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章 光芒闪耀,卡点救人
龚玉卿猜得不错。 天使之间,虽然有着阶序之分,却亲若一家。 无论多远,一个的伤痛便是所有人的伤痛。 护灵天使的消逝,让千仞雪一时浑身如同被痛苦攫住。即使她立刻自我调整,但在这天空中高速的对决里,那一刻的滞顿足以致命。 手中的神剑上金光稍薄了一层,龚玉卿手中的红镰已经追至;待到再要反制,却已经落了下风,被格入死路。 再多几合,定然要失败的。 千仞雪不多纠缠,六翼翻飞,就势在空中一个急侧滚转,顿时脱离了剑与镰的战场。 可龚玉卿也早有准备;在那急速的机动中,千仞雪自然无暇防御,只听得一声“杀!”声,一道玄黑黢黢的乌光直射而来。 千仞雪躲闪不及,被直直命中,坠落下去。 但她竭力止着逆流的气血,却觉得,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疼痛。 而在她羽翼之上的空中,片片镜棱飞散在空中,皎洁的月光交相映照,一片银白,只是如电光石火,转瞬即逝。 就在这一眼聚散间,千仞雪已经反应过来,那碎裂的,是之前一个不知意义何在的日子光正送她的玉泽镜。 “仞雪,多看看自己,也许就会心情好起来的。”那时他这么说,而自己嗔怪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忧郁。 这一刹那,百感万念交集。 但龚玉卿的追击并不比她的感念慢。而这样极速的下坠,或者陡转反击,被凌空而下的对手一击致命;或者落回地上,失却天空这最后的凭仗。 不过是失败快慢之别。 我已经如此了,不知光正他怎么样了? 地面上,她在危殆中还心心念念的人,依然安静地躺着,几个封号斗罗束手无策。 元龟斗罗却是走到了刚才高喊出声的唐三身边,看着倒在地上的王道城。 这几个封号斗罗里,属他与王老交情最好,相关的事情,知道的也多一些。 “老前辈这是怎么了?”唐三见他若有所悟的样子,发问道。 毕竟刚才他以魂斗罗之躯展现出来的那一击,太过震撼;即使现在昏迷过去,唐三也是多谨慎了几分。 “刚才一击,耗尽了力量。”元龟低沉地回答道,“他的天使武魂沉睡了,连带着他自己也是。” 说着,他深深太息了一声,才接着说道:“如果是更年轻的天使武魂持有者,比如小姐,这样还有希望,道老他这次可能就……” 正当他说完“小姐”,唐三的魔瞳已看到了千仞雪下坠的身影,听着元龟的话,克制着自己面庞的肌肉,显现出风度翩翩的样子,没有让心中所想写在脸上。 看这样子,千仞雪是要不行了;那么让她牺牲吧,也为天使家族留下对抗邪魂师的最后美名。至于龚玉卿,自己自然会帮她收拾的。而那光正也就别再醒来了;只要他继续、永远这般静静地躺着,那也便给他一个在与邪魂师能量抗衡中牺牲的头衔吧。 下定了宽宏大量的决心,唐三彬彬有礼地说道:“几位前辈,让我去看看光正他的情况吧,毕竟他素来以精神力著称,这一次是不是在对抗中,精神力损耗过度了呢?” 鬼豹斗罗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黑暗能量被封印后,几盏魂导灯又亮了起来,橙黄色的灯光打在唐三脸上,显得他的发、他的眼,蔚蓝异常。更异常的是他的态度,这忽然的转变,实在令人怀疑。 但鬼豹的眼神也只是转瞬即逝。毕竟,唐三说的话有些道理;更何况——他反对又能如何呢?可他又不愿应允,只当做默认了一件既成事实。 唐三走上前去,端详着光正平平无奇的安详的面庞。找这么一个人,千仞雪还真是退而求其次了啊,唐三脑海中禁不住跃动过这样的想法。 但他依然存着惯有的冷静,而且他也记得这个人曾经带来不小的威胁。紫极魔瞳和精神力全开,他探查着,没有异样;但他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光正身边实在太过空旷。 当然,这是大斗魂场的擂台地面,本来便没什么东西;可躺在这寂寂黑夜的他的周围,也实在太空虚了些。 他俯下身去,做出精神力探查的模样,暗器已经在手中备好。 看着陨下的六翼天使,唐三心中闪过一道善念:“一道死吧,给你们保一个最后的浪漫。” 计算着时间,唐门的功力在手头涌动,那最不可见最无踪影的毒药,镇魂安乐丹,已经成型,透过百毒不侵的玉质的双手也能感到那涌动的安稳之力。 唐三仍然保持着低头看光正的姿势,他的精神力却锁定着千仞雪的下坠轨迹;时机已到,心中一声:“起!”便是一个覆手而出。 就在此刻。 光芒喷薄,直破天际。 既有月的柔和与凉爽,又有着日的蓬勃与炽烈。 整个仍然混战成一片,笼罩在黑云血雾里的城市,都仰首瞻望着这通天彻地的光辉。 一瞬间,天宇间仿佛充满了无数灿烂的金钹,每一颗天体都投来璀璨的光华;接着,这一切都消隐,天体变得微渺,黑气缭绕的夜空此时如同朗照当空的白昼般透亮。 这光芒,映照着广袤苍穹的光焰,有若来自遥远的星辰,几经曲折,终于降临在此。虽然只是刚刚亮起,却仿佛已经持续万代,遵循着亘古不变的法则,将至伟至睿的设计闪耀,映照出那黑暗的混沌中蕴含的秩序。 人们甚至感到,它好似要带领万物进入神圣之门,让那无感觉的物质,不克消失;有生命的思想,更葆永存;要让它们在光明下融合,成为那不朽不灭的精神。 当然,这样的感觉,只是在那喷薄而出的瞬间产生,稍纵即逝。 但毕竟留下了心灵的震撼,而更温和的神圣气息,也继续在这夜间光芒中存续着,滋润着每一个人。 即使是那处城中幽僻的大宅里,也是如此。 六个角的阁楼中摆着棋局,晨星刚刚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满盘皆活。 忽然,光芒闪耀。 一直静思棋局的靡匪思心一动,拍案而起。 仿佛要掀了这棋局冲出去。 “你怎么能出手?”晨星拉住了他。 靡匪思的脸部抽动着,细腻的皮肤下似乎青筋暴起:“怎么?怎么不能?” 晨星笑道:“别忘了你的赌约说的是什么啊。他必须自愿交给你——出手强取,可是不作数的哟。那一位难道会不知道么?” 靡匪思撇开他的手道:“我只是现在出手,到时候他自然是志愿的。” “你这套修辞的把戏对我没用。”晨星把他按住。“还是下棋吧!” 靡先生有些愠怒。中等身高、身材清瘦的他此时不复之前那儒雅翩翩的形象,胡须好似牙刷的硬毛;鼻梁笔挺、轮廓分明的脸上,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但比起那一位的能力,他现在更害怕眼前晨星不可预测的出手,只好坐回那已经劣势的棋局前。 光芒归光芒;世界仍然存续着。 “喝!”龚玉卿的修罗之力附着在血镰上,极速地向下挥出,这挟势向下的一击,千仞雪断断无力抵挡,也无速逃开。 但忽如暴风般,那雷霆之势的镰刀生生平移了出去,耳边响起: “休伤吾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