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我们只是路过（I）
这略显突兀的问题是威尔发出的。由于光线的原因，他看得不太清楚。地上前方五六米远的一个又扁又平还又黑乎乎的家伙。他丢了个石块过去，回应他的是金属的声音。 应该是一个人工制造的物件。 “干嘛要这样做？” “我只是试试看……不是什么洞xue或者奇怪的生物就好。” 按照周围的布局来看，虽然已经走了有二三十米，他们还没进入真正的下水道部分，道路两边有不少粗糙的石质桌子，上面放置各种清理水渠的工具，长杆、木桶、渔网……这个入口是制造给检修人员的，这里连水渠都没有。 既然那一只猫是被水流冲走了，而且现在还待在希恩沐浴所附近的下水道的话，他们所需要做的工作就只是找到水渠，然后顺着那条下水道一路找过去。 走近一看，那是一个铁质的活板门，上面还有着四道门闩。附耳倾听，忽有流水声，威尔立刻明白，在那扇门那之下才是构成整个里约城地下河道网络的水沟。 “应该从这里走，让开点，这道门让我来吧。”打开铁门的体力活自然是交给了威尔，虽然他给人印象最深的是他作为炼金术教授的身份。但经过他在观礼堂的决斗，大家也知晓了他作为骑士的一面，众所周知，同阶骑士的力量仅次于战士。 威尔可不指望杰克。这个由于体力原因只戴了头盔、胸甲以及盾牌，将其他防护彻底放弃的战士，才这么一路走来就已经是气喘吁吁。他有什么多余的力气来帮威尔？威尔所希望的，便是他们能在这个任务里，找到照顾好自己的方法。 逐个拉开了门闩，威尔打开了活板门，下面漆黑一片，他将荧光灯伸进去，才有了那么些许视野。 “该死，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啊。” 就像一个井口，看不见的话，谁也不知道下面藏着什么。 “似乎要向下爬了？我看见了一个梯子！”作为德鲁伊，在学习自然魔法的时候，所有的感官都会因“自然的恩赐”变得非常敏锐，弗罗多的视力很好。他带着防毒面具，他说话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 威尔眯上眼仔细一看，发现在活板门下面的石壁上，的确有个可以踩扶的地方。 “呃……我突然觉得我有点头晕……我可不可以留在上面？”弗罗多继续说道。 那接在石壁上的梯子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无法心安。 “好吧，好吧。见鬼，我跟你们一起下去……不要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小胖子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鄙视”。 不过，自知自明这种东西有时候还是非常灵验的。没有人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的情况，弗罗多不是怕黑，也不是畏惧那些未知的生物。他只是有点儿恐高，特别是从这种高处，顺着那些镶嵌在石壁上的梯子向下攀爬，对他来说难度有点大。 毕竟他的日常只是“吃喝睡”，而不是什么“攀岩活动”或者“在某个城市里被蜘蛛咬上一口，然后获得什么异能，在楼宇间飞来飞去，到处行侠仗义”之类的。 四个人只有两盏灯，为了制造出更好的视野，杰克拿了一盏在最前面，弗罗多紧随其后，然后是将灯挂在腰间的威尔，最安全的位置自然给了艾露恩。 如此这般，梯子遭受了一次挑战，就在威尔祈祷着“一切平安”的时候，墙壁里的梯子“啪嗒”一声断掉了！ 问题的来源不是弗罗多的体重，只是这个钉入石壁的梯子的使用年限到了头。 “啊啊啊！我就知道——我最讨厌攀爬了！”弗罗多哭丧着脸。 就像是一场连锁反应，弗罗多踩到杰克的头，后者惨叫一声被压了下去，威尔伸出手想要拉住两人，却反而被二人拉了下去，失去两盏灯的灯光支援，艾露恩感觉眼前一黑，尖叫了一声“哎呀”，然后一脚踩滑了…… 安静的下水道里顿时充满了各种腔调的惨叫声。 一阵痛觉过后，众人像是叠罗汉一样堆在那断掉一截的梯子的正下方。 杰克处于垫底的位置，此刻面色黑得可怕，他那八字胡似乎都因内脏的翻滚而翘了起来。他的腰上坐着弗罗多的大屁股，他突然觉得刚才让弗罗多跟他一起下来就是个巨大的错误，至少也该让他走在最前面，这样自己就不会成为最下面的rou垫子。 所幸这是他们爬到一半才发生的事情，再高一点，估计内脏就要坏掉了。 虽然在成一名战士之前，他发了“用自己的身躯来捍卫队友的安全”这样的誓言，在这切实的感受到其他人的重量后，杰克突然觉得做一个纨绔少爷也不错，战士的荣耀还是见鬼去吧，至少不用身体去给别人当rou垫了。 威尔坐在杰克的腿上，他的手中抱着艾露恩，显然他对这一动作已经游刃有余，不知不觉就成了习惯，前几天他可是抱着她逃命呢…… “唔……”可能是掉线来的时候心有余悸，艾露恩的双手现在还死死地抱着威尔不肯放手。 “好了，没事了，下来吧。别像个树獭一样缠着我了。” “呸！谁长得像树獭呀！我只是有点激动……难道你从高处掉下来不会害怕吗？”被威尔这么一说，艾露恩撅着小嘴，有些不服气，松开了他。 威尔抬头看了看上方，那扇活板门距离他们似乎有七八米远。方才他们下来使用的梯子有一半已经全部掉了下来，现在想要回去都是个问题，威尔可不会飞檐走壁的功夫。 “哎，不管了。还是先找到那只猫再说吧，反正出口也不止这一个。”威尔将这句话说给众人听，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好，听你的。” 威尔抬起灯照了照四周，正在确定周边的环境。 他们正处于像是“岸堤”一样的高处，那满是不明液体的水渠就在他们的身边，整个下水道呈一个阶梯式的V字形。 当然不用踩在那水渠里行走，这才是让威尔感到最开心的。 “幸好现在不是雨季。”威尔道了一句。 “雨季？这任务和那有什么关系吗？”艾露恩问。 “雨季的话，你可能就要在这里一边游泳一边需找那只猫的下落了……” “那样的确很糟呢。”艾露恩已经想象到那种糟糕的画面。 由于带着威尔给他们准备的防毒面具，众人现在不用忍受下水道里难闻的味道，也不用担心会中毒，除了说话不太方便，其他一切都好。 只是…… 少年感觉这里的气氛太诡异。 威尔脑海里总是浮现着那个让他毛骨悚然的都市传说，来到这种地方，安静得让人觉得可怕，他一直觉得，只要安静下来就会有人突然从身边消失，一个接一个，最后轮到他自己。 “没事就说说话吧，这里**静了。” 其实威尔都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在耳语森林他可是连亡灵生物都见过一大堆……记得自己似乎还跟那个被菲尔丁净化成渣渣倒霉鬼亡灵头目对过话。好像也没什么好怕的？ 就像每个人都有过天敌一样——他最讨厌无脊椎的软体生物，也就是那些传说中活在下水道里，外表像是变异了的章鱼，长满了黏糊糊的触手，实际上却是生命力极强的神秘两栖生物。虽然它们一般只和使用魔法的年轻漂亮少女过意不去，但一个人讨厌某种生物需要什么理由吗？ 啊，那真是好恶心的。——威尔真希望身边有个RPG火箭筒，就算来的是粽子，直接那么一发过去，什么都没了，那他就没什么好怕的。 哼，果然是我的多心了，疑神疑鬼的，我果然还是需要历练啊，总是想到那些有的没的东西。 就在威尔这么想着的时候。 突然，那水渠中发出一声怪响，一个乌七八糟的身影从水渠里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