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丧家犬（2）
“那个……前辈，谢谢您。”一旁那个新人走上前来，有些腼腆地向彼得道谢。 彼得笑了笑，一摆手：“我也是新人，敬语就免了。话说，安保队员使用的e.g.o不都是造成精神伤害的嘛？怎么你用的是造成物理伤害的e.g.o？” “不清楚。”那个新人女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刚刚18岁没几个月，从egoist团的培训组织里面毕业，然后就被分配来了这里，测试了e.g.o相性之后，被发到了这一套e.g.o。 “难不成是e.g.o不够了？”彼得自言自语地讲了一句，和女孩儿道了谢之后，就和艾什莉回了负责区域。 艾什莉帮助了别人，看着彼得打跑了“坏蛋”，心里很是开心，但又一想到彼得和她说的话，她又稍稍冷静了些。 “前辈，你为什么不干掉那些坏蛋？”艾什莉问道。 “为什么要干掉他们？” “坏蛋难道……不应该被干掉嘛？” “……在你眼里，他们是什么？”彼得反问道，他知道艾什莉的认知尚不成熟，于是开始循循善诱。 “他们？欺负人的坏蛋啊。”艾什莉有些不解，她不知道彼得想说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他们做了坏事，他们也是父母的儿子，孩子的父亲，妻子的丈夫，他们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可是……可是他们不是坏蛋吗……”艾什莉感到有些困惑。 “你觉得，所有的坏蛋，但凡犯下些尚可以纠正的小错，就都该死吗？”彼得反问道，“哪怕他们无辜的家人因他们的死遭受无端的磨难，哪怕他们的孩子就此流落街头，哪怕他们的妻子因此被迫以泪洗面？你也要执意贯彻你所谓的‘正义’吗？” “emmmm……我……我不知道。”艾什莉低下了头。 “关于这个问题，每个人有自己的答案。在我眼中，至少对每个人来说，生命的价值是平等且珍贵的。对于他们的过往，我不想探讨——因为如果一个人的过往能够决定他是否有罪，那都市里的所有人都应当被处死。重要的是现下。人们不应当因为一些并非罪无可赦的错误而被剥夺生存的权力，相反，他们需要被拯救，这座都市里所有人都需要被拯救。倘若你的正义只是简简单单处死那些犯了过错的人，而不去告知他们什么是正确的，那么他们永远活在你的威慑之下，时刻咬牙切齿着想要反过来干掉你。” “那该怎么办……” “在拥有一些力量后，我选择平等地看待所有人类的生命。” “这是什么意思？这该怎么做？”艾什莉抬起头来看着彼得的眼睛。 “从停止无意义的杀戮开始。这座都市之中杀戮是家常便饭，人们的性命在眨眼之间消逝，但我选择珍视这些他们忘却的宝贝。我秉持自己心中的信念，制止那些无端的罪行，内心怀揣着强烈的情感，却选择不被情感左右我的理性。我只愿拥有必要之恶，用这必要的恶制止他们的暴行，并尝试着用各种手段让他们改邪归正。我绝不会向这座都市妥协，所以我拒绝进行无意义的杀戮和伤害，这便是我的坚守、我的信念。” “嘶……我懂你的意思，前辈。”艾什莉看着彼得，他的思想对她而言如同醍醐灌顶。 “你记得你的身份吗？” “博爱之魔法少女。” “对。博爱的意义正是在此。博爱，就是不因个体的卑劣而憎恶这一切，反将无疆的大爱施予所有灵魂，在博爱的面前，众生平等——包括你自己和我。当然，你也应当有属于你的思想，属于你的信念，并非一味认同他人的观点——包容不同，不也正是博爱的内涵之一吗？” “前辈，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艾什莉很好奇，眼前这个男生居然能有如此想法。 “因为我经历并看到了苦难。”彼得抬起头，看向蓝色的天空，“有人说，他要忘掉所有悲剧，只是看到那些人性的光辉与奇迹，但我拒绝这么做。因为我相信，不直面那些苦难，是永远无法解决他们的。因此，为了我的使命，我要建立新的秩序，在秩序之中维护人类的基本权益。我愿意踏足布满荆棘的痛苦之处，我愿意替所有人赎罪——我是光之子，这也是我的骄傲，如果连我都逃避这份责任，那么还有谁愿意背起如此重任？” “那，除了珍视他人生命，还有什么是我要做的呢？” “勇敢地面对人性之恶，谨慎地对待所有选择，自律而不被诱惑堕落，秉持正义又无惧他人的否定，最后，增强你的力量和阅历，用你的经验与能力去改变这一切。等你做到了这些，这个世界的希望又会更多一分。” 说完，彼得看着她。彼得看到她正两眼发光，憧憬地看着自己。 “前辈，和你谈话总是让我有很大收获。”艾什莉若有所思，但并未移开她的目光。 她已经真的变成了一个人。一个实打实的、真正的少女。她有她独特的力量，她纯洁的思想，她完美的身躯——除了毫无波澜的胸口。这一切不仅仅是拜彼得所赐。若不是她始终呆在彼得身边，和彼得彼此守护，彼得体内溢出的光芒也未必能在情感中孕化出她的灵魂。 彼得拍了拍她的肩膀。从她的身上，他看到了过往的自己。 当曾经那个懵懂的自己、8阶收尾人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相遇时，又会谈些什么呢？ 彼得有些想念他的父母了，可惜，世事无常。俗话说物是人非，现在物已不“是”，人倒是“非”。唯一可能剩下的，也就是他曾经房子里父亲的遗物了。现在那间公寓楼里的小房间又住着谁呢？或是说，那幢公寓楼还在不在呢？ 也许自己该回家看看？彼得想着。不过egoist团似乎有规定，主力部队不驻扎在控制区内时，安保人员不得离开控制区。想要出去只能晚上偷偷溜出去。 “要不，今晚带你去看看‘清道夫’、长长见识？”彼得料定艾什莉一定会答应，于是打算借这个理由出去溜达一圈，看看以前的旧居。 “好耶！夜晚大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