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回 凡事有制方可端 此子之才天纵之
张辽领军在辽西大破公孙度,八万大军被斩首两万有余,俘虏则达到了四万,只有一万余残兵败将逃回辽东。对于俘虏的安置并州军是有着一套成熟的程序的,文远一边处理战后事宜也将公孙度送往晋阳。 进入八月州府和各地郡县府衙都变得格外忙碌起来,到了收获的季节他们便要协调各处的人力物力,争取最为完美的完成秋收。对各地主官而言秋收的成绩在他们一年的考评之中会占据极重的份额,直接与年终的奖励和来年的升迁有关,因此几乎没有人会不重视秋收工作。 年终俸是肖毅在担任并州刺史之后正式确立下来的一项官员福利制度,模板自然是后世的年终奖。结合各级官员的年终考评以及民间声望加以发放,一般而言可以在全年俸禄的百分之三十左右,个别优秀的还能达到百分之百甚至超出。比如去年的房山县县令就因为亲自带人挖出沟渠以利于农田灌溉,取得了极佳的效果,他的年终俸就有两倍之多。 财帛动人心,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肖毅不会把勤政完全寄托在官员的素质或是品质之上,利益永远都是最好的驱动,而且他还会设立名目让之名利双收!如此才能将官员的主观能动性调动起来,加速地方的发展。至于弄虚作假?在利益的驱使下也不是没有,不过倘若你要如此为之就要好好掂量一下后果,天耳内耳的监察制度可不是摆设,惩罚更重。 管理的目的在于提高效率,如何管理更为有效?最终还是要落到完善的制度之上,做到人人心中有数,何事受奖,何事受罚清清楚楚。治政与治军一般都要赏罚分明,从面前的效果看肖毅的种种制度得到了很好的贯彻,也得到了大多数官员的维护,不同的声音当然有,也无法避免。 清晨的州府之中,所有的官员已然到达自己的岗位,一年之中八九两月是要提前半个时辰来到府中的,此乃君侯亲订,他自己都从不违反。由此亦可见秋收在肖毅心中的分量,粮食产量就是GDP了。 州府之中官员们按照分工的不同都有着自己的院落,每天早上则有两件事是相同的,农事处的人到齐之后,刘力便开始领着他们到了院中,排出两队队列做起了早cao。此乃君侯大力提倡的养生健体之法,据说出自周神医之手。一开始官员们多少有些抵触,但肖毅却是亲自带头为之,时间一长大家也的确察觉到了好处,现在看他们的动作便是极为纯熟。 “刘司农,司农处的牛奶到了。”每天做cao的时间都是固定的,而在大家认认真真的做完cao之后庖厨之人已经送来了早餐,每人还专配一杯新鲜牛奶,如今就在晋阳郊外便有三家奶牛场,随着和乌桓匈奴合作的不断加深并州的养殖畜牧业亦发展的很快,亦足以供应整个晋阳。<> “多谢了,今天的豆饼不错。”刘力闻言一笑道,汉末与后世不同,一般人家都是一日两餐,便是早餐和晚餐,只有世家和富户才会有第三餐,一般也比较简单,而早饭与晚饭比较前者更加被看重。因为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是以州府之中的早餐是极为丰盛的,有粥有rou有饼。 接下来便是众人的用饭之时,在这种场合食不言还是被提倡的。吃点烙饼,伴着牛rou羹,再加上牛奶和豆浆,肖刺史之前州府的早餐可绝没有这般丰盛。吃得饱自然精神足,精神足自然也就做的好事情了。 “王刚往柳林县,赵军蔚县,……马上就是收割之时,所有人都要打起精神,绝不能浪费粮食……”早饭吃完一天的工作开始,刘力首先就是安排人员,今日农事处众人是要往各地布点追踪的,也是他们的惯例。 不光司农处,其余各处在此时也是显得分外的忙碌,肖毅不断地在为官员们提供良好的工作环境和各种各样的待遇,目的就是保证人才的健康,同时亦可增加他们的廉洁度,高薪养廉的作用便在于此。 州府之中一片忙碌却也是井井有条,刺史大堂之中别架张昭治中陈群尽皆在座,前者正在向肖毅细言各级官员前两季的考核情况,此乃张昭的职责范围,做的也是十分精细。原本肖毅都和子布有言此事他和陈群商议完毕备案就行,但张昭在人事上无比严谨,都要和肖毅细报。 “主公,河东河内二郡出自南山书院的官员政绩颇佳,更极为务实,收成方面按去年的基础亦有不少提升,因此在考核之处今年此项就不为必要了……”张昭侃侃而谈说的极为细致,且对各处郡县官员的资料优劣都是如数家珍,显然平日里都是熟记心头,事情虽是繁复但却丝毫乱。 “子布先生当真精细,资料详尽处事精准,我看便可照此而行。”听完张昭的汇报肖毅是由衷赞道,不光是那份口才,所有的书面资料也是十分讲究,令人一览无遗,加上那一手漂亮的书法简直就是美如画。这样标准的汇报文件肖毅怕是看上一天也不会累,亦可见张昭才干之一斑。 “君侯谬赞,用人之事涉及万民生计,当细细而为。”见肖毅挥笔落款张昭亦是谦道,对肖毅用人的眼光他向来十分佩服,而君侯如此爽快亦是对自己的信任。<>说实话这两年担当并州别架张昭是越干越舒心,看着百姓一天天过得好起来那种成就感是油然而生,且时间越长,他对肖毅的敬佩也在不断增加,很多实用的政策都是出自君侯之手,且极为实用。 在张昭张纮兄弟眼中,冠军侯的治政之能绝不在他战阵惊人武勇之下,甚至有很多的政策他们都是一知半解,可试运行一段之后就能察觉到其中的好处。很是有点学究天人的感觉,且在冠军侯麾下不但事业有成,心情还十分轻松,来到晋阳就是二人一生最为正确的选择。 “子布先生,政事重,万民重,自身也重,细细为之亦不需事事躬亲,还要保重才是。”肖毅一笑正色言道,张昭可谓是自己手下最为出色的行政人才,可定要保护好了,尤其是张子布已然年过四旬。 “君侯放心,昭还强健的紧,君侯那养生之术很是有效。”张昭闻言道,肖毅待下之善众人皆知,看看先今州府的规程和伙食就能知道。 上午与张昭陈群商议两州行政之事,用了午饭午后便是戏志才郭嘉前来研究辽东降卒的整编方案,四万俘虏将会全部补充到各军之中,不再编练新的军团。各主力军在整补之后数量都会有一定增加,肖毅此举还是要加强各大主力军的领导力量,除了大将之外中底层军官亦极为重要。 南山武院在今年九月将会新开培训班,此次是正经的一年学制,将会分为高中低三个指挥班,似周仓,管亥,赵云,张牛角,太史慈等人都会入院学习,目标是培养超过一千名的低级军官,三百名中层军官。参谋制度则要进一步完善,参谋的职能此时已经得到了大多数将领的认可。 一直到天近黄昏肖毅才乘车回府,明日一早还要去晋阳西郊视察实验田,那里是农事处的自留地,杂交和嫁接技术都在初步研究之中。 到了大门之处,却是肖锋早已经在此等候了,看见肖毅就跑了过来,先行了一礼随即便是言道:“爹爹,孩儿今日练习凤翅鎏金镗又有所心得,爹爹给孩儿指正一番好吗?”说话间是满脸的希冀之情。自从有了凤翅鎏金镗和马腾所赠的汗血宝马蹄踏燕,肖锋是每日勤练不辍,大有乃父当日之风,天赋惊人的他在肖毅的指导之下进展极快,可谓一日千里。 “走!”看着肖锋期待的神色,肖毅是欣然应允,带着雀跃不已的长子就往校场而去,这段时日在家中指导肖锋,就连他都要惊叹于爱子的天赋,很多深刻的道理和战阵之上得回的经验,只要和他说上一遍很快就能理解,还能举一反三。<>别的不说就这份悟性便还要超越自己当年,而且恒心毅力无一或缺,恒之也很想看看日后肖锋能否超越自己。
到了校场,肖锋迫不及待的到了场中,拿起凤翅鎏金镗就开始演练起来,一开始速度还不快,但片刻之后就加了上去,还是越来越快!再到后来鎏金镗已然被他舞成了一道光影,反射落日的余晖是金光点点。不但场景好看还是劲风烈烈,看的肖毅都是暗暗心惊。这把凤翅鎏金镗重量超过八十斤,而肖锋只有十岁,如此威势除了李元霸他想不出第二人。 舞到最后肖锋一声长啸极为清越,凤翅鎏金镗带着一片金光散开,肖锋持镗而立沉稳如山,从极动到极静带给人一种非常刺激的感官享受。恒之不由心中暗赞,这才是天下,李元霸的神勇不过是杜撰罢了。 “请父亲指点。”片刻之后肖锋出言道,如此剧烈的运动之后他只有两鬓有着细微的汗珠,胸口之间亦不见剧烈起伏,那耐力也是一流。 指点?这样下去再过十年要轮到儿子指点老子了。肖毅心中叹息,当然还是带着喜悦之情,孙坚有虎子孙策,马腾有虎子马超,如今的肖锋绝不输给孙策,应该说还要更强,至于马超还没有机会见到。 “锋儿你站在一边细细观看,今日为父不会给你任何的解释。”肖毅上前接过那原本属于自己的凤翅鎏金镗,口中沉声言道。以他的眼光自然能看出肖锋到了什么地步,需要哪些指导。但以爱子这般的天才,凡事解说的太细反而不是好事,让他自己领悟便会深刻的太多。 肖锋闻言颔首,退在一边睁大双眼仔细观察,肖毅便开始舞动凤翅鎏金镗,没有方才的金光点点,也没有风声烈烈,冠军侯似乎真的只是在演示。来来去去都是那么几下,速度还缓慢无比,从视觉上来说比起肖锋刚才差的太远,这要是个不动武艺的怕是要看睡着了不可。 可再看肖锋却依旧是一副认真之极的神色,看着父亲舞镗他的眼神之中带着一点迷茫,也带着一点疑惑,但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双目之中却是精光一闪,随即就变成了兴奋。这一回不仅仅是看了,脚步也在不停移动,双手虚舞模拟着父亲的动作,那些迷茫和疑惑便渐渐消散而去。 双眼余光看见爱子的动作,肖毅嘴角向上牵扯了一下,显然肖锋已经有所领了。而这些自己直到入边军积累了实战经验之后又得典韦指点方才能知,看来爱子的天赋已然不能单单用天才来形容,应该说是妖孽,那一刻肖毅心中的信念无比坚定,假以时日肖峰定能超越自己。 有了这个想法肖毅的动作更慢了,一举一动清清楚楚,而肖峰则是看的如痴如醉竟入了物我两忘之境!此刻他的眼中只有父亲和凤翅鎏金镗,其余的景物尽数消失。再过片刻肖毅和凤翅鎏金镗也不在了,天地之间只剩下了自己,似乎一举手一投足就能触摸到一些武道的真谛。 停下演示,恒之将凤翅鎏金镗往兵器架上一插,竟是负手离去不再看沉思之中的肖锋一眼,他很清楚那种物我两忘的状态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往往就能令人得到很大的进益,因此他绝不会在此时打扰肖锋,也不会让任何人打扰他的思索。每日早间他会再来,检查一下爱子的进展。 主家走前打出手势,没有人敢在此时去叫大公子,而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足足有半个时辰之后肖锋方才回过神来,出口的第一句话却是:“父亲好镗法。” 说完发现众人在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肖锋潇洒的耸耸肩,从兵器架上取下鎏金镗,又开始习练起来,满面皆是沉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