全没有正常鲜红的样子。 尚云心中一寒，确实如梦瑶所说，只怕这邪火已经与他融为一体了。 “好了，这傀儡虫一死，你就不必担心日后被卫海控制了。”梦瑶欣慰笑了起来。 尚云点点头，闭眼平复心中气息。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看着梦瑶的眼睛道，“我还有一个疑问，这丹青之术，需要消耗灵力，我若是用邪火将我魂识中的灵器毁了，之后要如何才能使用丹青之术？” “啊？”梦瑶转过脸来，一副茫然之色。 尚云心中一寒，几欲晕死过去。 “你该不会没有想过这个事情吧？” …… 梦瑶面上一愣，继而噗嗤一笑，“你先别急，容我想想。” 尚云凝眉看她，脸上颇有愠怒。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嘛”，梦瑶收了笑，正襟危坐道，“你如今只入得这筑灵境，所以只当天下驱使丹青，借用灵力，只有筑灵一法。可你却不知道，往上一层，还有聚灵、转灵之法。” 尚云眉头紧皱，“你的意思是，让我跳过筑灵阶段，直接修习后面的课程？可若是没这容器，便是会那聚灵和转灵又有何用？” 梦瑶微微一笑，“非也。我先说这第一件，在我还、咳咳、前世的御主还活着的时候，丹青师中，是有过这么一个天才的，他天生不能筑灵，可一身转灵之术颇为了得，可以在瞬息之间调动天地灵气，只把这天地当做他的筑灵容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相比这普通筑灵来说，不可谓不是大道？” 尚云点点头，心中一喜，“所以你是要教我这天地转灵之术？” 梦瑶摇摇头道，“非也，你现在是一个刚入筑灵境之人，还无法调动天地灵气，而且，我这术法的书库还未开启，现在还教不得你。” 尚云斜她一眼，心道，既然不行你吹得天花乱坠的干嘛…… 梦瑶面上带笑，宽慰他道，“你再听我说第二件，这世间除了平常笔墨之外，有许多辅助丹青师的宝物。我见你身上那寒玉竹简便是一件，只可惜已经断做两截，不知道日后能不能补得回来，纵使是断木难续，可你拿一半来当普通丹青卷用也还是可以的。” 说到这里，尚云心中一黯，他这寒玉卷，是师父给他镇压邪火之用，如今断作两截，虽然还勉强能用，可已丧失许多功效。 “所以，这第二件，便是借物。曾经在一千多年以前，有一件宝物，叫做乾坤笔，可以收纳丹青，转为灵气贮存其中，你若是得了这笔，也可以不用通过筑灵，便能驾驭丹青。” 尚云翻了个白眼，默默道，“这笔呢？不要说不知去向！” 梦瑶面上一囧，微微笑道，“其实我确实不知道在哪里。” 尚云不想再理她，从地上站起来，便想到屋外伐竹去。 梦瑶赶紧将他唤住，道，“你别那么心急嘛，还有这第三件呢。” 尚云摆摆手，表示不愿再听。 “这第三个办法，一定适合你，而且不用去他处寻找！”梦瑶大声道。 尚云转过身来，狐疑地看她一眼，“你可当真？” 梦瑶用力点头，招呼他回来坐下。 尚云脸上带笑，走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