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初识人间
（这章还没有细修，明天晚上再看吧。） （前些天写了七千多字的初稿，本来想直接把这个梦境写完，但越写越长，全部写完的话，拖的太长了，所以想了一下还是分成几章，存稿基本上可以保持两天一更，都是五六千字以上的大章。） 墨桑镇或者说这个时期的周王朝，对妖兽排斥其实并不高。 人也是妖族的说法，在这个时期还没有完全断绝。 大妖和强大修行者之前的关系也是乱成一团，师徒、道友、道侣、前世兄妹······ 那个时候十万大山外围也经常有人类出现，外围也时常有进入离开的妖兽。 人族修行者遍布在各地，人与妖之前的恋爱话本广为传播。 人狐恋、人鱼恋、人花恋······ 也是很多书生的津津乐道的故事。 虽然在书里这些人与妖相恋是非常少的事，故事过程都是经历重重磨难，最后要么在一起，要么得道飞升。 但是事实上当时在凡间人与妖之恋······挺多的。 听过两位前辈论法，涟熠知道里面的水很深。 这是妖祖被人族道祖算计过后，在人类信仰开始离心离德，对妖族越来越仇视之时，大手一挥，让妖族里化形魅者、美者、亲人者来到人间界，进行的布置。 人族毕竟是妖祖根据人祖的模样创造出来的，人族之母的身份无法改变。 而且当时妖族已经恢复了一些，人与妖之间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 人族大能者只能对凡间普通人与妖的恋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三教踏入修行的弟子和王朝掌权者有相关的严令要求。 后面人间不出所料出了很多问题。 到了数百年前，一件大事的发生，改变了局面。 妖祖像依旧还高高在周王朝人族殿堂里上位，信仰也连绵不绝、未减多少。 凡间妖兽却不敢多在凡人面前现身。 十万大山与周王朝之间的联系也渐渐断了，到目前外围新生的妖兽都几乎没有见过人类。 记忆世界。 时间过的很快，眨眼间就到了宁矩学堂考核的日子。 这段时间，混色灵蚕几乎每晚都跟着宁矩的身边，自从过了百年大关，它的变化一天比一天大。 作为虫类妖兽，她智慧现在才完完全全的达到人类的程度。 这几天她小小的眼睛越发地灵动。 而身上的花纹颜色鲜明起来，其中蓝紫粉越来越显眼，其它颜色则开始逐渐褪去。 混色灵蚕其实是一种统称，灵蚕基本上都是胖胖的一条虫，区别就在于身上的花纹和灵气的多寡，普通人甚至低阶的修行者无法认出灵蚕具体的种类，于是统一称为混色灵蚕。 七色玄蝶的血脉来源于上古妖兽九色玄蝶，从血脉上来看，不亚于青洺、紫铉这两位妖王所拥有的上古妖王血脉。 不过九色玄蝶早已经消逝于历史长河之中，而它的血脉如今最多达到七色玄蝶层次。 一色玄蝶是最低级妖兽，基本上出身后没多久就会结茧、化蝶，本体孱弱，基本上止步于开智期，少部分能入化灵期。 二色玄蝶差不多等于雪兔一族，在修为过百年那刻结茧、化蝶，大多难以到达妖将期。 三色便是胡梦妖王的资质。 正常情况下，她会在成为妖将时结茧、化蝶，只要熬过了五百年大关，妖王境还是有望。 事实上她也确实成为了妖王，将来在十万大山里有一座大山为领地。 宁矩去学堂了。 今天是考核，他的母亲也难得一次出门，打算出镇，到寺庙归还三卷经书和为儿子祈福。 大早上天还没亮，就收拾好包裹出发。 所以屋里这是难得一次，白天没有人在。 墨桑树上的妖王有些异动，不过尝试了一番，发现身体根本离不开墨桑树，暂居的肉身都是低阶灵蚕，连修为都没有，只好继续等待。 好在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非常快，除了关键的几个时间点，其它时间一睁一闭就过了。 至于跟外面的时间相比，大家都不敢保证。 屋子里混色灵蚕在确定家中两人都离开后，立马跳脱起来，直接滚下所在的墨桑树，直奔书屋里去。 家中无人类，灵蚕称大王。 短短片刻，她身上就粘上了墨水，发现自己拿不起笔，便以尾做笔，在一张纸上乱涂乱画。 “哎呦，你真是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混色灵蚕吓了一条，它慌张看向门口。 在阴影处走出一名女子，正是之前夜食堂前来送餐之人。 混色灵蚕将身子供起来，样子像是要随时准备攻击。 女子轻笑一声，便消失在混色灵蚕眼里。 哪去了？ 混色灵蚕赶紧张望，发现身后出现了一条紫色的灵蚕。 紫色灵蚕开口道： “别以为有了百年修为，你就可以到处捣乱，在此地横行了。” “知不知道，要是发现你的身份，小镇里大把的人要抓你去给他们无休无止的产丝，这个小镇的最强者可是猎杀过不少的妖将！” 混色灵蚕看到对方也是灵蚕，本来内心一松。 紧接着听到这话，内心又一紧。 紫色灵蚕晃了晃脑袋，不动声色的抽出一片墨桑叶，边啃边说道： “如果不是看着咱们同为灵蚕，我才不会过来提醒你。” “刚刚到了化灵期，要好好隐藏自己啊。” “你还在这里乱涂乱画，不收拾的话，定会引起这家主人的疑心，到时候来个驱邪道士、法师或者和尚，哪样的你都逃不过他们的法眼。” 说到这，混色灵蚕更加慌张。 紫色灵蚕则笑着说道： “竟然你是灵蚕成妖，咱们就是一家人，我现在比你修为高一点，你叫我紫姐姐就好。” “我肯定会帮助妹妹你的。” 说完她身子一扭，桌上的纸便消失不见，再一扭，空气中结出水滴并且迅速合拢成为大水球，将混色灵蚕以及墨水粘过的地方清理了一下。 再一扭，洁白的纸页放到了原先的位置上，跟刚才混色灵蚕弄乱前几乎一模一样。 一系列手段让混色灵蚕十分感兴趣。 “喜欢吧。” “告诉你，我这清洗术和储纳术可是实打实的妖术，我可练了好久，才会了四个妖术。” “你说你也想学？” “那你可要想想了，除了咱们本身血脉里传承的妖术，会根据修为而一点点觉醒，其它的妖术都是要像其它妖兽学的。” “学习其它妖兽的妖术，不仅仅是自身悟性、天赋，还得有渠道、给钱！” “不然其它妖兽凭什么把妖术教给你？” “当然了，悟性、天赋不够，资源不足，时间短，也无法学会妖术。往往没有信得过的妖兽，擅自去找妖兽去学妖术，都得踩大坑！” 紫色灵蚕摇了摇头，她看了看院子里的墨桑树。 这家人家底还是有的，两株上了年份的墨桑树，每年产出的墨桑叶就够养活百余只普通灵蚕，再加上外面田里普通桑叶白蚕的产出、瓜果蔬菜，如果不是这家主人读书上学堂，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小镇里她们这种小妖不能惹的人太多了。 这只混色灵蚕还没有走出去。 等走出去后。 才会发现她能在这个小屋里安安稳稳修了几十年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小镇自从出了一个八岁就孕文气的天才，还有那静夜思被宫中之人看中，一切就渐渐往上走了。 她们这些小妖能感受到小镇的变化，如今小镇上来了不少达官贵人，很多大商家在小镇开起了分店，有些游子跟着回来了，大家的眼界也就完全不一样了。 就拿很多大户人家门前开始挂一种铃铛来说。 都是些品秩算不得高的灵器，只是每有幻化人形的妖魅精怪靠近，铃铛便会无风自响，震荡出阵阵清音，使人不受魅惑，也有警戒提醒的功效。 卖这些灵器的商家还笑称那阵阵铃声，有凝神清心之效，如果胆子大一点的读书、修行之人，大可以与妖物相邻而居，借此铃声修养心性。 当然，前提是做邻居的妖物无伤人之心，同时还要能够承受铃声的不断袭扰，如此修为高、脾气好的妖物不好找，紫艳就曾经被这铃声搞得苦不堪言。 此次之后说什么也不愿意在跟那些大户人家有交集。 她挑选了好久，才选中这么一个人。 既没有复杂的关系，又年轻气盛、有前途。 紫艳都想好了，如果轻松勾引得到了，那么就来个露水情缘；要是对方能恪守本心，在一番交流下暗生情愫，委身陪这个人一辈子也行，当然这种可能性极低。 只要不硬来，她可以轻松做到全身而退。 “如果在妖界，也就是妖族掌握的地界，咱们是可以加入某个山主、大族群里。” “但在人间这个小镇里，可就乱得多了。” “加入一个能容纳我们的势力很重要。” “喂，你别走神，我可是在说很重要的事！” 紫艳看着混色灵蚕盯着她面前的墨桑叶，神游天外，赶紧加重了一分语气。 并且把面前的墨桑叶迅速吃完。 吃完过后，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咱们万灵洲幅员辽阔，仅是人口超过一千万户的庞大王朝，就多达十数个，当然咱们周王朝是里面最强大的一个。” “名山大川更是不计其数，种种妙不可言的因缘际会之下，我们这种山鬼精魅妖怪，侥幸化形，踏足修行之路，算不得如何罕见。” “我势力里的前辈便说过，我们小镇不一样，入了宫里人的眼，将来说不定能从一镇升为一城，有心之人都关注着呐。” “所以咱们镇上只要不是太过偏远闭塞的人家，并不少见妖兽，虽然未必人人有手段能力对付，但是有妖精敢作祟害人，只需敲响官府的大门，或是拜城隍爷，或是去散点钱财给寺庙，或是一封信寄给附近的修行之地······必有强大的人类出手，为百姓斩妖除魔。” “总之要小心。” “只有到妖将了，真正化作人形，而不是用一些障眼法迷惑人眼的话，那么便等同于半个修行者了，称之为妖修，处境才会好一点。” “我听说啊一些王朝对有妖将诞生乐见其成，非但不会打压排挤，反而破例准许加入机构，只需要在礼部挂案即可。” “墨桑镇这里没这种选择，碍于某些约定俗成的规矩，咱们周王朝虽大，但尚未吸纳妖魅精怪跻身其中，倒是边境小国，传言多有妖修为王朝建功立业，平时日常起居，风俗人情，看上去跟人已无差异。”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紫艳觉得口干舌燥。 肚子也开始叫唤起来。 于是又不动声色的拿出一片墨桑叶啃了起来。 内心自然洋洋得意，这些话，都是她从身后大人那里听到然后转述的，看吧，一下就把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妖精给镇住了。 混色灵蚕却只是蒙蒙地看着紫色同类可以随时从不知道哪摸出食物来，很是羡慕，先前那些话都抛之脑后，一心只想学这门妖术。 紫艳当然也知道眼前本体孱弱的妖兽对妖术的渴望，边嚼边说道： “正所谓人有人道，鼠有鼠道，咱们妖在人间的小镇上，自然也有我们的活法。” “我这有三个势力的推荐，你最好加入一个。” “首先是我所在的夜食堂，可有两位妖将大人坐镇呢，我还听说墨桑镇上的夜食堂也只不过是分支，上家的名字是夜堂，在大周王朝的西部很多城镇都有分支，对咱们这种外围人员是放养的态度。” “还有镇外的桑领，是一位妖将境都没结茧的同类成立的，非常欢迎咱们这种妖将。” “以及沿着咱们镇那条小溪往山上走，见一破旧水神庙，绕到水神庙后有一山洞······” 涟熠在树上静静听着紫色灵蚕的讲述。 墨桑镇虽然是人间边缘的一角，但势力同样不少，整个城镇或许没有人族里练虚境、妖族里的妖王境以及以上境界，但人族里的练神境、妖族里的妖将境和以下境界却不少。 之前听两位前辈所说，人间之大，十万大山、周王朝也不过独居一隅。七大神州，能人异士，如果固步自封、坐井观天，将来的成就不会高到那里去。 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族，到了妖王、虚境修为，就可以试着独自游历一国一域，只要自己不找死，多半没有太大问题，半仙境的话，就可以把半洲版图走下来。 前提是不要胡乱凑热闹，不要往那些出了名的湖泽险地走，再就是别热血上头。 遇上什么事情都觉得可以行侠仗义，或是斩妖除魔，这样的家伙，实力低微、无什么背景，走在各界都十分凶险。 只要小心一点，那么就可以大体上安然无恙了，如果说遇上飞来横祸，因此死翘翘，那就只能怪命不好，这么糟糕的命数，待在家里一样不安稳，所以出门不出门，结果大致是一样的。 就像现在，机缘落在涟行山附近，一步踏错，身死道消。 连涟行山的后手都可能没什么用呢。 涟熠甩了甩身子，将内心再次冒出的杂念驱除，其实趁现在多了解一下外界挺好的，哪怕是已经是几百年甚至更远的人间，亲眼见这个它，也要比听两位前辈讨论立体的多。 他突然又想到，两位前辈之所以选择闯进十万大山，就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大世做准备。 大争之世，百家争鸣，群雄并起，会是一个天才涌现的“大年份”，万年不遇。 看向周围的妖王。 涟熠轻轻叹了一口气。 十万大山如今之乱，众多妖兽感受到破镜之机，他以及先天灵根的孕育，都是一种提醒。 这只紫色灵蚕确实话挺多，整整几个时辰，都是她在讲。 从她口中，涟熠得知了很多势力的名字。 夜堂、翰林书院、精武卫······ 如今已过这么多年，不知道还是否存在，不过修行者所在的势力，动辄成千上万年，从上古一直延续到今日的也不是没有。 紫艳讲得认真，涟熠听得认真，混色灵蚕和众妖王却漫不经心。 等混色灵蚕昏昏沉沉听完之后，混色灵蚕在紫艳的催促下，就胡乱选了紫艳所在的夜食堂。 现在的她，还是个懵懂的妖精。 等紫艳达成目的心满意足走后，混色灵蚕突然惊讶一叫。 不是因为自己就这么催促做了决定的诧异。 而是紫艳刚才吃的，都是宁矩今天早上才摘取的新鲜桑叶，放在书桌旁边，现在一叶不剩。 虽然十几片墨桑叶不多。 但那都是给她的！ 此刻混色灵蚕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学法术的信念。 当天晚上，宁矩牵着母亲一起回来。 面带笑容，看样子考得不错。 母子俩回来的第一时间便是查看墨桑树上的混色灵蚕，确定没有出问题，母子俩才回到屋里。 树上混色灵蚕一口气吃下了比以往都多的桑叶，早已经进入梦乡。 孩子说着今天考试如有神助，侃侃而谈，母亲则面带笑意，一直温柔的听着。 月光轻柔的抚摸一切，少年眼中的光，如天上闪烁的星辰······ 这一天结束后，时间的流逝徒然变快不少，就像一本书，原本逐字逐句的看，直接改成了手搓着直接翻过。 画面快速闪过。 宁矩依旧在那书桌前读着书，偶尔晚上会将混色灵蚕从树上抓下来，带她到书桌，聊以慰藉。 他的母亲，还是那样，时不时就得点小病。 混色灵蚕找紫艳帮忙，找了一位懂医术的妖精看过了。 得出的诊断是，她五脏气短，精血化生不足，这种情况，普通人家基本上没有办法，只能慢慢养，年龄越大越看天收不收了。 混色灵蚕想帮忙也无法，她一百年的修为，无济于事，这种涉及人根本的东西，妖将不用特殊手段想补上都得付出巨大代价。 因为妖气和人气还是截然不同的，无法直接度给普通人。 混色灵蚕也在紫艳的带领下开始修行妖术了。 她血脉里觉醒了一个妖术，叫储纳，可以将能量储存在身体里，储存的能量越大质量越好，潜移默化下对修为、天赋甚至跟脚都会有一定程度上的提升，必要时全部释放出来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个妖术很不错，紫艳当时知道了大呼小叫了很久。 要不是混色灵蚕只是可以使用，还未完全掌握其根本，紫艳肯定是要死缠烂打的求学的，她们同为蚕类，互相之间血脉觉醒的妖术肯定是能互相掌握。 树上的妖王们倒是没什么，能到达妖王境，大多数天赋都摆在那里。 就这样过了两年。 初秋，宁矩母亲刚刚将家里的静夜丝和普通蚕丝织成一件件手帕，就病倒了。 请过郎中看，只说是操劳过度，感染风寒。 所以宁矩就告了假，留在家里照顾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