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上场

    演武场今天迎来了更多的人，里里外外，台上台下，实在挤不进来的只能远远的趴在屋顶上，树叶间，极目远眺，虽然这样根本看不见。

    郁青竹的心情看起来不错，但水行天和蓝轩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看着已经大半天了，依旧没人上台来挑战，水行天的心情着实好不起来，但蓝轩，实在是倒下的十七个人被揍得太惨了。

    “水城主，前两天那个小胖子手段还不错，要不要再拉出来救救场。”蓝轩开口说道。

    水行天的脸色愈加阴沉了，蓝轩说的是田镇，但田镇却已决定不再出手，他水家也是有天才的，但水家的人出来，意义就不同了，即使赢了也不好看。

    “还是不劳蓝城主费心。”水行天说道：“倒是我这里有大好的伤药，如果蓝城主需要，我一定双手奉上，不要折损了勾城的儿郎才是要紧事。话说，军中培养这二十个人费了很大心思吧。”

    蓝轩冷哼一声，说道：“水城主，打个赌吧。”

    “赌什么？”

    “就赌今天你泽城能不能赢。”

    水行天看了看台下的百姓，一咬牙，说道：“好，我就和你赌了。”

    蓝轩呵呵一笑，说道：“既然打赌，那就要有赌注，百万两黄金，我赌你们泽城输。”

    水行天微微皱眉，蓝轩开口就是百万两，这不是一个小数目，他看向台上还站着的三个勾城的人，他们中有两个人至今还没有出手。

    “那就百万两，我赌我泽城赢。”

    蓝轩轻笑道：“水城主果然大气，不过我看泽城百姓中的高手已尽，实在不行，水城主可以在从家族里叫人么，我一点不介意。”

    “不介意”三个字蓝轩说的咬牙切齿，水行天本来真有这个想法，但被蓝轩说出来，却是不能这么做了。

    “哼，我泽城子民十万，卧虎藏龙，还不用家族的人出面，只要在外面打猎的回来一个，足以赢下这百万黄金。”

    话可以说的很好，但演武场中心台，却已经冷场一个时辰了，水行天的脸越来越冷，蓝轩渐渐笑起来。

    “听说城东的王猎户手段非常，有万斤力气，空手打虎，若是能来，一定叫勾城的走狗俯首称臣。”人群中一个人说道。

    但另一个人很快便叹一口气，沮丧的说道：“王猎户昨天已经上过了，被一脚踹下来了。”

    说话的人尤不甘心，继续说道：“城西的李太岁呢？不是说十五岁就脱尘初期吗？”

    “也上过了，拼掉了一个人。”

    “南城的韩家兄弟呢？”

    “老兄，不要多想了，韩家兄弟是了得，但他们是城卫军的人，这是咱们和勾城平民之间的较量，城卫军是不能出手的，前两天田镇少爷上台，已经不合规矩了。”

    “难道咱们泽城无人了？”

    另一人说道：“怎么会无人，只是比赛来的突然，丝毫没有准备啊，那些在大荒中打猎的人，有几个可是脱尘后期，区区二十个脱尘中期，只要一个人出手，就可以横扫。”

    “那他们怎么还不出手？”

    说话的人白了他一眼，说道：“那样的人物，常年混迹大荒，离的太远，没十天半月是赶不回来了。”

    围观的人一齐叹气，几文钱难倒好汉，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正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大笑，一个浑身白衣的少年踏空而来，他的身上尤有血迹。

    白衣少年直接落在中心台上，先是看了看万斤石，然后不屑的一笑，对着剩下的三个人说道：“我就不用举万斤石了吧。”

    三个人面色凝重起来，第一人说道：“脱尘中期，的确不用举万斤石了。”

    第二人说道：“你不是第一个脱尘中期，但你却是我们见到的最年轻的的脱尘中期，依我的眼力，你应该不到二十岁吧？”

    白衣少年朗声说道：“好眼力，差两个月十九岁。”

    第二人又说道：“不愧是泽城，即便只有你一个天才，也不容小觑。”

    白衣男子说道：“承蒙夸奖，但我是不会留手的。”

    第一人笑道：“自然，是非分明才是真英雄。不过，或许你能赢我们一人，但我们三人，你依旧不是对手。”

    白衣少年看了第三人一眼，在第二人身上停留片刻，最后看在第一人身上，眼神犀利起来，良久，他才叹口气，说道：“再给我五年时间，我可以轻松胜尔等，但现在，我赢不了你们三人，不过有什么办法呢，我是泽城的人，自然要为泽城而战。”

    三人看向白衣少年，默默点头，白衣少年在十九岁的年纪就到了脱尘中期，自然有其过人之处，脱尘初期脱的是皮肤之尘，脱尘中期脱的是血肉之尘，看白衣少年踏空而来，怕是体内的脱尘之血已经贯通全身。

    “如果再加上我呢？”

    白衣少年和三人一起转头，人群中，一个人长身而起，粗布麻衣，但却龙行虎步，看起来比白衣少年还要年少。

    “如果再加上我，有几分把握。”说话的人正是石还。

    “你？”第一人惊异。

    石还走到中心台上，说道：“正是我。”

    “若我没有看错，你只是脱尘初期。”第一人说道。

    凤仙儿说，只要全身打通毛孔的部位不是东一块西一块，而是连成一片，使元力能全身流转，就算是脱尘初期，这个目标，石还早就达到了。

    白衣少年对石还赞赏的说道：“前两天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大家做的都很好，在城外，比我强的最少还有十人，只是他们赶不回来了，所以并不是我泽城不如人，你下去吧，即便我今天败了，明天也一定会赢。”

    石还摇头。

    白衣少年又说道：“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明天最少能回来三个人，你又何必在今天自取其辱呢？”

    石还依旧没有说话，他没有看白衣少年，径直来到万斤石前。

    脱尘数字，这是凤仙儿告诉他的东西。在青云村的时候，他只是个位数，在大荒中泡了两个月兽血，他是五十，来到泽城的时候，他是六十，从洪荒拍卖行买到脱尘后期兽血的时候，他一夜之间到了八十。八十，如果凤仙儿知道这个数字，一定会豁出一切招揽他的，她的哥哥，所谓的天才，也不过七十多一点。

    这是石还第一次出手，达到八十之后，他的全身，除了头部，所有的毛孔全都通了。石还一念起，所有的毛孔全都欢呼起来，它们张的大大的，无数的天地元气鲸吞进来，然后流转一周，便全部转化成了元力。

    如果一个人没有连成一个整体，那么元力就不能拧成一股绳，所以就不是脱尘初期。而拧成一股绳之后，如果还有没打通的毛孔，这些毛孔就会阻碍元力的流通，就像一条坑坑洼洼的水渠，水流的总不会顺畅。

    但石还不同，他的全身，已经光滑如玉，对元力没有一丝阻力。

    他的皮肤微微泛起毫光，虽然他只是脱尘初期，但此时，当石还流转元力的时候，所有看到他的人都有一种干净的感觉，就像一块璞玉，能一眼看到最里面。

    这才是真正的脱尘，脱去凡尘，身如白玉。

    如果现在有一个识货的人，只凭石还这一身毫光就知道石还的情况，但现场没有，即便郁青竹也没见过脱尘数字八十是什么情况。石还往前，或许历史上，从来没有人敢像石还一样，浴兽血而脱尘。

    石还只觉得全身都是力量，一股气机在体内流转一周之后汇聚到右手上，石还能感觉到，他的右手仿佛融入了天地，似乎他这一掌拍下去，不只是他的肉体，整个空间都跟着拍了下去。

    石还的右手轻飘飘的落在万斤石上。

    白衣少年和三人都看不到石还的身体里面，他们只是不明所以的看着石还一只手放在万斤石上。这是要举起来吗，可是举起来不是应该从下往上举吗？

    手掌和万斤石接触，停顿了片刻。

    咔擦——咔擦——

    白衣少年和三人豁然变色，在他们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整块硕大的万斤石忽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迅速变大，然后增多，直至布满整个石块。

    哗啦——

    万斤石碎了一地。

    人群忽然安静下来，过了半晌，白衣少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走过来拍在石还的肩膀上，豪气的说道：“兄弟，你很好，看来，今天注定要我们泽城扬威了。”

    三人在白衣少年之后也醒悟过来，他们眼中有了一丝忌惮，没有人知道，万斤石来历非凡，在他们手上几十年，日日被人折腾，或踢或扔，或拍或打，从没有掉过一小块，但今天，它碎了。

    他们没有做到的事情石还做到了，不言而喻，石还有挑战的资格。

    第一人说道：“我们三兄弟对你们两兄弟，看来今天一定要有个结果了。”

    白衣少年说道：“正该如此，来吧，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他看了石还一眼，没有说话便冲了出去，他选的对手是第一人，人还在路上，一掌便拍了出去。随着他这一掌，一阵水声清晰传来。

    “我的功法是《水行掌》，看你能不能接得住了。”白衣少年说道。

    “来得好。”第一人大叫：“那你句试试我的《梵玉功》吧。”

    他的手掌一下子变得圆润起来，带着一种柔和的白光，和白衣少年的手掌拍在一起。

    哗啦——

    就像是一股激流撞在石头上，水散开，石头无恙。白衣少年落地不停手，一掌接一掌拍了上去，他的手臂上出现了一条水带环绕，每一掌都像是在划水，都有水声，时而急促，时而奔涌。但第一人却变成了一块玉，他的拳掌刚猛，任尔东南西北，我自岿然不动。

    第一人动手，第二人便不再闲着，他对石还说道：“我也是《梵玉功》。”

    石还伸出手，握成拳，说道：“《水行掌》，《梵玉功》怕是都已经接触到法了吧，我只有一套基础拳法《碎石拳》。”

    石还看的很明白，无论是白衣少年手臂上的水带还是第一人如玉一般的手掌，都说明他们练的功法不是一般的功法，而在石城，除了半吊子的《排山掌》，也就只是《碎石拳》还算完整。由此，虽然石城和泽城、勾城同为七小城，但相比之下高下立判。

    他迎向第二人的《梵玉功》，很明显，《水行掌》行的是水法，《梵玉功》行的是土法，但《碎石拳》什么也不是。

    《碎石拳》对应的并没有对元力的运用，但石还将元力集中到双拳之上，每一拳落下都带动天地，仿佛挥下去的并不是双拳，而是万斤巨锤。

    在技巧上，石还落了下风，但第二人和石还接触了几次，每一次都全身剧震，《梵玉功》重在坚硬，进可攻退可守，却没有《水行掌》灵活，所以两人竟然战了不相上下。

    第三人两相权衡之下，决定先帮助第二人打败比较弱的石还。一对二，石还顿觉吃力起来。他的重拳空有重量，却落不到实处，好在碎石拳进不足，退却有余，守得密不透风。可是被两个人压着打，石还总觉得憋屈，体内空有元力滚滚，却无从下手。

    五人便酣战良久，人群也呐喊起来，郁青竹微微侧目，蓝轩皱眉，只有水行天有几分疑惑，作为泽城的城主，泽城的几位天才他心里都有数，白衣少年他知道，但石还，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场中的石还焦急起来，有些耐不住了，这样下去，一个疏忽就会落败，看来只能用不成熟的天火拳了，想到这里，他心中便出现了天火中的巨人。

    第二人和第三人忽然发现石还的气势变了，原来还只是一块顽石，现在却瞬间变成了一团烈火，一丝危险的气息在两人心中升起。

    石还悄然的闭上了眼，他对两人不问不顾，只是照着巨人的样子，双臂横直，全身元力奔涌，然后直直挥了出去。这两拳并没有指着第二人和第三人，但他们却觉得被野兽盯上了，一股莫名的压力让他们瞬间出了汗。他们忽然发现眼前黑了，石还的拳头不知怎么就来到面前，拳头上带着火，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这不是挥舞着火的拳头，而是带着火的陨石。

    嘭！嘭！

    连续两声闷响，石还的双拳打在两人胸口，两人应声而飞，胸口碎裂。

    双拳终于落到了实处，石还睁开眼，只是他还没有笑出来，就觉得四肢绞痛，胸口压着一块大石，一口血便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