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嫉妒鸟（四）
直到王佳被扑上来的怪鸟抓伤了手臂，痛呼出声，任方才从窗户被几只鸟撞破的惊讶中缓过神来。 他急忙冲了上去，奋力扯开几只怪鸟，然后拉上王佳向楼梯下面跑。 “要找个地方藏起来！”他边跑边喊道，反应再慢也能从这些鸟凶恶的外表看出它们的不同寻常了。 到了二楼，任方连忙敲这层住户的门：“麻烦开下门！快点！” 王佳告诉他：“他们家里白天没人。” “那快走！”任方回头看了眼，几只怪鸟几乎已经贴到两人身后了。 他弓着身子一只手拉着王佳，一只手不停挥舞护住两人脑袋，过程中他感觉自己手臂被撕扯了好几下，连警服也被抓破了，火辣辣的疼。但此时他管不了那么多，两个人又急急忙忙向着一楼下去。 “一楼装了防盗窗！” 王佳提醒任方，如果能进到一楼房间，应该是比较安全的。 “你去敲门，我来拦住这些东西。” “好的。” 王佳跑去叫门，可接连喊了几声，情急之下砸的用力，手都敲疼了，依旧无人回应，反倒是任方这期间又添了几道伤口。 他看王佳叫了几声没人应，果断拉着王佳向外跑。 外面虽然也危险，但总归还有点希望，倒是继续留在这里，两个人都要完。 背上硬吃了几下，任方终于护着王佳从楼里跑了出来，正要找个地方躲，却在外面碰上了一个年轻人，对方手上握着一把长柄雨伞，伞尖撑在地上。 任方以为是楼里的住户要进去，急忙喊道：“别进去，跑，里面有危险！我是警察！” 王佳却认出了对方，惊喜的喊道：“是你！” 年轻人，也就是之前离开的卓闰朝她笑了笑，用伞尖挑起地上一根羽毛，可能是之前那只鸟撞王佳的窗户时落下：“我就说过今天会下‘羽’。” 任方还在用手和追上来的怪鸟搏斗，发现两人像是在叙旧，急道：“现在可不是说冷笑话的时候，我拦住它们，你们赶紧跑。” 王佳看了看卓闰，后者却没有动，继续和王佳说道：“比起雨，更关键的是我当时就提醒你应该带把伞，但是你没听。” 说着他举起伞挥舞几下，去帮任方逼退怪鸟。 “我当时.....” 王佳以为卓闰想用伞驱赶怪鸟，刚想解释一句，就看到其中一只怪鸟咬住伞面猛的一扯，将整个伞布扯下来了，连伞骨也折掉了几根。 当卓闰再挥动时，又被对方用爪子抓住，从他手里扯了过去，扔到了一边。 王佳看向卓闰——他说的伞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 失去了“武器”，卓闰却依旧不见惊慌，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所以那也不是最关键的，这个才是。” 王佳一看，发现是个随身听，而且很像是之前见到那个叫熊路的鸟类学者拿着的那个。 “这是那个人的？” 卓闰在随身听上按了下：“你的表情和语气像是在说我偷了他的东西，但我不过是趁着他和我纠缠的时候从他身上顺手拿了过来。” 那有区别吗...... “这东西有什么用？” 一边还在抵抗着怪鸟的任方也忍不住喊道：“你们要是有办法就快用，没有就快走，我真快撑不住了。” “别急，这东西我好久没用过了，让我研究一下。”卓闰在随身听上按来按去，好几次之后终于从里面发出了音乐前奏的声音。“嗯，现在好了。” 他朝那些怪鸟高喊道：“嘿！看这边，你们这群小肚鸡肠的笨鸟！” 怪鸟们还真被他的声音，或者说是他手上的随身听里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卓闰接着喊道：“你们觉得自己声音很美妙？听听这个，是不是比你们强太多了？” 几只怪鸟嘎嘎叫了几声，王佳看到了它们眼神的变化，就和之前盯着自己一样，仇恨、嫉妒，只不过现在目标换成了那个随身听。 卓闰侧身避开了一只扑过来的怪鸟，一边两只手来回扔着随身听防止被破坏，一边继续说道：“但是我认为你们的音色底子还是挺不错的，还有提升的空间，但你们知道你们欠缺的是什么吗？我知道！” 在他的言语攻势下，没想到那些鸟竟然真的停了下来，一个个在空中闪动着翅膀，盯着卓闰，似乎在等待他的下文。 卓闰安抚着它们：“很好，就凭你们现在好学的态度，你们就能获得更美妙的歌喉。” 一只怪鸟嘎了一声，像是在抒发自己的不满，让卓闰快说。 “不要急。你们看，我身边这是一位老师，她的工作是负责教导其他人，让人变得更聪明掌握更多技能。你们有想到了什么吗？有想法的请举手。” 几只怪鸟歪了歪头。 “看来你们不明白，所以我的想法很正确，你们需要一位老师。天下无可以不教之....嗯，鸟，只要有人教，我相信你们的歌声会越来越动听的，起码比这位好上不少。至于你们老师的人选~”卓闰指了指自己手上的随身听：“还有比这更合适的吗？” 怪鸟们互相看了看，然后其中一只朝卓闰飞了过来。 王佳不由后退了几步，但卓闰却没有动，反而伸出了手，那只怪鸟竟然也没有攻击他，只是叼走了他手上的随身听。 接着就和其他的鸟嘎嘎嘎的一起飞走了。 王佳呆呆的看着天上的背影：“就....这样就好了吗？它们能听懂人话？” 卓闰耸耸肩：“只是三分钟热度罢了，估计过不了一会儿那些家伙就会因为别人声音太过悦耳再次嫉妒心爆棚，然后把那个随身听拆个七零八落。太可惜了，那盘磁带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你之前是去找磁带了？” “没错，在旧货市场找到的。” 王佳不解道：“为什么不直接用手机播放？” “我不喜欢那种东西，只要一打开，就有一万个人想要找你帮忙，或者是一些异性，她们会走过来，直接把你的手机拿过去然后自顾自的在上面留下她们的号码，并且完全不觉得那很不礼貌。” 王佳心想，如果有手机的话，她也想留个号码...... 这时两条手臂上都是血的任方走了过来，他喘着气：“太感谢了，差点命没了。你是王老师说的那个鸟类学者？” “他......” 王佳刚想说不是，就被卓闰拦了下来：“没错，我对鸟类确实有一些研究。” 王佳这才想起来，他身上还带着枪。 任方这时候浑身火辣辣的疼，没有多想，他更关心别的：“看出来了，你确实懂那些家伙。不过那些鸟就这么放走没事吗？” “你们能抓到的话就去抓吧。不过我觉得你现在更应该去处理一下伤口。” 任方看了下自己手臂，还有浑身破烂的警服，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先联系下所里，还得找林业局。” 任方去打电话了，王佳有不少好奇的事想问卓闰，对方却先说道：“你家是在三楼对吧，我借用一下洗手间洗下手。那位民警先生受了伤你还是看着一点比较好。” “啊，是的。” 王佳一听也有道理，今天接连受到惊吓，她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直到卓闰的背影进了大楼了才记起来，自己房间门之前就锁上了，钥匙都没带出来，卓闰要怎么进去。 她连忙追了上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对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