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除夕(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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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川也收起了对元琦的笑脸,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楹:“赵侧君究竟在说什么胡话?这个孩子是你昨夜辛苦诞下的,这里所有人都可以证实。” 赵楹惨白着一张脸,可是气势丝毫不弱:“顾侧君也是生育过的人,父亲与孩子之间有天然的联结。哪怕我昨晚只看了一眼,我也知道这不是我的孩子。” 顾南川冷笑一声:“这不仅是你的孩子,这也是皇孙,是皇家血脉。如果你再继续胡言乱语,混淆皇家血脉的罪名你可承受得起?赵家可承受得起?” 赵楹显然被震慑住了,混淆皇家血脉如同谋反,无论是他还是赵家,都承受不起。 “顾侧君,我就想知道,我的孩子在哪?” 顾南川不耐道:“还要我说多少遍,这就是你的孩子,殿下第三女。” 赵楹满面绝望,紧紧攥着孩子的小手,直到孩子的哭出声才唤回他的神志。 “顾侧君请回吧,我有些乏了。” 顾南川放缓了声音道:“这个孩子从怀孕之初的波折,到好不容易挑好时间才能平安生产,想想那些香料,想想无故溺亡在王府的巧洁。你该知道,你有个女儿傍身,才是在王府安身立命之本。你先歇着吧,晚些时候让严正夫入府探望你。” 元琦和卫念秋探望了池灵均和孩子,携手回了正院。 “你觉得,赵氏和顾氏之间,有什么秘密?” 卫念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热茶:“他二人之间的秘密可多了去了。赵氏新入府,便能发现香料的秘密,又挑了好时候借着池氏的东风顺利生下孩子,顾氏在里面功不可没。” 元琦拧着眉头:“依你之见,顾氏该如何处置?” 卫念秋不答反问:“殿下准备何时动手?” “待太女,待大姐离京之后吧。虽然大姐对于这次中毒的事情没有过问,可我若是出手处置入了皇家玉牒的侧君,难免不引起她的猜测。我不想多年姐妹之情,毁在顾氏身上。” “大殿下即便知情,也不会迁怒于殿下。” 元琦揉着眉心:“大姐即将拥有新的生活,何必再用这些旧事令她烦恼?” 卫念秋走到元琦身后,替她按着肩:“论起来,宁氏间接死在顾氏手中,大殿下中毒他也有出力,后面还有借着赵家和巧洁的手构陷殿下,死一百次都够了。但他明面上是殿下的侧君,若是闹开,殿下面上不好看。” “那你的意思是,放过顾南川?”元琦拧过头去与他对视,“念秋,你该知道,我不是似大姐那般仁善的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百倍偿还回去。顾氏几次三番踏过我的底线,我忍了许久,不过是时机未到而已。” 卫念秋用拇指抚平元琦皱起的眉头:“殿下误会了,我不是说要放过顾氏,只是明面上总要过得去。何况,顾氏的这条命,总要有些价值。” 元琦沉思:“你这倒是点醒了我,当年顾氏怎么帮老四算计我,现在便要他怎么反噬。念秋,还是你思虑周全。” 卫念秋微微一笑:“殿下只是不屑于使这种后宅的手段罢了。” “明馨,”元琦扬声唤道,“你去查查顾南川和赵家究竟有什么渊源,重点查顾南川的父亲南川居士和赵家私下有没有什么往来,没有的话造也得造出一些来,你明白了吗?” 明馨跟随元琦多年,无需多言便明白元琦的意图:“奴婢明白,殿下放心。” “即便让顾氏和赵家反目,恐怕他也咬不了赵家一口。赵风即将致仕,还有个赵南嘉颇得母皇看重。只要不是谋反的大过,母皇看在师生一场的份上,也会保住赵家的。” 元琦摇头:“赵家动不得,否则母皇也不会把赵楹指给我。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赵家。” “那,是四殿下?” 提起元瑾,元琦神色有些阴沉:“她以顾氏为饵,夺我船厂学堂,我不过是技不如人,但是她不该动大姐。我们早就心知肚明,大姐志不在此。她要与我斗,用大姐的性命做筹码,我决容不下。” 景成三十三年的上元节,并没有因为敬怀太女的逝世而有半分的凋敝,京城依旧繁华如初。 京郊的官道上,一队辎车停在路边。 长亭内,上元佳节换上的的纸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勾勒出两道面对而立的身影。 元琦向元琮深深一揖:“幼时承蒙长姐照拂,无以为报。如今长姐离家,相送至此,已是极致。唯望长姐日后多加珍重……” 话到最后哽咽不能语。 元琮眼中也似有泪光闪动:“生于皇家,三妹这般的情谊实属难得,我受之有愧。离京在即,我平白多嘴几句。做女儿做姐妹做妻主,你都无可挑剔。做皇储做帝王,望你时时以仁在心中,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长姐教诲,谨记心中,莫不敢忘。” 元琮无奈一笑:“我只是多说两句,你无需如此。时辰不早了,我该启程了。多陪陪母皇,对四妹,罢了,你自有决断,何须我多话。三妹,山高水远,就此别过。” 车队缓缓启程,车轮滚过官道的石板,驶进更深的夜色里。身后的京城,欢笑声正盛。 元琮掀起车帘,看着这座生活了三十多年的京城,终于是将姓名身份,一起丢在了这里,只身离开。 刘云和她一起望着窗外:“殿下后悔吗?” 元琮笑道:“说什么胡话?我留在这里,终究有一天保不住你,也保不住萝儿,倒不如及时抽身。京中局势已定,三妹心里承我的情,将来只要在大周势力范围内,必定会诸事顺遂,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刘云把头靠在她的肩上:“我从没想过还有今日。” 二人相互依偎,看着巍峨的京城渐渐只剩下模糊的轮廓,一点点消失在黑暗里,终不可见。那段锦绣繁华也枷锁沉重的身份和生活,也一点点隐没在城墙之后,随风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