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收群妖
涟熠见群兽惶惶，没有再接着说话。 而是转身再入迷阵。 此次一脚踏入，正对面出现一颗大树。 看着这颗树，涟熠眼里流露出一丝温情。 这棵树是他的老朋友。 两位前辈曾留下三座大阵。 一为千灵覆地阵。 阵眼在他真身所在的水塘之下，是聚灵之阵，将涟行山以及附近小山里灵脉里的灵气全部导入水潭底部。 这些年来为涟行山增添底蕴，已经在水潭底部孕育了很多好东西。 甚至那一池的水，都可以称为灵水。 二为迷天幻地阵。 阵眼便是这棵树。 此树是道士前辈拿出，当时还是幼苗，乃是难得一见的雾榕灵树。 如今过了五百年，它从两米多高，长到五十多米。 在两位前辈布下阵法后，被打退的各妖王都有返回探查情况，还有这些年抱着碰一碰运气的妖将之所以都没有发现自己，全靠这阵掩盖树与莲的踪迹。 三为五灵两仪阵。 阵眼是他莲花本体，是可攻可守的一种大阵。 此树生长在这里，可以说是陪伴了他五百年。 不管是暖和的春天，炎热的夏日，凉爽的秋季，或者是寒风刺骨的冬天，它总是四季常绿，像一把撑开的绿绒大伞，守护着他与这片土地。 繁衍生长的雾榕灵树，此时挂下一蓬蓬茂密的气根，千丝万缕。 涟熠站在虬卧龙般的树根上，手放在强壮而有力的树干，闭着眼感受了一番。 “果然，已经诞生了灵智。” “看来当时两位前辈的论道，你也有所收获。” “草木诞生灵智本就不易，未到妖将级无法诞生灵体，未到妖王级难以移动本体。” “如今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涟熠闭眼，拂袖之间，带来清风。 “风······” 雾榕灵树有一团意识轻声喃喃，她许久未曾感受过了。 树叶吹落于此间四方，落入尘土之中，似是养料一般滋养着此地，有草木从土壤中冒出头来。 泥土翻涌着隆起，旺盛的气根仿佛被泥土裹挟着，如同泥蛇一样纠缠着冲出地面。两岸的山峰不断落下泥土，宛若地龙翻身。树下空寂的地上抽出嫩芽，初生的嫩芽以肉眼可见的拔高，不过片刻，这此间竟是被草木环绕。 似是春来万物生，散发出郁郁生机。 那混合着泥土与气根的巨大影子露出模糊的人形面孔，面目依稀是个人的模样，整个躯体也似乎是个美丽的女性，那高耸的发髻层层堆叠，看起来极为温婉。 她身着一袭绿装，青丝高盘，玉簪斜插，玉带绕臂，暗香萦际。 只不过看着不似少女，而像一位典雅的妇人。 她落地后，看见涟熠便盈盈下拜。 “请主人赐名。” “你我无需主仆之称，我如今是涟行山之主，你可唤我山主就好。” “至于名字的话，就叫青娑好了。” “是，山主。” 青娑欲再拜，被涟熠托起。 “你在我这里不需要行如此大礼，现在你先熟悉这副灵体，然后试着彻底掌握迷天幻地阵。” “之后要用到你的地方多着呢。” “越快掌握越好。” 听着涟熠的话，青娑便知道涟行山将要有劫难。 她虽然现在才真正有了智慧，不过草木的感知能力一向高于寻常妖兽，为化形前扩散的神识就对小半座涟行山发生的事“看”的一清二楚。 这些年虽然无法对外界作出判断思考，却也一一记录下来。 在有智慧的那一刹那，过往五百年附近所发生的事便化作一种类似妖兽血脉传承的记忆，在自己脑海里浮现，对于周边形势，自己的作用，很快就一清二楚。 “我会守护好这里的。” 交代完青娑之后，涟熠离开迷阵，看上去仅仅走了几步，却从半山腰直接到达山顶。 少年登上绝顶，双目中流光闪动，站在此处，凝望天下。 向东看，雾锁烟迷，云迷雾罩，千万幻影一闪而过，倩影舞动，缥缈诡谲。 向南看，紫青煞气，山间蛇影，盘旋其上，蛇目虚闭，毒信吐露，蓄势待发。 向西看，神柳永立，青鸟落林间，万鸟朝拜，为首巨鸟展翅，尊贵威严，狂风直冲苍穹。 向北看，白皑山脉万万里，万类天霜竞自由，四足踏苍茫，两翼难飞过，有兽一吼万兽朝。 面对壮阔万里河山，天下万道机缘，踏临高峰绝顶，难以有人不生豪情万丈，不起争雄天下之心。 五百年中，少年曾幻想过。 重生在此世界之中，他会做什么？ 成佛做祖？求道飞升？绝世妖王？争霸天下？唯我独尊？ 他都幻想过，但一切幻想终究如浮云。 此时的他心中淡若静水。 至于前尘过往，已然忘却，只记得一些残缺记忆。 从最初的惶恐迷茫，渐渐变为了习惯，变成了无牵挂，真正融入了此方世界，成为了其中生灵之一。 如今已经化为人形，他只是想苟在这方山云间，活着，活到天荒地老仙妖佛魔皆过往，活到诸天世界千百纪元唯我时。 涟行山在十万大山里在过去并不算出众，而且十万大山群山林立，妖兽、大山、机缘数不胜数，自己成为此山的山主，放在整个十万大山里掀不起半点波澜。 目前唯一的大麻烦就是附近即将找上门的妖王。 他不过修行五百年，有两位前辈的馈赠，再加上先天根脚不一般，这才有了妖王的境界。 出了这座山，他肯定不是那些活了数千年妖王的对手。 但在这座山里，此山与他大道相连，此地是他的道场，他有信心与任何一位前来的妖王交手不落下风，若是底牌尽出，便是对上两三位妖王绰绰有余。 所以目前他要做的，就是不能让那些妖王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然后联手。 涟熠俯瞰整座大山，攘外必先安内。 随着时间推移。 一些开智之兽、修行灵妖聚集到了山顶。 有的是才刚刚开智，根据本能前来，有的思虑过后，选择赌这位妖王需要人手，想做那开山之臣，有的不愿离开涟行山这处生它养它之地······ 前来者数百只。 蛇虎狼豹鸟狐猪兔鹿······ 大多都是凡种，因为某种机缘踏入妖道，修行不足百年，开智期除了智慧高点，无法施展任何妖术。 只有十几只过了百年的，到了化妖期。 身体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能使用一两个小妖术。 都是本土妖兽，没什么传承，大多心智如稚子。 有传承有血脉修为高的，很多都投靠其它大山或是离开此地去外面追寻机缘突破。 此刻愿意来的妖兽，涟漪都一一收下。 没有名字的，也给它们一一取名。 其中有一只修为四百五十年的螳螂，虽初始是林间一只普通螳螂，却在一次捕食之中，吃掉了一只通体金色的蝉，自此便拥有了鸣金之力，双手化为天然的镰刀，削铁如泥。 取名为唐金。 然后有五只修行在两三百年的鼠精，也有不凡之处。 五只都只掌握了一种妖术。 但五种妖术却能够相互配合，合力可战妖将。 涟熠依照过去的记忆取名为卢方、韩彰、徐庆、蒋平、白玉堂。 这群前来的野兽里，修为最高的是一只白狼，五百年修为，刚步入妖将境。 涟熠虽然只在这世界活了五百年，不过修为可不只是算年龄。 白狼身边跟着一只雌性灰狼，修为刚好四百年。 涟熠对白狼印象深刻，记得它是从蛇窟山附近逃过来的，本体为一种变异妖兽。 算涟行山的霸王之一。 他在过去只有意识俯瞰整个涟行山时，还从白狼啸月吸收月华的过程中，感悟了一个妖术。 两只狼已经有自己的姓名，白狼叫白月，灰狼叫灰月。 都是白狼未到此山前取的。 ······ 涟熠看着底下的妖兽。 涟行山附近虽然灵气不充裕，但范围足够大，里面五百年以上的妖将林林总总也有十位左右，发布在大山四处，各为霸主。 目前来的却只有白月一位妖将。 其它的在他化形出声后选择了离开，或者就还在观望。 涟漪看着群兽，本想说些什么，远处一身鸣叫打断了他。 充满了攻击性和挑衅的声音。 抬头望去，发现是一只青雀往他们所在的方向飞来，眼神锐利，来者不善。 在那青雀的眼中，见到山顶上的涟熠，先是一顿，眼里流露出一丝惊艳，而后立刻就兴奋起来。 它是千鸟峰负责东方情报的妖将。 正巧此处出行就在附近，刚才有鸟兽前来告诉它涟行山出现异象，已经到了大限的它，立马压下了这个情报，全力赶来。 欲望驱使着它扇动翅膀，如同坠落的箭矢一般抓向地上的那个长得极好看之人。 一爪落下，锋锐的鸟爪立刻撕裂了大地，将涟熠脚下的碎石一同扯得粉碎。 但这一爪空了。 非但如此，这落下的一爪还被极寒的真炁借着地下水气化成冰索拉在地上。 青雀连连挣扎，但它除非能秒解了这股真炁，不然仅凭蛮力，除非能把涟行山地下水脉一鼓作气拉出来，否则是挣不脱的。 涟熠压在青雀身上，一手掐住它的喉管： “不要挣扎，我怕失手错杀你。” 青雀浑身毛羽炸开，蓬松得如同一个毛球。 冰冷的手掐在它的喉管上，阴寒的气息是带着死寂的肃杀。 青雀不是野兽，兽类没有灵智，或许会拼死一搏，但妖已经有足够的智慧，知道自己并没有翻盘的机会。 涟熠实力胜过它，它便放弃挣扎，收拢了羽毛，俯首为臣道：“饶命。” 涟熠将青雀的力量封印。 抬头望向一个地方，说道：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妖娆的声音从一颗大树后面传出： “此地许久未来，没想到会有一位新妖王诞生，恭喜恭喜啊。” 此声一出，瞬间让那些聚集的妖兽们身体开始瑟瑟发抖，而眼里浮现一种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