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治疗
看着逐渐变小的岛屿，艾文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然后一股复杂难言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我杀了人？还杀了不止一个？” 艾文看着自己的双手，神色恍惚。 刚刚热血上头，没有感觉，现在平静下来，那个海贼脑袋爆炸的恐怖画面和那些海贼受伤后的凄厉哀嚎交替在他脑海中浮现。 对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他来说，这是个巨大的冲击。 就在这时。 噗通。 一声轻响从身后传来。 艾文下意识回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娜美，顿时一个激灵，所有感慨都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娜美！娜美！” 他连忙蹲下查看情况。 结果非常糟糕！ 娜美身上大小伤口无数，最严重的有两处，一是胸口的刀伤，长十几厘米，不确定是否伤到了内脏，二是肩膀上的枪伤，子弹打穿了肩膀，血肉外翻着，看起来触目惊心。 “必须赶紧止血！” 艾文皱着眉头。 他在学校学习过一些简单的包扎止血方法，但是面对这种恐怖的伤口根本派不上用场。 再耽误一会儿，失血就能要了娜美的命，艾文经过短暂的斟酌利弊，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没有材料，没有药物，没有技术，但他并不是毫无办法。 作为一个重视小命的人，拥有魔力后他怎么会不考虑受伤的情况呢？ 事实上，他学习的第一個魔法就是有关治疗的。 不过，0级魔法效果太差，对娜美这么严重的伤势效果有限，必须剑走偏锋，用点非常规手段。 艾文没有犹豫，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犹豫。 他直接撕开娜美的衣服，初具规模的胸口下方，一道狰狞的伤口不断往外冒着血，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幅血腥图画。 艾文伸出食指，悬于伤口上方。 片刻之后，他指尖的温度骤然降低，一片白霜浮现。 他神色严峻，手指沿着伤口缓缓滑动，所过之处，白霜凝结，伤口合拢。 没错，他用冰将伤口粘了起来。 虽然可能会留下一些后遗症，但与死亡比起来，那点代价根本不值一提。 效果立竿见影，冰封后伤口立刻停止流血。 艾文又依葫芦画瓢，处理好娜美肩膀处的伤口。 做完这些，他微微松了口气，但精神立刻又集中起来，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他彻底除去娜美沾了血的衣服，冲掉她身上的血液，将她抱了起来。 这时，啪嗒一声，娜美手中的包裹掉了下来，露出里面金灿灿的黄金珠宝。 “小命都快没了，还不忘带上宝物，真不愧是娜美。” 艾文轻轻摇头，抱着娜美走进船舱，将她放在床上。 他伸出手指，轻轻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 “治愈之触！” 哗啦！ 两道湛蓝色水流从他指尖飞出，一道飞向娜美的胸口，一道飞向她的肩膀。 四大基本元素的0级魔法中，水系是唯一具有治疗能力的。 哗啦啦。 蓝色水流仿佛有生命般，来回在伤口上徘徊。 艾文很快就额头见汗。 治疗之触本来就是非常难的0级魔法，同时维持两道压力更是成倍增加。 但没办法，两处伤口都得赶紧处理，就算他已经尽量控制，但冻结太久，依然有巨大的隐患。 幸好治疗之触不仅能加快伤口愈合，也能防止冰冻时伤口处细胞坏死，只要他一直维持着，就不用担心后遗症的问题。 时间缓缓流逝，艾文的魔力也越来越少，直到彻底枯竭。 “妈的，这次真的被娜美榨干了。” 他浑身大汗淋漓，像是刚刚从水中捞出来，精力消耗过度更是让他头痛欲裂，浑身酸软。 幸好，血止住了，伤口初步愈合，娜美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艾文强忍着疲惫，找来绷带，替她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然后直接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娜美缓缓睁开眼睛。 “这是，船舱里？我睡着了……不对，我好像是昏过去了。” 昏迷前的记忆涌入脑海，娜美猛地坐了起来，被子滑落，露出一丝不挂的娇躯。 不过，她先注意到的不是自己的裸体，而胸口和肩膀处的绷带。 轻轻摸了摸，能感觉到疼痛，但并不严重，绷带上也只能看到少许血迹。 这代表什么，没少受伤的她再清楚不过了。 “我昏迷了多久，怎么伤都快好了？” 娜美一脸茫然，她对自己的伤势很清楚，绝对是她出航以来，最严重的情况之一，昏迷前她甚至怀疑自己还能不能醒过来。 “这是艾文做的吗？” 娜美目光转动，一下子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黑发少年。 艾文缓缓睁开双眼。 和普通人不同，他睡着后会进入星罗图书馆，并不会完全失去意识，虽然无法真正感知到外面的情况，但就像睡眠很浅的状态，能模糊地察觉到一些动静。 四目相对，艾文问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娜美抬了抬手臂，用虚弱的声音道：“手脚发软，使不上力气，还有点头晕。” 艾文说道：“应该是失血太多的原因。” 其实以娜美的情况最好输点血，可惜根本没那个条件。 咕噜噜。 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 娜美呆了呆：“好，好饿。” “我来做饭。” 艾文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治愈之触只是加速伤口愈合，在这个过程中会大量消耗患者体内的能量，娜美会饿很正常。 一顿饱餐之后，娜美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躺在床上，倚着墙壁，好奇问道：“距离我受伤应该没多久吧？你是怎么这么短时间就治好我的伤的？” 艾文洗着碗，头也不抬地道：“你猜！” “是魔法吧？” 娜美眼睛亮晶晶的：“魔法还能治病吗？对了，之前你在岛上用的那个会爆炸的也是魔法吗？” “那是几种魔法组合的产物。” 艾文擦了擦手，扭头看向娜美：“你知道自己伤的有多重吗？幸好我学了一个治疗魔法，否则你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对不起嘛，这次是我错了！” 娜美满脸乖巧。 她的确心有余悸。 若不是艾文，不管是飞狼海贼团，还是伤势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艾文也没多说什么。 娜美是爱钱，但她同样惜命。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儿，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现在之所以这么拼命，主要是因为和阿龙那个约定。 娜美想到什么，眼波流转：“喂，艾文，你把我脱光的时候，有没有趁机做什么？” 艾文闻言，下意识朝娜美看去，她用被子挡着胸口，露出一截雪白的肩膀，他还清楚肩膀下面同样一丝不挂。 嘴角轻轻勾起，艾文笑道：“手感不错哦。” 娜美脸庞腾的红了，但很快又恢复正常，眉眼一弯，笑嘻嘻道：“是吗？那就当付给你的治疗费吧。” 其实她很清楚，自己当时血肉模糊，重伤垂死，艾文怎么可能有其他心思？ 而且，她知道使用魔法会消耗精力，自己醒来时艾文睡在地上，很明显是治疗后筋疲力尽，直接睡了过去，也不会有精力做什么。 艾文笑道：“那我也太亏了，连之前的债务一并抹去怎么样？” “不行！你已经摸过了，之前的欠债一贝利都不能少！” 娜美仿佛想起了什么，笑容突然消失，说话声越来越小，几秒钟后尖叫道：“钱！我的钱！” 艾文好笑道：“放心吧，你带过来的那些财宝都好好在甲板上待着呢。” 娜美双目无神，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喃喃道：“我说的不是那些钱，而是卢修斯的赏金。” “卢修斯是谁？”艾文诧异道。 “飞狼海贼团副团长，就是那个被你炸死的人。八十万啊，整整八十万啊，就这么没了！” 娜美声音哀婉，如杜鹃泣血，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艾文摸了摸光洁的下巴：“等一下，就算真的能领那笔赏金，也应该是我的吧。” 娜美呆了呆，略有些底气不足：“那至少是我把他引过来的，怎么着也应该有我一半……” 在艾文的注视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无力地趴在床上：“没有一半，四分之一，不，就算十分之一，也有足足八万啊！” 艾文伸了个懒腰：“别想了，当时的情况，我们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根本没机会去拿他的人头。” “呜呜。” 娜美有气无力地回道。 艾文摇头失笑：“好了，来，我再帮你看一下伤口。” …… 两天后。 橘发少女站在船头，望着岸上的黑发少年：“那我走了。” 艾文摆摆手：“记得回来找我。” “嗯。” 娜美抿嘴轻笑，但垂下的眼眸中却流露出别人也无法察觉的难过和不舍。 经过和飞狼海贼团的战斗，他们的感情终于有了质的突破，从同行之人变成了真正的同伴，那种彼此互相信任的感觉，更是让背叛了所有人，一直孤身奋战的她十分迷恋。 但正因为如此，她才要和艾文分开，否则，时间长了，他会进入阿龙他们的视野，陷入巨大的危险。 船缓缓离岸，艾文也转身离开。 娜美心中默默道：“等我攒够钱，从阿龙手中买下村子后，一定来找你。” 艾文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说道：“哦，对了，伱要是不来，我就去可可亚西村找你了。” “哎？！” 正沉浸在难过中的娜美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等一下艾文，你……” 她话没说完，艾文的身影就消失了，让她一阵风中凌乱。 “算了，下次再好好劝劝他吧。” 娜美嘴角轻轻勾起，脚步轻快地走向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