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诞生
“没错，就是‘它’。借我一用。”白夜朝着彼得伸出了手。 看着白夜伸来的手，彼得眉头微微一挑，有些迟疑： “你要用它做什么？” “……用它，逆转一切。” 白夜认真的表情不似作伪，彼得也能感受到她身上的诚意——尽管他已然不知道对方究竟要做什么，他还是决定相信一次自己的直觉。 于是他伸出手去，递出了那根手杖。 “感谢你的信任，黑昼，”白夜灿烂地一笑，握住了彼得递来的手杖，“——让我们翻开故事的第一页吧。”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手杖的那一刻，刺眼的光芒铺天盖地地涌来—— —— …… 当彼得再次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白夜与那柄手杖，全然消失不见，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 他发现自己独自站在走廊里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之中。来往的研究员匆匆，却没有一个将半缕目光投向彼得。 “你好，请问这里……”彼得伸出手去，想要拦下一个路人问问这是哪儿。 但下一刻，那个研究员的身体径直穿过了他伸出的手臂，随后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显然，他看不到彼得，彼得也无法干涉到他。 彼得很快发现，相比于自己来到这里，不如说是自己正在以旁观者的视角观看这一切。 很快，两个与众不同的研究员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彼得认识其中一个，黑发金瞳孔的青年，身着白大褂，分明是ayin！ 出于好奇，彼得跟着两人来到了一个房间里。 “ayin老师，您真的打算……”一个留着灰色中长发、带着黑框眼镜的小伙子稍微整了整胸前红色的领带，抖了抖身上的白大褂，向着另一个黑发白衣的年轻男子走去。 “不用说了，benjamin。这件事必须经过实践证明才行——carmen口中的灵魂治疗必须得有成功案例……否则这就太冒险了。”黑发男子ayin微微眯了眯金色的眼睛，他径直向前走去。 “老师，可……carmen还不知道这件事。”benjamin赶紧从后面跟了上来，侧身问道。 “嗯……”ayin顿了一顿，却没有停下脚步，“不必让她知道。” “可是万一……” “一个人和一整个都市的人，我当然选择后者。况且这位志愿者的愿望就是推动实验的前进。” “……”benjamin不再说什么，只是忧心忡忡地跟着ayin进了房间。 推开门，两名工作人员立刻向ayin低头致意，ayin也点了点头回应他们，顺口问道：“设备都准备好了吗？” “基本到位了，教授。志愿者也已经准备好了。‘容器’已经注满了。情感增强剂也准备妥当了。” “确保那全部是正面情感了吗？”ayin叮嘱道。 “千真万确。我们已经反复提纯了上百次，这满满的正面情感之中不会有任何负面情感。她一定会成为第一位灵魂治疗的成功案例。” “很好。”ayin来到了那面厚重的防暴单向玻璃前。 透过厚重的防暴玻璃，面前这个洁白无暇的立方体房间内，一名白发赤瞳的女孩儿正安安静静地坐着。 分明就是白夜。 彼得瞳孔微缩。 “白夜？！”他一下子趴在玻璃上，瞪大眼睛看着白夜。 然而白夜没有回应。这证明了此时的她似乎也和彼得不在同一个位面。 天花板上垂下一个头戴式的装置，上面错综复杂地排布着各类机械设备和管道，似乎是用来注入什么东西的。 ayin和benjamin聊着天，一旁的工作人员来告知他们一切准备妥当了。 “差不多了？”ayin回头问研究人员。 “准备开始实验了。”他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成功后，您打算怎样称呼她？全世界第一名灵魂治疗成功案例？还是起一个更加有深意的名字？比如——珀加索斯？”benjamin问道。 女孩儿戴上那个头盔一样的东西。 “希望之神嘛……多少夸张些。依我看，就叫‘光之子’吧，这就叫‘光之子计划’。毕竟她将会在光与希望中迎来新生。” “好名字，光之子……以后成功接受灵魂治疗的人就叫这个名字。可是，ayin先生，为什么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了灵魂治疗潜在的可能方法，为什么还要继续按照carmen女士的思路研制药物呢？” “benjiamin，这种方法，非常昂贵，如果想要全都市都得到治疗，那前途渺茫。为了这一名光之子的诞生，我已经花费了巨额的代价——搜集情感，还是太困难了。更别提海量的情感只能精炼出少许我们需要的纯净情感。”ayin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光之子要做什么呢？ayin先生？” 略加思索，ayin拿起麦克风对着厚玻璃后的白夜说道： “……志愿者小姐，非常感谢您的配合。在您接受完治疗之后，您可以回归都市，希望您能寻找更多善良而勇敢的人，来此接受灵魂治疗。” 听完了两人的对话，再回忆一番白夜曾经说过的话，彼得心中了然：看来这就是白夜成为第一代光之子的地方了。自己大概是进入了白夜的回忆之中。 只是彼得尚有一个疑惑——为什么白夜接受的是正面情感？他还记得，当他被赋予光之子的身份、接种后四天的光明时，所体会到的尽是无边的忧伤、悲痛、愤恨、绝望。 正当彼得思索之时，ayin按下了按钮。 “情感注入倒计时！3！” “2！” “1！” “开机！——” “轰！——” 无边的光芒顿时吞噬了一切。 然而，当光芒消退，彼得再度审视四周之时，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室外。 眼前荒凉的郊区土地上，是一所巨大、但已经破败不堪的废弃研究所，分明是彼得方才身处的地方。 零星的血迹与残肢、破裂的建筑碎片，道不尽这里发生过一切悲剧。 “这是……” 正当彼得愣神的时候，疲惫的脚步声突然从身后传来。紧接着，白夜一脸痛苦地慢慢走到了彼得深浅，紧紧盯着远处研究所的眼中，满是悲伤。 “ayin先生……benjiamin先生……carmen女士……为什么……”她呜咽着低语着，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彼得面前的地上。 豆大的泪珠自赤瞳之中夺眶而出，淋在郊区的沙土之上，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深色圆形。 彼得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要安慰一下白夜，但他不属于这里，这一切只是回忆，他无力更改。 半晌，白夜用力一拳垂在地上，狠狠抹去眼角的泪珠，爬起身来，一扭身，头也不回地像着反方向走去。 彼得下意识地转身跟了上去。 没走几步，彼得只觉得自己飞驰着越过了郊区的废土，回到了都市之中。他环视一圈，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莫名有些眼熟的小楼前。 推门而入，迎面来的却是一声熟悉的叫喊： “嘿！前辈？别睡了！醒醒，前辈！所里来委托了！” 德莉莎拍着桌子喊道。 没错，这里是枝干事务所——先前彼得来到的第一个“幻境”。 而趴在办公桌上呼呼大睡的人…… 是白夜。 “……你谁啊？”白夜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前辈！别开玩笑了！所里来委托了！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出任务！”德莉莎有些不满地敲了敲白夜的脑壳儿。 “哎哟……疼……刚刚做了好长一个梦啊……” 白夜揉着被敲疼的脑壳，甩掉了脑中那些模糊的幻想。 白夜，枝干事务所现任6阶收尾人，特长是无所事事。 “……前辈就要有前辈的样子！前辈，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连做饭都不会！我居然当年来这里时还指望你能照顾我一点……我真是受不了你一点！赶紧出委托啦！” “哎呀……晚一点又不会怎么样……” “怎么不见你去吃蛋糕时这么磨磨蹭蹭？！” 看着这一切熟悉的画面在眼前重演，彼得的呼吸渐渐加急，他意识到了一件事——自己先前经历的不是幻境，而是白夜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