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忏悔
在谈完重要的事后，武科维奇带着我去了附近的墓地。布诺茨和那些被萨利希杀害的人还有之后我的那些阵亡的同伴都埋在这里。 “最近这几年，埋在这里的很多都是因为战乱而死的人。冲突、意外、蓄意杀害。。等等。。有时我都觉得老死在自己家的床上都成了奢望。”武科维奇看着墓地悠悠的说到。 我看向一排排的墓碑，我突然觉得很失落。我来这里几个月，从夏天干到了现在的深秋，一起来的同伴所剩无几，不少连尸体都找不到，就更别提什么墓地了。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们那天杀的那么多人我也都让人一起埋在了这里。”武科维奇说着指了指一处地方。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片墓碑上没有名字和生成年月的墓地。 “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对他们一无所知。只能是这样了。”武科维奇说完看了看我，“我想知道，你在那天结束后感觉怎么样？痛快吗？” 我知道武科维奇说的那天指的就是攻克萨利希领地的那天，痛快？自然是指屠戮完那些人后的感觉。 其实在杀完那些人后我并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那种大仇得报的畅快，反而时不时觉得空落落的，并且那些临死前各种乞活的场景不时在脑海中闪现。按理说我不该对他们的长相有什么深刻的印象，但在闪过的那些画面中。。。他们的面孔确实那样的清晰。他们一个个抑制不住的颤抖着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恳求还有绝望，然后“哒哒哒”枪响了。。。。。他们一个个的倒下，有的断气后脸上依旧保持着死前的神情，眼睛睁着，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我。 “不。。”我说着看向武科维奇，“说实话，经常不是那么。。不那么好受。” “是不是自己还不想承认。会认为承认难受，愧疚便是软弱的表现？”武科维奇轻轻的道。 武科维奇的话我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事实就是他说的那样。一个男人谁会承认自己软弱？特别是我这样干着刀口舔血的活计的人更不能接受这个。 武科维奇看我不说话，便接着道：“我们都有过这样的感受。”说着他看了看我，“别觉得奇怪。我打过仗。波黑内战，我们去了那里帮助和那里的塞尔维亚人一起打克罗地亚人和MSL。我们干的事。。。干的事比你可怕多了。”武科维奇说着长长的叹了口气，“所以我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人不应该那样，不应该把自己的同类当做牲畜一样来屠宰，甚至有时连牲畜都不如。这样杀了对方，我们得到了什么？报仇吗？是招来更大的仇恨还有无尽的噩梦吧。” “我是经常做噩梦。。。自从在车臣之后就这样。以前总是梦到在那里打仗，特别是格罗兹尼的情景，还有突围的那晚。。。而现在我经常梦见那天被我们杀的那些人。他们纷纷倒下时的情景。” “是啊。”武科维奇说着看向那片墓地，“我们很多人都这样。人回来了，但是却把有些东西一直留在了那里。也许永远也回不来了。” “我经常后悔当初的决定。其实这两年中我杀了很多人，同样身边的同伴也没剩下几个。没意思。。。真的没什么意思。”我突然觉得很无力，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打来打去。回到家除了噩梦平时还提心吊胆，害怕我干的这些被认识的人知晓。。。虽然他们知道的可能性很小，几乎不可能，但我就是担心。”我说着看向身旁站着的武科维奇。 “想回家了？”武科维奇笑了笑道。 “对。早就不想干了。”我说到。 武科维奇听我这么说，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道：“原本我也是个热血青年。但越打越发觉。。。。其实战争对我们来说改变不了什么。我们越打越是走向深渊的深处。当我觉得我们实在没必要继续打下去的时候，我来到了这里。起初，我比你情况糟糕多了。我失去了目标，人杀太多总会被良心谴责，再加上战争的结果，说句实在的，我们一场都未赢。该保住的没保住，保不住的也早就跑了。战争中我失去了朋友、亲人，自己却又一身的罪孽。。。。那滋味儿，差点就逼死了我。” “后来你做了个神职人员？用来赎罪吗？”我问到。 “差不多吧。至少能让我安心点，至少可以让自己身上没那么重的血腥味儿不是吗？”武科维奇说着转身，“我们回去吧。你要的人我会尽快安排。希望你能早点完成在这里的任务，早点回家做个普通人。” 我起身拍了拍屁股，“这算不算我的忏悔？” “呵呵。也许吧。这我说了不算。”武科维奇说着点了点我胸口，“这里才是关键。” 我笑了笑往墓地外的我们的那辆车走去。当我走到车门边时，武科维奇喊住了我道：“鼓起勇气，努力活着回家！” 老神棍的话对我来说确实有效果。我现在开始觉得那些单独去找神父两个人躲在小隔间当中忏悔的并非是吃饱了没事干了。 回到我们的山寨后，我立即挑选了准备去干掉老家伙老战友的人手。人手我挑选了三十人。可能有些多，但是主要考虑到，那家伙未必不是带着人过来的，就算没有敌意或者提防之意，护卫一下总是会的，毕竟那里可是个三不管的破地方，能在那里往来的人基本都是带着武器的，所以他必定会带着一些人手。除了这真正动手的三十人，我还在准备在市场中安排一些人手待命，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两天后，科斯蒂奇要求我们帮忙训练的人被送来了。送来的总共是三十人，看着这些年轻人的脸，我突然想起了老兵，总统他们。训练这些人自然不再需要我自己动手，这些事交给了拖油瓶和武里奇他们，不过我看到尤戈维奇很主动的参与了这件事，这不奇怪，老家伙一直以来给我的感觉就是厌战，对年轻后辈又比较负责的样子。 这批人来了三天后，武科维奇带着四十人来到了山寨。他说这四十人都是他比较熟悉的，愿意来这里跟着我们干，并且其中不少和北约都有着仇怨或者仇视北约的。所以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看了看这批人，和他们简单的聊了聊后我和米尔克都比较满意。这些人都是青壮年，其中不少服役过，大部分在所在地还肩负着民兵的职责。并且有不少人还参加了之前和萨利希的作战。这正是我们要求的，在接收之后立即交给了拖油瓶和武里奇他们和那三十人合并一起接受训练。 之后我们所需要的各种补给，武器装备陆续到达。特别是武器装备，老家伙说这次通过尼基陆陆续续以各种方式送来了差不多可以装备一个团的装备。有一部分直接运去了约伊奇那里，他和佩特科维奇将会自行分配。而其他的，在我们进行补充后全部送去了市场，他们将在那里被出售。 说到市场，近一段时间来，那里据说生意非常的红火，其实参与生意的人有不少参与了之前和我们的战斗，但此刻大家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在市场里做着非法的走私买卖。jian商格拉齐称这个情况为“生意就是生意。”以前你没和他们做生意，他们利益链条上有萨利希，他们会一起对付你。但是现在萨利希没了，生意还得继续，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大家之间也本就没什么仇怨，那么一起做生意不是很好吗？ 对于这样的言论。。。我觉得他和尤尼斯应该很能谈到一起去。而我则比较鄙视这样的事情。我甚至有些希望那些家伙能拿起武器和我继续打，他们现在这样多少让我觉得有些恶心。 不过不管我恶心不恶心。在收入方面还真的不错。这让我明白了为什么萨利希会那么有钱了。 平静的日子又过了三天。尤尼斯在消失了几天后突然回来。见到我和米尔克后便开口道：“准备准备吧。我的老相识后天要来和我谈谈那片地方的归属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