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实在之人

    “据说在极北之地，一年之中，有常达数个月的时间会出现一种奇景。天黑而日不落，而更远一些，则十二个时辰皆是白昼，是为白夜，也称永昼。姑娘的父亲为姑娘取这个名字，当真是寓意深远。”

    “白夜，永昼，永远光明，光明正大。”女子细细品味了一番后站起身对少年鞠了个躬：“原来我名字的寓意早就在父亲的言传身教之中了，此次真是多谢先生了，这里是一张五千两的银票，还请先生笑纳。”

    盘坐在树枝上的少年差点摔了下去，只是随便回答了一个问题，对方就直接一大笔钱砸了过来，这做派真是让人不服都不行。

    女子见状道：“先生是不愿意收下吗？”

    玉池如实点了点头，他现在急需用钱不假，但是君子爱财也讲究个取之有道，就算是学说书人以见闻卖钱，也太贵了一些。

    “先生无需多虑。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纯粹的以表谢意而已。”

    “那也太多了。”

    “不，一点也不多，若不是我身上只带了这么多银两，原本还会更多。其实多与不多，并不是由先生说了算的，而是取决于我认为此事对于我到底有多重要。先生以为然否？”

    向来只有他以理服人的时候，被人如此晓之以理绝对是头一回，这对于少年而言无疑是种新奇的感受，不由地被激起了兴致：“那姑娘认为多少银两才是最合适呢？”

    女子想了想道：“这个问题我现在还回答不了，要等以后。”

    “何出此言？”

    “我此时真是满腔谢意之际，自然是不管不顾生怕亏欠了先生，所以无论多少钱财，都不会觉得多。只有事后冷却下来，才能细细思考这个问题，那时候得出的多寡，方能明确此事在我心中的分量。”

    玉池大笑道：“哈哈！你还真是个实在人。我想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女子轻笑道：“谢过先生谬赞，但是我们可能不能成为朋友。”

    被打脸的少年不解道：“为何？”

    “因为先生可能不是个实在人。”

    “怎么说？”

    “听先生的口音，似乎是丰州那边的人？”

    玉池心下一凛，对于走过天南地北的老江湖来说，从口音分辨对方籍贯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但是对于眼前的青春女子来说，就有些出奇了。

    事实上这个问题他也有思考过，可惜他纵是想换别的地方口音也是做不到，没有在一个地方好好呆过，学也学不出来。

    “我的确是丰州那边的人，不过我哪里不实在了？”

    “先生连白夜这种世间奇事都知道，学识肯定不浅，而先生又不像是那种死读书之人，难道真的要在我面前装蠢人吗？”

    “当一个人听不懂另外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并非一定是他的问题，也有可能是说话之人本身的话就有问题。”

    “如此的话，我就直说了，如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先生明明不是丰州之人，却偏要装出一副丰州口音，我虽不知具体缘由，却也知道先生必定有所图谋。”

    “我为何就不能是丰州之人了？”

    “因为丰州出不了先生这等少年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