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恶人

    “跑得最快的灵兽，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又如何，失去了妖丹还能活多久，不会买回去就死了吧？”

    “而且，他的样貌如此凶悍，恐怕不好驯服……”

    摊位前聚集的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都在七嘴八舌地低声议论着。

    那位满口龅牙的摊主见势不妙，担心这群人影响他的生意，急忙打断道：“他的名字叫吉良，性情温顺、神骏异常，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坐骑。”

    怕众人不相信他说的话，龅牙摊主扬起皮鞭抽打在吉良的身躯上，满脸戏谑地道：“你这个家伙，赶紧变个身给大伙瞧瞧！”

    吉良挨了一鞭，赤裸的胸膛上即刻浮现出一道血痕，他低垂着头一动不动，整张脸都隐藏在蓬乱的赤发里，看不清楚脸上的神色。

    “你……”

    见吉良如此反应，龅牙摊主暗暗咬牙，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威胁道：“吉良，你给我听好了，你若是再不变身，今天晚上我就剥了你的皮！”说罢，又挥舞着皮鞭向吉良抽去。

    “住手！”

    夭夭一个不留神，方昭就冲到了人群前面，还拦下了那位龅牙摊主。看来自己说的话她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夭夭气得直跺脚，慌忙跟了上去。

    龅牙摊主的兴致被扰乱了，瞪着眼睛朝方昭看来，语气蛮横地出言呵斥，“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竟敢管老子的闲事！”

    方昭皱了皱眉，对龅牙摊主道：“妖奴也是人，不必如此苛待吧，你看他的身上满是伤痕，气息奄奄，一脸死气，如何能卖个好价钱呢？”

    龅牙摊主一听，眼珠滴溜儿乱转，从上至下打量着方昭，眯起眼睛道：“怎么，这位姑娘要出价买下吉良吗？”

    “我……”

    “我们不买！”夭夭拉住方昭，在她的耳边小声道：“姑娘，不要惹麻烦，赶紧走吧。”

    “不买？那你们捣什么乱！滚滚滚！”

    龅牙摊主见生意做不成，即刻沉下脸来，甚至还要动手打人。只是他伸出去的手还没有碰到方昭就被一股劲气弹开了，伯羿冷冷地注视着龅牙摊主，脸上杀气凛然。

    “干……干什么？”

    龅牙摊主感受到了伯羿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不禁退后了几步，目光飘忽地向人群中扫去，当他看到隐藏在暗处的那几名黑衣人时，顿时鼓足了勇气，竖起眉毛道：“这里可是万妖商会管辖的地盘，尔等还想聚众闹事不成？”

    接着，又摆出一副可怜相，对周围的人群连连打恭作揖，“诸位都来评评理，吉良是老子的妖奴，老子就算当街把他打死了，也轮不到别人来说三道四！”

    方昭本以为众人会替吉良说两句公道话，没想到那群人全都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纷纷出言附和那位摊主、谴责自己多管闲事。

    “怎么会这样？”

    夭夭见方昭碰了一鼻子灰，耐心地为她解释，“方姑娘，你有所不知，普通的妖族刚出生时实力弱小，甚至还不如人族。但有些高等级的妖族，刚一诞生就拥有强大的力量和强健的体魄，因此伏魔山中的妖族等级森严，高等级的妖族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就像九尾天狐和赤狐一族，他们可以掌控低等级妖族的生杀大权，随意对其进行处置。”

    方昭微微点了点头，难怪赤狐一族如此残暴专横。

    “妖族人一旦沦为奴籍，就意味着他们失去了自由之身，作为妖奴，他们将永远被视为最低等级的存在，无法摆脱被奴役的命运，这就是妖族生存的残酷现实。”

    夭夭眉心紧锁，心中也对这种不公平的制度感到不满，可她只是一个低等级的妖族，如今又失去了妖丹，根本无法改变整个妖族的命运。

    她轻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所以，趁还没惹上麻烦之前，我们赶快走吧。”

    方昭明白夭夭心中的担忧，但她的决心并未动摇，既然碰上了这样的事情，她就不打算袖手旁观。

    夭夭看着方昭坚定的神情，眸光闪动了一下，知道方昭已经下定了决心，或许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勇敢、坚毅又善良的方姑娘吧，无论她做出什么决定，自己都会竭尽所能帮助她的。

    方昭沉了沉气，对那位龅牙摊主道：“既然如此，你说个价钱吧，这个妖奴我买下了。”

    龅牙摊主听到方昭的话后，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故意拖长了声音，“哦，原来是要买我的妖奴啊，这个妖奴可是花了我不少心血养大的，我还真舍不得卖哩！”

    方昭心中一沉，知道这个摊主准备狮子大开口了。

    夭夭双手叉腰，冷哼了一声：“你这个人还真是奇怪，一会儿说卖，一会儿又说不卖，到底卖不卖，能不能给个痛快话！”

    “卖是要卖的，只是这价钱嘛……”那位摊主来回搓动着手指，意味不言自明。

    方昭懒得跟他浪费唇舌，直接将一个装满灵石的钱袋丢到龅牙摊主面前，龅牙摊主掂了掂手中的钱袋，露出一脸惊喜的神情，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吉良！快去拜见你的新主人！”

    龅牙摊主将钱袋收入怀中，打开了关押吉良的铁笼，他担心节外生枝，匆匆驱散了人群，趁人不备脚底抹油溜走了。

    那个叫吉良的妖族人直到此刻才抬起头看向方昭，声音低沉地道：“吉良参见主人。”

    方昭微微摇了摇头，走到吉良身边，轻声说道：“吉良，你自由了，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或是回到自己的家人身边，不必再看他人的脸色行事了。”

    “吉良没有家人。”

    “这样啊……”

    方昭有些犯了难，她因一时冲动买下了这个妖奴，却对他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他。

    “你有没有想见的人，抑或想要完成的心愿？”

    “吉良只想留在主人身边，如果主人不要吉良，吉良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吉良语气平淡，情绪没有一丝波澜，可他说出的话却把方昭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