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农院二

    老人家里只有一间空房，妙戈和离潇无可避免地睡到一起。白天从树林回来后，妙戈对待老人一如既往的亲切体贴，对离潇却是有意无意地忽略疏远。这种冷漠的隔阂，发生在两人身上还是第一次。

    各自躺在床上无言，月光从窗棂冷冷照进屋内。

    听窗外想起一声吱吱的鸟鸣，离潇起床披上外衣对妙戈说：我出去一下，回答他的却只有冷清而单薄的后背。

    轻叹叹息，离潇踱步至门外，不忘细心地关上房门。

    离潇行至屋外不远处，才停下脚步便有一个黑影飞身而出。

    “王爷可还安好？”孟冬抱拳询问。

    “没事，都是小伤。你们也都无恙吧？”

    “爷放心，属下三人毫发无伤。陆双和芳蓝我已经派人先送回王府了，至于追兵也已经被我们的人引开。”

    “嗯。”孟冬办事离潇一向放心，只是想到那位欲只手遮天的兄长差点伤害到妙戈，离潇的目光就如月色般清冷。“孟冬，我现在有两件事情吩咐你去办？”

    “但凭王爷吩咐。”

    “第一，尽快传我密令下去，让我们的人尽快做好准备，京都不久恐有大变。到现在为止兵马依旧是我们硬伤，想要与离漠抗衡依旧十分困难，所以我们只能做好万全准备，防他个滴水不漏才行。其二......帮我去查清一个人的底细，他的出现实在太过凑巧，一切都毫无瑕疵。”

    “谁？”

    ......

    当离潇披着月色归来时，看到的依旧是背对自己蜷缩在里侧的妙戈。宽衣躺上床，离潇注视那个背影很久，他知道对方并未睡着，只是不知如何面对自己。

    不愿再相互折磨，离潇从背后将人圈禁胸膛，抬头搁上对方肩颈。“妙戈，我知道你在为夕戈伤心，你恨你怒你无处发泄，可是......我也无法给你承诺。有些事一开始就不是我想争，我不伤人但也不能纵容别人将我玩弄鼓掌之间，你懂吗？我也不知道将来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我向你保证，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你身边的人。”

    听到他的自白，妙戈再也无法假装睡着，睁开双眼望向昏黄斑驳的墙壁。最终，他还是抬手覆上身前的臂膀。“我知道，是我太苛刻，你本来就不是普通人。你的身份就决定你不可能双手清白，可是......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去......”

    “我懂，我都懂。”轻轻与他耳鬓厮磨，离潇急切的回应他。“我和你一样不喜欢杀戮，可就像你说的，很多时候我也身不由己。我只能答应你，绝不伤害任何一个全然无辜的人。”

    有了他的保证，堵在妙戈心头的那口气才得以卸下。挂上微笑，他主动靠向身后温暖的身体，那里一直是能让他安心信任的地方。

    离潇，即使有一天违背了诺言，也请你一定不要告诉我，我情愿你欺骗我一辈子，也不愿亲眼看你的双手沾满鲜血。

    第二天清早醒来，妙戈就像失忆一般，绝口不提夕戈，也不提昨晚的事。贪看他发自内心的自由笑容，离潇又陪他在山下多留了两日。第一日，妙戈赶着他帮老人下地播种，品尝这种不曾经历的清平之乐；第二日，还在睡梦中的人就被妙戈硬拉起来，说是他说过要陪他看日出日落的，不能食言。离潇没有责备他的无理行径，反而安慰他不用急，他们会有一辈子时间，日出日落不会跑。

    两日过后，即使再留恋，妙戈还是跟着离潇回到了德宁王府。芳蓝一见到他，又是哭又是笑，拉着他前前后后看了好几圈才放下心。而陆双呢，始终睁着大眼睛看他，一眨不眨。妙戈放开芳蓝，走到他身边，摸着他脑袋温柔地说：“抱歉，让小双你担心了。”

    男孩立马害羞的退后一步，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却没有再表现出恐惧和疏离，妙戈想这也算不小的进步了。这孩子，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

    日子又过回了以前的模样，非要找出什么不同，到是有那么两点。一是被强制送回宫的离洛现在只能偶尔溜出来，桃花居安静了不少。这二嘛，就是妙戈的身份在整个王府又上了一个台阶。前几日他就听到管不住嘴的下人盯着自己私下议论，依稀说什么“以后见他，如见孟爷，万万不得无礼怠慢”。这王府的人谁不知道，除了离潇最有地位的就是孟冬，见他如见孟冬，这无疑是很高的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