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瞎掰的少年（I）
“福特主任，您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精神。”威尔露出一个颇为僵硬的微笑，向这位神采奕奕的老人挥挥手。 “哎，人老了，睡得没那么安稳。这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少睡点，就相当于多活一段时间。在没有人的时候，来看看这满园秋色，还是挺不错的。而且，这空气多么宜人，你说是不？” 他那纯正的东方人面孔作不了假，抛去他的那略显突兀的仪表，这位没有胡须的老人倒也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可是，威尔一看见他，就能想起来“曹正淳、赵高、魏忠贤”之流，心中那好感度就唰唰唰的往下掉。这大清早的，一见面就像“岳林珊”一样亲切地喊他“小林子”，这才是二人第三次见面，虽说一回生二回熟，问题是这人有些“特殊”，这让威尔突然觉得这早上也是挺冷的——只要他不是看中了自己，专门过来传授他“避邪剑谱”，怎么都成。 然后，福特就突然冒出一句。 “你想学剑吗？”随即，他抬了抬头颅，眼中精光四射。 一副武学宗师的风范暴露无遗。 “唔、唔……”威尔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他可不清楚这位上院武技科的“教头”怎么想起来指导自己武技了。还是拒绝的好，他已经有布里姬特来指导他斯特林家族的武学了。 “哎——”老人有些遗憾。 福特轻轻推开那铁栏杆门，走进院中，一副“你们年轻人是不会懂我”的表情，挑了挑他那花白的秀眉：“你起得这么早，又在喂食坐骑，莫非今天也有任务在身，这便是要做些准备？”虽然他目前也是爱丽丝学院的高层，他对威尔的具体情况却不是很了解。 “是啊，今天陪几位学生出去散散步。” “真人不露相，英雄出少年——你才来没多久，又是当上了里约城的英雄，又是去跟那纨绔子弟进行决斗，胆气倒是不小。” “嘿嘿，只是碰巧而已。”被老头子这么一夸，他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时候，福特话锋一转：“但是，太过于浮躁，决斗这么大的事情，却连你的师父都没有通知，她可是很生气！你知不知，你用你炼金师的身份去接受一个驯兽师的决斗是有多危险？” 福特这么一说，威尔就有点儿惊讶了，她一直以为薰会在那儿一边数钱数到手抽筋一边嘲笑他的“无能”——能在一周内进两次疗养院。 威尔早就在心里将她定义成“薰扒皮”了。 但是，好像她也是满关心自己的。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是有这种可能，薰整天“宅”在她的小楼里，连学院的大佬们见她一面都难，她如果能及时得到所有关于威尔的讯息就真是见鬼了。 估计也只有那一位“执法者们”的掌舵人，学院的十二大佬之一，传说中笑起来和从坟墓里爬出的僵尸有几分相似的“乔布斯主任”，知晓他在观礼堂决斗的消息。 “若不是我无意中得到了消息，去向她禀报，那可真的要将那场好戏给错过了。” “是我最近太忙，把那事儿忘记了……”他如实解释。 那么麻烦的事情，我也不想去啊，威尔心道。 就在威尔还准备跟他老人家再寒暄上那么几句的时候，福特倒是吐出了一句让威尔无比熟悉的话语。 “不过，在观礼堂里，你的‘云锦语’说得挺溜啊。跟谁学的？” 福特讲的是汉语。 地地道道，没有丝毫的“怪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汉语的存在……也许这便是两个世界唯一共同的地方了吧…… 熟悉的语音，熟悉的语调，平平仄仄，掷地有声。 威尔愣住了。 他那时候的确是在用汉语喊着“分解”、“虎纹鲨鱼”以及一些“国骂”。他觉得那么喊是不会有人听出来什么，但是他忘记了薰是猫耳朵，格外灵光，她坐在观众席上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艾文耶斯的居民，都当他这是在喊一些不知名的“咒语”来着。 怎么解释呢？ 威尔突然灵光一闪。 “嗯……我有个堂妹，她的母亲是一个东方的商人的女儿，我的大伯在外游历的时候曾经从山贼手下救过他们的性命，后来便有了一场姻缘……可能我那婶婶就是云锦国的人吧，我从小就很有语言天赋，跟她学过一点……” 威尔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他的确有个和东方人混血的堂妹，在他走出马丁镇以前，他一直以为“东方”指的是帝国的东方，那些独立于黎明联盟与曙光之地之外的蛮族国家，而不是整个艾文耶斯大陆以东更远的地方。 他的大伯似乎跟那个东方人的家庭一起出去经商了，威尔的堂妹在十岁以前是跟他的爷爷住在一起的，几年前才被接走，她压根儿不会什么“云锦语”，威尔的这些话的内容都是他自己乱扯出来的。 现在想想，似乎这么编，也有那么几分可能。他的那个堂妹，鼻梁不像艾文耶斯这边的人那么高，却是小巧玲珑，分外可爱。他的亲梅竹马“雪莉”就不一样了，虽然和东方人一样都是黑发黑瞳，她却是被黎明教会称作“遗弃之民”的“吉诺德人”，颧骨高了那么一丁点儿，笑起来很美，头发有点自然卷…… 嗯，还有就是，在某些地方也比东方人丰满了许……好吧……一点点。 从A到D其实也只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对吧？对吧？ 飞机场也是稀缺资源！ 威尔扯得天花乱坠，连自己如何“头悬梁锥刺股”，刻苦钻研“云锦语”的语法都吹出来了，实际上只是将他高考前一百天真实生活写照换了个场景。 到了他的口中，就有了和堂妹一起读写识字，一起夕阳下奔跑的记忆…… 但是，这种鬼话，福特居然点点头信了！ 也许是他的声情并茂的原因，威尔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说谎水平，估计要是去了美利坚，就能成为“奥巴马第二”，将那些填满福祉的“空头支票”抛给选民……然后混进白宫住个几年，再娶个第一夫人之类的。 看着威尔一副当贼被抓的表情，福特笑呵呵地说道：“没什么，只是我和你师父都是云锦人，能在这里听见这些话，倒是有些怀念……这里约城虽然贵为帝国的商都，却很少见我们云锦的商人，一年半载也见不到一个，你师父在看台上听见你喊的那些话，可是哭笑不得，你的那些话还被那群魔法师当作‘咒语’呢……不过，薰已经安排过了，帮你搪塞掉了那些麻烦——这让我倒是有点好奇了，你的那个功夫是跟谁学的？应该不是他们所说的‘解离术’吧？是不是碧血宗的功夫？是能将物品粉碎的龙云掌吗？” 得！原来我觉得我的脑洞够大，没想到您老也不小，还好，这也懒得我编造一个理由来解释我的系统技能了。 威尔在他面前狂汗不已。 “啊，不是……其实，我十岁的时候，家门口来了个讨酒吃的乞丐……他说，不给他酒水喝他就在我家门前唱歌，一直唱到天亮，你也知道他那公鸭嗓子有多难听……迫于无奈，我给他倒了那么一碗，他喝得很过瘾，我看他面生，有点像东方人，就用云锦语和他打了声招呼，结果他就用云锦语跟我聊了几句，结果越聊越投机，说我什么‘骨骼惊奇’，就将这功夫传给我了，还然我不要外传……好像叫化骨……呃……化铁绵掌！” 威尔半眯着眼睛，眉头紧皱，一直手不自觉的竖起食指指着天空，一副努力发掘自己的记忆的样子。 老人睁大了双眼，摸了摸他那没有胡须的下巴，一边听着一边不住的点头，还在示意他继续补充更多细节。 没去好莱坞发展，真是我的错啊。 世界上又少了个影帝了。 威尔这么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