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敲定
正当各个团员们踌躇满志、嘈杂一片畅谈未来时，那个身着礼服的熟悉身影叹了口气，走向了众人。 “……各位来宾似乎已经没有别的事情了？那么关于我们的合作，是不是该进入收尾阶段了？” “确实如此。”乔伊点了点头，俨然是这群团员们的领头。 “按照约定，我应当重新唤醒沉睡于书中的各位，然后将各位送回原处。既然现在对白夜的镇压已经结束……” 安吉拉照本宣科般地说着，一声不紧不慢的话语却打断了她的话。 “……不，尚未完全结束。” 众人立刻顺着声音望去，只见binah身披调律者长袍，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不远处。 “还没结束？”彼得有些疑惑地问道。 binah没有理会他人奇怪的目光，只是缓步上前，走到了彼得面前： “……孩子，你拿走了它的光，是么。” “……是。”彼得没有隐瞒。既然对方看出了自己都在书中得到了什么，自己自然也隐瞒不了什么，“我没有选择。” “但是你拿不走它的力量。” “什么意思？”彼得有些不解。 binah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镇压尚未完成。白夜之书还没有回归图书馆。” “等等，你是说——”彼得心中猛然一惊，猛地回头看向身后——那本白夜之书居然依旧飘在空中、缓缓地上升，“可是为什么？那一击明明……” 话音刚落，一阵强烈的红光就从突然打开的白夜之书中泛起，飞快地翻腾的书页汹涌，霎时间那股诡邪的神圣气息再次泛滥！ “为了躲过你的攻击，它带着你一起躲进了书中。因此，它没有被彻底镇压。” binah的声音缓慢而从容，带着一种见惯风浪的笃定。这种语气稍微减弱了事实带来的不安。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乔伊皱起眉头，“老部长，有什么对策么？” “不必担心。剩下的事情不需要我们介入。”binah轻笑一声，扭头看向众人身后——hokma缓步从众人身后走出，手捧这一本相貌平平的书籍。 “……如你所料，binah。”hokma接过话题。 他手中的书本封面上，赫然写着“一罪与百善之书”。 “此处的动静已然引起了某些注意，剩下的就交给hokma。安吉拉，跟我来。”binah只是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安吉拉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只是默默跟上。 她们的身影很快离开了宗教层，回到了哲学层中。 热气腾腾的红茶飘香，两人面对面坐在幽暗深邃的哲学层之中。 “安吉拉。你已知晓我要说什么了，对吧？”binah缓缓抿了一口红茶，低眉望向茶杯口中。荡漾的深褐色波纹倒映出她深邃的眼，令人捉摸不透的眼中，闪过一丝欣然。 “……我会履行承诺的。” …… hokma深吸一口气，手中的书籍缓缓翻开。 这一次，书籍之中，却不再空白，而是在白金色的光芒中浮现出无穷神秘的符文。那些符文所带的光芒是如此奇特而浑厚，不同于彼得所见过的任何一种力量，它闪烁不息，渐渐从书本之中散出，扑向高天之上。 “这是……” 彼得瞳孔一缩。 他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这种光芒接下来会产生极其巨大的影响。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影响。 hokma手中的那本书籍缓缓消散成那种奇特的光芒，萦绕在他的头顶，一点点化作一顶荆棘之冠。 在众人的注视中，他缓缓闭上了眼。 虔诚地双手合十 然后缓缓俯下身子、低下头，跪了下去。 仿佛在……忏悔。 鲜红到令人不安的光环在天际之上围绕着白夜之书，将它的全能向整个世界彰显——而跪在它面前远处的hokma是那样虔诚、不起眼，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在干嘛？”欧若拉不解地问道，“求饶吗？还是……” 但她立马闭嘴了，她看到乔伊比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饶是她脑子不太好使，她还是立刻意识到这件事情意义重大。 在深远的高天之上，洒下温暖的白金色光芒，浩浩乎如金幕渐落。 那光的颜色与彼得所拥有的别无二致。 它不带来无穷的光与热，其中也不包含任何情感。 但那道光，却是如此与众不同，抑或是囊括万物。 凡是见了那道光的人，必要望它的源头。 于是彼得抬头望向光的源头。 循着那道光望去，穿越无穷与有限、跨国抽象与具体，一个身影映入了彼得的脑海。 那是一个巨大的骷髅头，安在黑色的古朴十字架之上，头戴荆棘之冠…… …… “……前辈？前辈你在想什么呢？” 艾什莉的话语一下子把彼得拉回了现实。 “噢，没什么。”彼得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立刻环顾四下。 方才散发着骇人红光的白夜之书此刻已经不知所踪，而hokma也已经离开不见。宗教层只剩下了一众彼得的同伴，正在与安吉拉和罗兰交谈。 出乎他意料的是，binah居然站在一旁。 她的身上却已经不是调律者长袍，而是一套内衬看起来有点像水手服、外披低调奢华大衣的黑袍。那是她身为哲学层指定司书的制服。 只听得安吉拉说道： “现在白夜已经镇压完毕，按照约定，我会将各位连同书籍一并送回原处。还有什么问题么？” “……你们要怎么将我们送回去？”乔伊并不是很放心。 “各位怎么来的，我就会将各位怎么送回去。”安吉拉很干脆地解释说。 理查德摸了摸下巴，似乎想到了什么，举了一下手示意自己有问题：“安吉拉馆长，你所说的书籍中包含那本‘妖灵之书’，对吧？” 听到‘妖灵之书’，binah微微侧目，深邃的瞳孔敛起她难以捉摸的思索。但她肯定想到了什么。 “是的。” “呃，我想问下其中是否包含了如何使用、如何制作相关仪器等问题？”理查德接着问道，“毕竟，我们并不是想用它牟利，而是有实际用处。” “……非常抱歉，各位来宾，我不确定这本书中都记载了什么。最近忙于镇压白夜之事，就算是我也没有闲暇阅读这本书籍。”安吉拉耸了耸肩。 “这样啊……”理查德似乎陷入了一些纠结之中。 就在这时，一直在一旁保持沉默的binah突然上前一步，开了口： “孩子，要用奇点去做什么呢？” 理查德愣了一下，随后下意识地看向了乔伊，眼神中似乎是在询问乔伊是否要将实情告诉眼前这个人。 乔伊点了点头，理查德便娓娓道来： “是这样，女士，f奇点‘妖灵’能够打开一切具有‘锁’性质的东西，而我的一些朋友被j奇点锁住了意识，我需要用f奇点来救他们。” binah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女士，听您这么问，难道您读过‘妖灵之书’吗？”理查德有些期待地看向binah。 一向不苟言笑的乔伊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binah也勾起了嘴角轻笑，弄得众人一脸疑惑。 “咳，”乔伊清了清嗓子，转身对众人笑道，“我还是向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吧。这是我的老部长，前l公司总部研发部部长binah。她曾经在a公司作为首脑的一员任职期间，被称为——世界的调律者，她所习惯于使用的奇点中，就包含f奇点。”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啧啧啧，刚才吹牛说攻击r公司可能惹到首脑，不料前首脑就在旁边听着。 而就在上一秒，理查德在问一个前首脑是否了解奇点。 “咳咳……原来您是前首脑，失敬失敬……”理查德只觉得额头上沁出半滴冷汗，辛亏自己上次开图书馆没碰上她，“那……您能告诉我们一些关于书里的信息吗？” binah并不答话，只是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理查德心里便感觉没戏。 但乔伊却笑着开了口——他跟着binah干了一段时间，清楚她的意思： “看来老部长是有更好的手段了？” “……呵呵……”binah微微一笑，“且不说奇点的复杂、精巧，光是窥探它那些不为人所认知的本质，就足以令人望而却步，更何况是你们这样一个没有技术支持的团体，想要复刻一个奇点并加以运用，更是难上加难。不过……” 她不紧不慢地顿了一顿，钓足了众人的胃口，这才接着说。 “不过，我可以跟着你们走一趟，帮你们解决这些需要用到f奇点的问题。”说着，binah回头看了一眼安吉拉，“顺便，久违地去外头走走，好好感受一下这副身体。” 是的，就在刚才，安吉拉兑现了她的承诺——在一开始，她承诺如果binah帮她度过难关，便在一定程度上允许她自由离开图书馆。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理查德很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的关键。 “我要回收那本书。”binah开门见山，“当世界之外的星辰落入凡间，便会引起野火燎原。” 她的意思是，这本妖灵之书将会带来纷争与祸患。毕竟，一个奇点的全部信息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那可是f公司藏着掖着、变着法子申请各种专利的压箱底宝贝。 “……言之有理。”乔伊点了点头，“老部长费心了。” “……噢，原来如此，我懂了。不愧是前首脑，考虑得竟然如此周到……”理查德也在第二时间反应了过来。 只剩下欧若拉一脸懵逼。 “不是，你们到底懂啥了啊？什么星星防火的，这都啥啊？” 李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的笑意在欧若拉看起来甚至带有了点嘲讽的意味，轻轻摇了摇头：“想不明白就别想了。节省点脑子。” “你特么……” 又是一阵闲言碎语，乔伊、理查德与binah和安吉拉终于敲定了接下来的计划。 “既然老部长愿意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乔伊一个立正，对着binah标标准准地鞠了一躬，随后直起身子，转身说道，“各位，这位binah女士将会与我们一同回去，帮助我们受伤的团员，做好准备，尽早回到新安置点，不要耽搁binah女士的时间！” “明白！” 很快，彼得感受到一股力量正在干涉他周围的空间。 同时，他感受到现在的自己似乎可以更加收放自如地绝对存在的被动，从而允许了这一举动。 光影纷飞。 但方才那道包容万象的光芒、那个似曾相识的十字架骷髅头，却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