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书信
剑哉挺了挺腰板，认真的站在了慧音的旁边。 上白泽慧音，在幻想乡有着【知识与历史的半兽】这样的称呼。 半兽，换而言之就是半妖的意思。 值得奇怪的事情是，即便慧音一直强调自己并非单纯的半妖。但对于已经相处了快一个月了，共同生活十余日的剑哉来说，也从未见过慧音身为妖怪的姿态。 虽然她再三强调时机不成熟，剑哉也仍然感受到，慧音似乎并不喜欢将自己妖怪的姿态展现在剑哉的面前。 对于他来说，慧音无论是人类也好，还是妖怪也好，都属于对人和善，家长万能，贤惠端庄的好姑娘。 并不会影响在他心目中的看法。 可是现在… 他斜眼瞥向一旁批阅试卷的自家上司，满脸痛苦的说道：「我就不能少做几张卷子么！」 慧音转过头去，看着抱着一打试卷的剑哉，无奈的摇了摇头说 「你的数学太差了，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人里的家长们笑话。」 「基础计算部分虽然已经合格，但实际应用方面，实在是惨不忍睹。」 「下次小考，如果你还是不达标的话，我只能扣你工资了。」 听着这句话，站在慧音背后的剑哉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寺子屋的学费并不高，恰好是人间之里的居民都能支付得起的程度。 主要的经济来源还是仰仗了各个大家族的赞助。 所以每个月慧音会对寺子屋的各项支出做个详细的报告，书面呈递给他们。 这个报告中，同时也包括了学生们的学习状况。 剑哉在寺子屋除了道场老师外，同时还是慧音的学生。 文科方面暂且不提，理科是在是他最棘手的部分。 基础的计算最近虽然是勉强赶上来了，但更高深的部分却怎么也弄不懂。 思路明明很清晰，头脑也不笨，他不会修炼，但并不代表他智商有问题。 但每次遇到这种理论题的时候就会脑袋一片空白，无从下手。 这样说来，自己下次小考再拿不出一些明显的进步的话，就真的要被扣工资了。 说起工资，他的嘴角显得越发的苦涩。 慧音给他的工资并不算高，但也不低，日常生活是绝对够了，多余的部分也够他偶尔奢侈一把。 但自从永远亭那次住院后，他就喜欢上了喝酒。 至于有多喜欢的话…… ……大概是白玉楼回来以后，每天一瓶的样子。 想到这里，他的面色越发的窘迫。 幻想乡的耕地方面虽然有着相关神明的加护，但也没有廉价到他天天能喝的地步。 也就是说，他的荷包见底了。 也就是说，如果下次小考再不及格，他就喝不到酒了。 一想到没有酒水的日子即将到来，剑哉丧气地低垂着头，只是嗯了几声，无力地走出了办公室。 正在背对着剑哉办公批阅试卷的慧音，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表情与苦涩。 嘴角微微翘起。 像是一个恶作剧的小孩。 开心的笑着。 …… …… 即便说是要认真学习，但面对那一堆有些分量的试卷时剑哉还是有些头痛。 将试卷搬回自己房间后，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的这种情况，除了出现在人里的小孩身上，有时候也适用于教师。 慧音设下的所有题目，都是为他量身打造一般，全是过往小考中他所不会的难点。 知识点一环套一环，想要彻底把这些题目做完，势必就得将慧音最近的课程全部复习一遍。 这样就又会耽搁自己原本的行程安排。 想到这里，剑哉原本哀愁的表情，骤然变得温暖了起来。 他抓起试卷旁的一份书信，认真的阅读了起来，眉目间是藏不住的乐意。 这封信刚到不久，从雾之湖的某处递出，借由小妖飞毛腿之手来到人间之里的寺子屋。 不知道是不是信件刚刚写好的缘故，信封握在手中也有着寄信人温暖的感觉。 手脚麻利的拆开了信封，然后小心的将这雪白的信封收在一旁。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正直，犀利的书法。 剑哉的书法虽然也不错，但在这流转自如的笔锋前，就相形见拙了。 这书法中正平和，法度森严颇佳，仔细一看，才发现竟是纤受合均，骨力雄劲而隐于饱拖墨之间。 就像一种做人，习武的方式。 这位武师一定是个工作认真的人。 剑哉如是想到。 他继续往下面看去，只见开头依旧是那样亲切客套。 「剑哉殿下，好久不见，前些日子回信稍晚了些，实属抱歉，请见谅。 有关令妹邀请我前往人间之里的那件事情…………我家主人还是不同意OTZ。 其中自有难处，望谅解。 基于这样那样的缘故，我才提出了书信交往的这种方法……你能够同意实在是太好了。 …………… 工作时间到了，我又得站岗去了。 这次写得比较匆忙，实在对不住你每次这样认真的回信。 很久没有写信了，或许是太开心了，一时之间有点语无伦次了吧。 总之，我很期待与您见面的那天。 红魔馆门番红美玲敬上」 大概是错觉，纸张的背后似乎有一点刀痕。 虽然很薄，很淡，连戳破纸面的程度也没有达到，但剑哉还是感受到了，书写这封信的时候，武人——红美玲的确是在躲避着什么的攻击。 从这痕迹和大小来看，大概是手里剑或飞刀那类的暗器才对。 ……红魔馆的武者都这么厉害么？ 剑哉皱了皱眉，心想，如果连日常时刻都不忘记锻炼自身，时刻做着高强度的修行与搏斗，互相不断磨合着技艺的话。 也就不奇怪为什么那个妖梦会对红魔馆只字不提了。 毕竟如果是往常，知道了有这样地方的自己，的确是会不管三七二十一，提着布都御魂剑上前挑战了。 可是为什么那个馆主再三反对自己与红师傅的会面呢？ 尽管心中有这样那样的不解，剑哉还是提笔蘸墨，开始了书写。 大致意思是，期待着与红师傅的会面，同时也想在允许的情况下，多了解一点红魔馆的情况。 中间加上了自己最近的一些日常情况，并且隐含的表达了自己想要多打一份工的意愿……你们那还有空位不？ 就在他快要写完这几行字的时候，忽然剑哉又看到了自己桌上那堆一字没动的试卷。 似乎是被考卷的怨念感染了一般 信的最后还是不可避免的加上了自己长久以来的疑惑…… 有点不正经。 「为什么红师傅你这样武德端正的人，只能当一个门番？」 这话说的很浅显，但如果魔理沙在就一定能够清楚的了解剑哉的意思。 因为剑哉也时常用这种语气讽刺着魔理沙。 这种讽刺往往意思很隐晦，但态度很明确…… 他想说的原话是—— 红魔馆的馆主是个笨蛋么？ …… …… 将书信小心包好，再三确认没有任何缺漏后，剑哉极其慎重的将这封信交给了在一旁矗立依旧的飞毛腿。 飞毛腿是人间之里很受欢迎的一种小妖怪，它即便在幻想乡也很少见被人们热烈欢迎的妖怪之一。 身形较小，大概和一般猫咪那样大小，有种小精灵的感觉。 但是跑的特别快，剑哉曾经赌气与它比试了一番。 ……同时用上了疾风与迅雷两种步法。 得出的结论是，几十步以内可以轻松的赶上，但在几十步之后就是连对方的背影也看不到，望尘莫及的那种感觉了。 所以说，这个外表看上去不起眼的家伙，搞不好还是幻想乡中地上最速呢？ 笑，想到妖梦当时不服气的表情，剑哉又突然开心了起来。 最初的几封信，实际上是由妖梦辛苦传递的。 开始的一天两天，只是顺路，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等到剑哉和红美玲熟络以后，他们的书信往来变得频繁起来的时候。 妖梦就有点受不了了。 从一开始的一天一封，到一天两封，再到某天的一天五封。 来回在人里与红魔馆之间，这样高强度的锻炼，即便是妖梦也受不了。 所以在听闻这件事后，慧音就帮忙拜托了妖怪山，山脚处的小妖怪们，来代替妖梦担任这项工作。 当然并非无偿的，每次书信往来，寄信的那一方必然要支付一点报酬给飞毛腿们。 这个报酬，无论是对剑哉也好，对阔气的红魔馆也好，都显得太过轻微。 「给，这是今天的米酒。」 只见剑哉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瓶米酒，递到了飞毛腿手中。 小妖怪飞毛腿眯了眯眼，没有打开酒瓶。对于它来说，只是看到从剑哉老师这个rou痛的表情，就能理解到这一定又是一瓶十分美味的米酒。 剑哉的工资本来就不多，每天自己又偷偷背着慧音买了不少米酒。 人里的米酒价廉又实惠，米酒老板的儿子又是剑哉的学生，所以剑哉才能像现在这样每天偷偷喝一点酒水解馋。 红魔馆那边支付的是什么酒，他并不清楚，但想来一定是比米酒更加高大上的什么东西吧。 对于幻想乡的妖怪来说，酒水要比货币来的还要实在一点。 而且从宴会上灵梦她们畅饮的姿态来看，幻想乡似乎也盛行饮酒。 其中具体来源不甚明了，至少在他眼前就是如此。 于是他一脸rou痛的送别了背着酒瓶，捧着信封的小妖怪。 出门时，飞毛腿不解的歪了歪头。 看着自己身后，那个令无数妖怪畏惧的青衫剑客。 抽筋的嘴角和神情。 心想中如是想着。 这可真是个有趣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