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修真小说 - 白日下的刺客在线阅读 - 卷一:少年露锋芒 第三百二十七章:竹叶青现

卷一:少年露锋芒 第三百二十七章:竹叶青现

    寅一已经错过了出水的那一幕,听到远处轰隆巨响之时,连忙运起目力寻声看去。

    这人对时机把握得实在太好了!

    阳光之下,这道身影破水时溅起的水花与呼啸而出的气劲共同交织出了一层层反光的涟漪,而在涟漪之后,还有一层类似气泡的蓝色屏障。

    寅一作为一名实力稳稳超过超凡初期的九品武夫,此刻气血笼罩双眼竟然仍不能看穿那层蓝色屏障,心中一惊,正要开口,便马上闭紧了嘴直直看向前方,不愿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连接平步街和青云街的石桥叫作意气桥。

    此刻,发力狂奔的刑左一只脚已经踏上了意气桥的桥头,看着桥那头人数众多的城主府亲卫,他从没有如此神清气爽过,活着的感觉真好!

    结果就在他的庆幸情绪达到巅峰之时,轰隆一声,整座意气桥一颤,水汽漫天之时,便又是“砰”的一声巨响。

    他的视野迅速颠倒,在极快的黑之后是漫天耀眼的白,此时层云高高在天,阳光在上,而水汽烟尘缭绕在他身体四周。

    刑左竟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飞了起来,仰面望天的姿势也只是保持了最初的一瞬,在腰间剧痛袭向他时,他在空中的整个身体快速旋转起来,没了双臂的身体像极了一杆长枪,在军阵中那些亲卫仰头惊呼声中,划破长空,射向了青云街的来处。

    他竟是飞了起来,化作一杆长枪,越过军阵,射向了青云街的某个方向。

    从破水而出,到袭向刑左,最终将他扔向青云街,做出这一系列动作的人整个过程没有丝毫停顿,让旁观者心生震撼之余没有来由多出几分赏心悦目之感。

    “可惜了……”寅四呐呐道,一双眼睛异常明亮。

    寅一点点头,像他们这样寻声看去的人,心里只来得及伸出那么一丝疑惑震惊,连开口的时间都没有,更没有完整地看到整个过程,便已经结束了。

    这对于将杀人当做一门艺术的人来说,实在是一件让人觉得可惜的事情。

    意想不到吗?不,水里面容易藏人,对干他们这一行的人来说是常识,真正难做到的还是那一份对人心情绪波动的拿捏,只要是人,被这样针对,谁又能躲得过呢?

    想到这里,寅一心里有些冷,朝朱雀走近了一步,便刚好听到了朱雀意味莫名的嗤笑声音:“原来又是认识的人。”

    原来?又是?

    寅一心中思绪光转,突然出现这人不仅把时机人心拿捏得恰到好处,一旦出手还能做得异常流畅干净,他已经下意识地把对方当做了隐谷的某位前辈。

    此时听朱雀的口吻,似乎不是她安排的帮手,那他之前,关于朱雀有在暗处布局的猜测似乎就有些站不住脚。

    光影水汽交织,又有那蓝色的球形屏障,入目所见就像是一条含着骊珠的水龙,从清溪河中昂首而出。

    寅一虽然放弃了窥探蓝色屏障后的景象,但一双微眯着的眼睛依旧直直看着前方这让人震撼的一幕,突然灵机一动,将某种可能联系了起来。

    如果今日之事不再朱雀大人的暗中计划范围内,那木青含糊其辞所救之人绝对与这人离不开关系!

    有了这般想法,这让寅一对木青才生起的一丝认同再次笼罩起了阴霾。

    呼啸声由远至近,如果不是看到了刑左被击飞的一幕,大家多半会以为邢左现在是在逃避身后那条水龙的追捕,正朝这边直直飞来。

    众人脚步微动,一时间重新将目光落在朱雀脸上。

    寅四更是直接踏前几步,身上气机流转,只待朱雀一声令下,不管是刑左还是那一直未露面目之人都要硬拦下来!

    现在想来,朱雀大人绝对是在场所有人最先发现河里异动的人。

    朱雀盈盈而立,高挑的姿态没有半分动作,收回了落在木青脸上的审视视线,看着前方,气态无比地沉稳地说道:“是竹叶青,她手上还拎着一个人,最奇怪的是……同样没有双手。”

    对于朱雀的视线轻而易举地就穿透那些障碍,看到了蓝色屏障内的景象,寅一他们没有半分意外,此时都凝着一双眉,面面相觑也不是因为朱雀口中最奇怪的那个发现。

    “竹叶青?我们天榜上的那个竹叶青?她什么时候……”寅二揪着山羊胡,一双眉毛隆起,对自己近来的情报收集能力开始了自我怀疑。

    其他人则都是将目光落在了木青脸上,就连朱雀也不意外。

    她才在不久前发现了谢恨荷的行踪,如今是越发确定木青这小子不老实,瞒了她很多事情。

    “而且,怀风花那娘们明显知道更多。”朱雀突然想起放谢恨荷离开时,怀风花说过木青在朱雀城还有一些朋友。

    这小子不是个孤儿吗?怎么出去一趟只是完成了一个任务,就多了很多朋友。

    朱雀心里快速泛起这些念头,就连她自己也不说清是因为怀风花比她知道得更过,还是单纯因为木青身上秘密太多,让她越来越好奇。

    身旁众人的连番打量审视,木青又不是死人怎么会感觉不到。

    “现在是什么时候?”他无奈地提醒了一句。

    朱雀依旧满眼审视地盯着他,似乎他不在今日此时此地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想起谢恨荷已经出现在意气桥的那头,木青轻叹一声,点点头说道:“谢教官曾经教过我箭术,我确实没有杀她,刚才救下的人就是她。至于王夫人,那是我在锦官城便认识了的…朋友。”

    “谢恨荷不是被他亲口承认死了吗?竹叶青怎么又和他扯上了关系?”

    木青一句平铺直述的话,确实解释了寅一他们心中很多的疑惑,但之前的疑惑才去,新的疑惑立马又浮现在了他们的心头。

    “朋友?”朱雀呵呵一笑,轻声重复一边,意味深长地瞪了木青两眼。

    天榜上销声匿迹的竹叶青,有了隐退之心,这在隐谷不是什么秘密,这家伙会跟对方成为朋友?

    原来臭小子脱离隐谷的想法不是说说而已,似乎已经在做了……

    朱雀相信白虎小组的这些人猜中木青的意图只是早与晚的问题,不由轻咳一声,抬颌道:“隐谷只看忠心,竹叶青如今的实力不错,可以考虑让她加入我的朱雀小组。”

    “嘶——”

    寅二闻言心中一急,直接是扯掉了自己的一根胡子,抬起眼帘时,和寅一视线交织,都是在一瞬间就确定了对方的想法跟自己的一致。

    说起来他们隐杀小组,还专门就是清剿那些有反叛之心的人呐,如今却要和这种人并肩作战,而且可以预见的是时间不会太短。

    但最让他们心中情绪难平的,还是朱雀对这件事情所持有的某种隐晦的保护态度。

    她可是隐谷目前明面上的最强战力啊,她会是叛徒吗?

    这跟“陛下何故造反”有何区别?

    气氛变得诡谲起来,但总还有些人保持着干净利落地行事准则。

    当朱雀看来是,寅四脚下重重一跺,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了半空。

    寅一他们惊觉今日的连番失态实在危险,连忙收敛情绪目光追了上去。

    意气桥距离他们这般有些距离,刑左的身影在半空中度过了将尽十个呼吸的漫长路程,正要以头撞地之时,寅四出现在他的身影前方,伸手作爪,抓着刑左乱发披散的脑袋往地上重重一砸。

    砰——

    众人听得这声音,目光轻动,只觉得这也不比以头撞地死得慢了。

    寅四可还清楚地记得那铺天盖地朝他射来的枪林火雨,此时阴沉着脸,除了护着刑左胸口那口气不被震碎,当真时用上了全力。

    这让落在不远处现出身形的女人也不得不出言提醒道:“还不能让他死了。”

    寅四点点头,抓着刑左的脑袋在地上砰砰连砸了三下,算是给自己的三位兄弟报了仇后,才扣着刑左的后颈将其拎了起来。

    “王夫人!”

    在王叶青落地之时,木青立刻动了。

    借力之后的后遗症,让他的精神状态一直极差,刚才在寅一他们身边他又一直刻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此刻面对王叶青,终于不在压印,满脸焦急甚至是愤怒道:“怎么回事?月杉姐怎么会被她们抓住。”

    王叶青眯眼认真看了他两眼,一双修长纤细的眉毛蹙起:“如果事情按着我预想的来办,绝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世事机缘巧合,人算终归不如天算,我相信,白豪同样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道冷漠的声音出现在木青身后,王叶青心里瞬间一紧,她竟然没有捕捉到对方丝毫的移动的气息,但脸上还保持着平静,视线微偏,透过那层帷帽黑纱,已经看到其后那一张赤红色雕刻花纹的面具。

    朱雀!

    王叶青心中瞬间有了判断,视线依旧落到了木青脸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木青隐隐发现自己待在朱雀身边,脑袋里那种撕裂的胀痛感要轻微一些,此时看着身前的美妇人,眼里满是歉意道:“夫人抱歉,刚才没收住情绪。”

    他说着退开一步,让朱雀和王叶青面对面,介绍道:“这是隐杀五人之一的朱雀,这一次我和她还有远处的白虎小组,是带着任务来的。”

    王叶青躬身行礼道:“见过朱雀。”

    朱雀微微抬颌算是打过招呼了,看着木青欲言欲止的表情,冷笑道:“有些事情,都不用猜,现在这种时候,你们还不如先替隐谷好好做事。”

    王叶青点点头,见寅一他们也过来了,打算长话短说,提高音量沉声道:“今日之事,因缘还在前几日我伤了白豪的侄子白利群,他今日抓来了几个无辜的花魁,是想逼我现身。至于为什么会闹得这么大……”

    说到这里,王叶青看向木青。

    木青沉颌道:“我打算先安置好芍药,结果遇上了被剑修追杀的谢教官,就有了之后的事情。”

    朱雀点点头,平淡道:“事情很清楚了,竟然你们都是隐谷中人,那我们出手的理由足够了。”

    寅一见朱雀直接就把今日之事揽了过来,暗自着急,正要开口,却被寅二眼神一撇,立时醒悟过来,保持着沉默。

    王叶青心里由衷松了口气,正犹豫要不要把等会谈判的主导权交给朱雀,却见朱雀冷淡地看向木青:“既然她们都是你的朋友,那你来跟他们谈,谈不拢,就让我来。”

    王叶青眉梢一挑,若不是担心女儿的安危,她那份来自女人的独有敏感,也经告诉了她很多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