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荐书
却说兄弟二人于月下论政,柳飞直于今日,方有尽吐心意之机。平时虽多与众人谋划,又何曾说的这般透彻。今日与童渊相对,本都是隐遁脱俗之人,又加上结拜之义,面酣耳热之际,方能畅所欲言,心中久压之块垒却是消散不少。童渊却是听的昏头涨脑,摇头不已。 柳飞笑道“大哥只听这些便觉头痛,却不知打天下易,坐天下却难。最为繁杂嗦之事却正是一统之后。届时,各方势力自成体系,如何平衡,如何掌控?利益如何分配?手下之人俱为亲信,如何能使之不觉不公?争战之时,需多备军卒,然统一之后,多余军卒如何安置?怎样裁撤,才不会让各方将领不满?大战之后,民生凋零,财政匮乏。如何才能尽快恢复民生?如何支配捉襟见肘的国家财政?哪里可以开源,如何开源?开源所需之钱物又从何处筹备?除此之外,律法如何制定?又怎样予以实施?历代官吏之弊端,如何革除?税制如何定制?又如何实行?此间种种,哪一项不是让人头疼之事?若一个环节不妥,便会立生事端,刚刚平复之天下便会立刻陷于分崩离析之境。便是这些事情尽皆解决,还要考虑自己身后之事,该当如何设立储君?如何保证后续之人能将政策延续?如此种种事务,若是给大哥你个皇帝来做,你可做的?” 童渊只听的头大如斗,连连摇头。^^君子堂^^道“便是打杀了某,也不会去寻那般不自在。若真要像你所言,人活于世,还有甚么乐趣可言?直不若死了痛快。”言罢。摇头不已。 柳飞笑道“如此,大哥可知小弟之心了。便以小弟之懒散,断是难为这般琐事,若真个将这般事情交与小弟手中,天下岂不立时大乱。是故。小弟才如此行事,既能为我华夏尽心,又不使自己为难,盖为两全之策也” 童渊虽听地头大。却并非不懂。此时闻听柳飞所言,不禁笑骂道“你这厮却是为自家偷懒寻些借口,吾闻你所言种种,俱是安邦定国之言。便真个给你一国,以你之才,认真相对,又岂能治理不了” 柳飞却正色道“大哥却是有所不知,弟虽有些小才,然却是博而不纯。杂而不精。有道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于术业之上,弟无专才之精,只知大略而难行其事。本来以国主之尊,如此也是好事,但偏偏作为国主还需铁血心肠,霹雳手段。更要善于和风细雨,润物无声。而弟却于这两般嘴脸均是难以做到,即难逼迫自己狠心待人。也不愿委屈自己笑脸相迎。城府如此之浅。怎能做的一国之主”童渊只是摇头,但知他心不在此。却也甚是喜欢。柳飞却也不再解释,二人杯来盏往,只拣些闲话来说。 待到说及童渊三个弟子之时,柳飞却是问道“大哥可知你那三个弟子,如今俱在何方?而今情形又是如何?” 童渊闻听,住杯不饮,略一沉思方道“子龙如今随着皇叔,却是听你说起。至于另两人,吾早先听闻,俱是回归家中。任后士于西川,绣则从其叔父。先前多有书信往来。然自为兄隐遁之后,只子龙知我所在,于他两个师兄却是断了音信了” 柳飞点头道“大哥两个高徒,今日俱是大有所为。张任于西川领大都督之职,位高权重,总领兵马。张绣却是侄承叔业,官拜宛城侯,却是一方诸侯了。不过,前些时候曾降于曹cao,后因事反目,与曹cao大战,虽得胜却是元气大伤,今却是暂居玄德处,韬晦以养。” 童渊白眉微轩,目注柳飞,道“兄弟突然说起他二人,可是有何想法?但可讲来,为兄若能出的些力气,定会尽力帮你。” 柳飞颔首,道“正是欲要大哥相助。吾闻西川大都督张任,素以忠勇著称,少有大志。然其主刘璋,虽为汉室宗亲,却是多疑懦弱,宽乐而无威略,仅知保境,而无远略。进不能靖天下而扶汉室,退不能制张鲁而保西川。今曹cao若统北方,玄德必出兵以收西川,若此,以张任之性情,焉能背主而屈身事之。若在往日,待破西川之时,杀之可也。然今日弟与兄长结义,弟又怎忍害他性命。且其人忠肝义胆,颇有勇略,当为华夏之大一统出力,焉能为一懦弱之主而尽愚忠耶?若如此,实为明珠暗投也。弟望大哥能修书一封,令其归降,以华夏民族大义为重,莫为愚忠之小义而轻身。还望大哥应允。” 童渊微微沉吟,良久方道“也罢,我便于你修书一封与他。他虽为某之弟子,然某向不干涉其动向。今即与兄弟相交,又是因着华夏一族存亡之大事,某便管上一管吧。那张绣处,可是也要为兄说之?只是你方才说,他曾降于曹cao,却又反之,却是为何?且与我详细说之” 柳飞点头,道“正当说与兄长知道。其时绣初据宛城,曹cao为讨袁术,而恐绣袭之于后,故出兵伐之。绣知不敌,遂听从谋士主意而归曹cao,后因cao纳其叔母而心恨之,虽仍事之却恐曹cao加害,后终反之。然弟唯恐其身边人怂恿其再归曹cao,若此,则其日后绝无善果。要知上次争战,曹cao之长子,侄子俱皆死于其手。若其终归曹cao,便是曹cao能容,其兄弟亲朋焉能容他,后必构之以害他性命。反不如归于玄德,便是战死沙场,亦能青史留名,胜于窝囊的死于蝇营狗苟之下,更留下千古骂名。便是于你我兄弟面上,亦不好看。” 童渊闻听张绣之事,不禁怒道“竖子怎如此没有血性,人辱其叔母,尚能事之,某有此徒,真无颜见人矣。这等畜生,贤弟何须怜之,径自打杀了方是正理。却还要我与他书信,救他性命,焉有是理”说罢,恨恨不已。 柳飞见童渊如此恼怒,哪知这老儿脾气是老而弥辣,嫉恶如仇至此。只得劝慰道“兄长且莫着恼。绣与此事虽有过错,却非其本心。况后来不也终是狠击了曹cao吗。于今之世,男儿俱为能博取功名,而舍身提剑。而曹cao今假天子以令不臣,其势大也,又有几人能谋算清楚?张绣初时虽少血性,然为其家族计,亦不为过。只是其不能想透人性之本恶,难免不为人算计。若其真能舍却自家名声而保其族,弟今日也不多言。只是我恐其空但恶名,却终始其族受累,反招祸事。也惜其一身武艺,这才要大哥修书与他,只望他能清醒,莫要行那糊涂之事。却望兄长也怜他心意,救他一救,权当为我华夏多保一份元气吧。”
童渊闻言,默然不语,良久方长叹一声,无言点头。让柳飞于此暂坐,自己却回房,就灯下写了书信。却又将自己刚刚融会贯通地太清真气,与自太极秘要中所悟的柔术秘诀俱皆誊录成册,一并包了,出来交与柳飞。 柳飞接着,童渊却是叹道“贤弟见了我那三个徒弟,且帮我好生管教。子龙处可将太清真气与柔术秘诀尽皆付之,张任处,则只教其柔术秘诀便可,以他之年龄,太清真气却是难以修习了。至于那个畜生,却甚么也莫要传授。免得日后但有反复,反成助其为恶。且日后若是他稍有二心,贤弟可代为兄清理门户,勿使其辱我门楣,切记切记” 柳飞心下叹息,只得点头应了。此时月已偏西,天际微现青色,二人经此一事却也是失了再饮的心境。童渊心恨大弟子的所为,心中难过,自与柳飞指了安置的房间,便转身回房歇了。柳飞心知他此时心情恶劣,也不挑剔,自去房中静坐。 坐于榻上,想及自己次日该是离开了,只是于兄长一番交往,除了几颗丹药外,却终是没留下什么。念及童渊亦是修习内家功法之人,白玉葫芦与晶石杯对他却是极有好处,便就乾坤界内取些晶石出来,为童渊炼出一只葫芦与六只晶石杯,自将葫芦内灌满玉露,拟待次日赠与童渊。搞完这些,方自闭目,由实返虚入定去了。 翌日,柳飞自定中醒来,已是辰时时分。自房中出来,却见童渊已是早于院中练气,见他出来,方始收了势子,微笑道“兄弟歇息地可好,昨夜为兄却是失礼了”言语中已是不见昨日恼意。 柳飞笑道“兄长却是多心,小弟哪有那许多心思。昨夜回房却是忙了半天,却给兄长做了几样东西”说着,将白玉葫芦和六只晶石杯取出,递于童渊。 童渊见他如此,知他离去在即,呵呵一笑也不推辞,便接了过来。柳飞见他并不推辞,知晓他定是知道自己要离去之意,既是什么都不说,便是不想太过伤感。心中念头转动,却笑着对童渊道“弟于青城却有片基业,家中甚是热闹。兄长一人在此却是孤单,何不随弟往川中住些日子,也好让你弟妹们见过大哥,岂不胜却自己在此”说着,满是期盼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