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背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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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孙乾恺回到府中时,一口茶还没来得及喝,就见大儿孙光进一脸郁闷的走进来。 孙乾恺抿口茶才道:“被抢了?” “唉。”孙光进叹道:“不知六殿下哪里得知的风声,直入国子监,夺了我桌上怀表就走。” 孙乾恺笑道:“咱父子两,都让另一对父子抢了。” “啊,陛下他……”孙光进突然住嘴,转而问道:“剩下三个咋办?” “回来路上,我已差人连夜回济州,告知你祖母了。” “可是让十六弟多准备一些送来?” 孙乾恺点头:“但此物不可再赠人。” 孙光进苦笑道:“是啊,十六弟信中所诉,一个就三十贯,我孙家再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满京权贵的豪夺啊!” 孙乾恺道:“嗯,故此我让祖母转告,让十六侄到京中开铺,他若不能来便让亲信来,只做掌柜,我们幕后张罗。” “如此甚好。” 父子二人都很清楚怀表市场有多大,但他们又是朝廷官吏,不可直接做生意,让一个旁支出头则没问题。 且京中权贵也已知道,怀表出自孙家旁系,有着孙家这大靠山,别人也不敢动。 这也是朝廷大员里不成文的规定,京城里十家店铺,小半都是他们在幕后掌控,另大半里,大部分则由贵胄掌控,剩下的多是一些传承多年的老字号。 这个没人懂,因为他们积累多年的人脉,可不是单独一家就能得罪的。 如誉满楼,这背后的东家,百年来出了六代御厨。 还有个御临阁,从前朝至本朝,共有八位皇帝来这里用过餐,其中三位更是常客! 不仅吃得,还有如卖文房四宝的四宝斋,从前朝到至今,两百多年来,早已成为文人墨客的圣地。 他们背后的东家在勋贵眼里,就是没权没势。 可也没人敢动。 手艺到了某种境界,就是能这般嚣张。 不过他们孙家如果能把怀表经营好,无需百年,几年内也会有这样的声势! 一个世家,要长长远远的立足,指望代代出大官那是做梦。 还得是钱! 有钱才能培养出色的子嗣,维持家族长盛。 大管事虽是孙乾恺二弟的庶子,跟他这一脉没关系,可不要忘了目前还是血浓于水的阶段,没过三代呢,安排他这一脉的人过去学,他能不让吗! 不过目前还需稳住,不然年轻人一个气不过,干出改换门庭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在勋贵家族里也不是没有的事。 …… 五天后,孙大管事看着回信,脸上虽挂着笑,但笑得有点冷! 至少给亲信的感觉是这样的,大管事不高兴了! “主家没同意?”亲信问。 大管事点头。 “那他们要多少?”亲信追问。 先前送往京师的锦盒里,有大管事的密信,信中讲述了怀表来历和分销模式,如榆哥跟他做生意般,他拿半成品加工完,卖给主家,一个怀表是二十五贯,他从中抽成十贯,五贯是加工费,从中抽不了多少。 别小看表盖和挂包,这东西要做精细起来,五贯都不够材料钱! “大伯希望我去京城看铺子。” “这不是好事吗?” “好事!” 大管事笑看亲信道:“他们只是不想在明面上与我走太近,私底下大头还得让他们吃!” “这与大管事预想结果并无不同啊。”亲信没有看多远。 大管事冷笑道:“既做婊子又立牌坊的人,你觉得,他会不插手源头?” 亲信不敢评论,连头都不敢点。 大管事也不责怪,毕竟是他的家事,亲信再亲也是外人。 “这次就由你去吧。” 亲信终于敢点头道:“大管事放心,我一定会盯好的!” “千万别,你心眼多一分,别人杀心重一分,照顾好生意即可。” 亲信欲哭无泪,感情他去的不是京师,而是鬼门关啊! 这边亲信一走,县里委任就下来了。 大管事把人留下,随后命李勿将莫杵榆叫来对接一下,之后才去大柳树下召集村民公布此事。 “榆哥要当里正啦!” “榆哥这么小,能行吗?” “大管事都不嫌榆哥小,再说,你是比榆哥大,可你有榆哥能耐吗?” “榆哥跟俺收鱼,使俺家能吃饱饭,又教俺和媳妇做煤球,使俺家有了余钱置办冬货,前不久还教俺家加工零件,明年都有派头咧,俺觉得榆哥行。” “榆哥不当这里正,咱还不乐意了呢。” 在支持者的高呼声中,不同意者屁都不敢放。 因为支持者实在太多,十个里面有八个,就两个不支持的敢说啥? 只怪自己没能耐,让这小子得了便宜。 等着吧,收起税来指不定多狠呢! 哪有不盘剥村里的里正啊! 等我抓到他把柄,定叫这小子哭爹喊娘! 如此设想的人,不是嫉妒心作祟,就是村里的癞子,要不痞子,除此之外,当然还有忌恨莫杵榆教了杨仝贾亥,却不教他一些手艺,从不自问,为啥人教了杨仝贾亥,却不教他! 岂料莫杵榆回头,就把这些小年轻召集起来了。 这几个没有家室的人就喜欢闹腾,莫杵榆不是传他们技艺,而是道:“我关注几位很久了,有项工作我觉得很适合几位。” 几人傻眼。 他们几个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终日游手好闲,不是看人赌就是去蹭饭,能有啥事给他们干? 没有散的村民也疑惑了。 大管事更是饶有兴致看着榆哥。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莫非榆哥也要烧一烧? 莫杵榆没吭声,而是让出位子。 杨仝笑嘻嘻的走到莫杵榆之前的位子上,道:“是这样的,本作坊的缝纫机,这两天诸位也都见识过了,村里目前的只有几户能买得起,可我也不能老这样干等生意上门,就希望请几位到十里八乡和县里推销,这推销嘛也简单,村里嘛,就挨家挨户的介绍缝纫机,县里嘛,到人多的地方演示一遍缝纫机的功能,具体怎么做,感兴趣的回头跟我会去,我会教会大家,另外没推销出一台,就能获得一百文。” 几个小年轻登时傻眼。 一百文啊,五天能卖出一台那也是赚了! 更重要的是不用投钱! 之前莫杵榆做的不少事,都需要投钱,比如煤球,虽然可以打短工,但几个小年轻就不想打工,又没钱卖石炭自己制作贩卖,零件加工也一样,别看第一次免费,很多人都做废了! 当时村里半数村户抢着干这活,这才几天,一下砍了一半,只有二十来户还坚持,不,这不能算坚持,人已经上手了,但上手的前提是,不少人家掏了几十文当学费! 这就让他们感觉,花几十文万一没学好,不得亏死。 还不如去做煤球呢,至少那个看着简单许多,只是挣得少。 “说好的啊,一百文啊,我等不投钱啊。” “分文不取。”杨仝笑道。 “那好,你去教我怎么用,明天我就给你卖出去。” 杨仝当即领着几个小年轻走了。 人群直到此刻才知道咋回事,不由苦笑着散了。 他们对此也不眼红,如今的河口村,人人有事干,只要努力,挣的不比谁少。 缝纫机可不是谁都买得起的,另外这东西挺沉,这些人,一次只能背一个去卖,而且市场小啊,附近村里卖外了咋办? 还是他们的技术活,那才是长长久久的金饭碗啊! 眼下立冬将近,在家里就把钱给挣了,不用出去风吹雨打,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大管事没村民这些想法,但依然好奇的拉住莫杵榆,问:“你找华章海,不是更快将东西出手吗?” “中间商赚差价,对缝纫机的推广没有益处,此物越便宜,收益群更大,能让家里的妇人拥有更多时间做别的事,休息也好,做小手工增加收入更好,百姓收益多了,也就舍得花钱买东西了,那么煤球,钟表,包括大管事庄里的食材,生意都会水涨船高。” 大管事怔怔的看着莫杵榆,他竟一时间分不清,这是莫杵榆的想法,还是背后那位老神仙的想法! 很浅显,却又很透彻! “我可也是中间商!”大管事笑道。 “怀表受众群体不同,买得起的不在乎这点钱,买不起的也用不着。” 怀表在目前绝大多数的眼里,更像是身份的象征,如玉佩般的装饰物,真正需要的可以用钟啊,这个造价便宜很多。 翌日大早,几个小年轻人手一台缝纫机,前往附近村子推销去了。 杨仝这几日没去莫杵榆那里帮工,而是学贾亥,招来一帮子亲戚搞部件加工。 再学榆哥,教会他们后,让他们带材料回去自己加工,然后将成品送到他这里组装。 为此还特地请了莫广柱在旁指点。 很多细节,杨仝根本注意不到,而莫广柱则能一眼看出来。 这莫非就是天赋? 杨仝对此很无奈! 这个年代,天气越冷事越少,能在家里把钱挣了,在这乡下几乎没几家能拒绝。 莫家小摊的生意逐渐变少了,闲得发慌的莠儿和荇菜没少来工地打下手,她们可不矫情,搬砖、搅拌泥浆、扛木料,只要能干的绝不马虎。 看着新家一点点建成,两丫头是欢喜无比! 另一边,随着加工手艺的精进,钟表零件的质量和数量越来越高。 第一批时钟很快由孙大管事的人组装完成,在巨野县开了一家铺子就开始售卖。 怀表自然也有,目前大管事手里屯了三十块,巨野县的铺子他只放了五块,这三十块他要等亲信的消息,等铺子准备开张时,再将存货送去。 这次他还得亲自押送,毕竟一块售价三十贯起,这要是被劫了,你以为损失的只是成本吗? 商人可不能如此算账。 那时候他至少屯了五十块,到了京师用不着几天,就能换来一千五百贯。 拿成本计算损失,很容易会陷入损失的陷阱中。 …… 河口王家。 王铁匠忙碌一天,回屋就抱怨道:“这老杨,想把我累死不成。” 没人搭理他。 他不由皱眉,看了眼书桌里的女儿,就见女儿正在拆卸一个玲珑小木屋。 “什么东西?”王铁匠凑近问。 “时钟。”王家姑娘头也不抬道。 “啥?”王铁匠似乎没听清。 王家姑娘不吭声,将玲珑小屋的屋顶拆开后,不用她说,王铁匠只一眼,人就麻了! “你从哪弄来的?”王铁匠严肃问。 “孙大管事让村民做的。” “什么?”王铁匠不可置信道:“就他们,能做这玩意?” 王家姑娘点头道:“确确实实,都是村民一个个加工出来的,当然原料来至莫家。” 王铁匠瞬间醒悟,可眉头皱得更加厉害:“莫杵榆这小子,真被神仙点化了吗?” 缝纫机是很精细,可跟这玩意比就是个笑话了! 毕竟那是三娃随手搞的粗糙版,只能简单的链式线迹,做不到现世那种牢固的多线、锁式、包缝或覆盖等线迹。 他是能把设计图纸弄出来,但谁做? 目前河口村的工具人已经没几个空闲的了。 半数成了家庭式小作坊。 榆哥现在连鱼都不好收了! 当然因素很多,如天冷,鱼和虾蟹好像都跑深水区了,另外虽然下了几场雨,但不大,水位不涨,且低到芦苇丛外,没有芦苇阻挡鱼虾回游,也是导致产量降低的原因。 害得他都开始教莠儿做打卤面了。 又让莫广柱帮他做蒸笼,等之后做包子。 鱼塘计划,也不知大管事上心没有,还在忙着河坝计划。 这玩意你修到明年开春也修不完啊。 服徭役和替徭役的,冬天也不会来干。 可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还没到天寒地冻前,大管事开始掏钱请人干了。 孙庄虽属于孙家产业,他只有经营权,而非持有权。 但卖表是进入他私人腰包的啊! 第一批,整整六十个,在立冬过后的第四天,他亲自送往京师,而在京师的第二天,也是他十六钟表铺开张的第一天,售罄了! 最低三十贯,最高五十贯,是一块不剩。 一天不到! 如果不是他还带了一百个时钟,只怕要当天开张,当天闭业! 不过时钟看样子也撑不住几天! 这就是孙乾恺用五块怀表带动的效应。 其中有十块是他自掏腰包,送给陛下了。 没辙,前些日,陛下时不时私下召见他,正事不谈,光说什么后宫嫔妃觊觎朕怀表已久,爱卿你看咋办? 这是嫔妃要吗? 她们胆子再大,也不敢觊觎陛下之物。 另就是老将军,一口气也是十块,还是半价,且让朝廷掏钱,配给军中将领。 此后孙乾恺不知怎地,老被一些将领虎瞪,似乎想把他吃了。 后来才知道,上到辰龙营,下到御林军,自打配备了怀表,那平日里的拖沓症却没了! 不仅于此,老将军还在谋划,怎么让这帮兔崽子提高操练时效! 每分每秒都要榨取他们的体力,直到动弹不得为止。 军中叫苦不迭,自然记恨孙乾恺,对老将军他们可不敢有一点恨意。 这位可是当朝国之重器,虽非神阙,却曾只身一人杀入敌阵鏖战三天三夜,最后当敌国神阙面取其主将首级的猛人。 那战之后,周边诸国皆忌惮如阎罗,恨他,怕是他都没能知晓,就让军中小迷弟们给分尸了! 罪魁祸首还是他孙乾恺! 无形中,又有人为三娃背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