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碧瓦红墙 第十五章 军报
——疆——军——报!” “北——疆——军——报!” “北——疆——军——报!” 午门外,一名军士滚鞍下马,右手高举一方火漆木匣,经过重重宫门,将木匣向内传递。 早有人撒脚如飞奔弘武殿,向启元帝报告。 “起驾!”启元帝听罢面sè一肃,说道:“回西暖阁!” “起——驾——”钱海吊着公鸭嗓正喊着,忽见皇帝冲他招手,忙俯了身子凑了过去:“皇上……” 启元帝低声问道:“有杜宁的消息没有?” “回皇上,暂时还没有杜大人的消息。” “你着人给朕盯着点,如果杜宁回京,立刻叫他来见朕!” “是。老奴遵旨!” “你听好了。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都要立刻传召。哪怕是朕已经睡了。也要叫醒朕。你……明白吗?” “啊……是。皇上。老奴明白了。” 乾清门外。兵部尚书王元、内阁大学士李东路、杨自和、范宣行sè匆匆。穿过隆福门。在养心殿外住了脚。“臣等有要事禀告陛下!” “进来吧!” 四人前后脱了靴子进了西暖阁。王元匆匆跪倒。手捧一封信函奏道:“皇上。前方紧急军报!” “呈上来!”内侍钱海闻言,忙走过来从王元手里接过军报,转身交给启元帝。 启元帝接过军报,只匆匆一看脸sè就yīn沉下来。隔了好一会儿,启元帝啪地一声把军报摔在矮几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们……他们……”启元帝双手紧握成拳,霍地转过身去,看着窗外。“临行前,朕一再嘱咐,可……” “皇上!”内阁大学士杨自和奏道:“此次北戎chūn季犯边,实属反常,臣已得知,去岁北方普降大雪,冻死牛羊无数,粮食短缺,因此北戎大汗伊利切决定向我朝实施突击劫掠之策,兵分四路,袭掠为主,重点便是云阳、永昌,先前云阳被破,城守王光禄和麾下数千将士尽皆战死,人口被杀被掳二十余万,粮秣更被抢掠一空……待到郭将军率大军北进之时,北戎已撤出关隘,折返而回了……” “启奏皇上,”兵部尚书王元奏道:“据前方战报,安远将军郭啸率二十万大军挥师北进,兵分四路。郭啸亲率骑兵三万,步卒五万,出青州进驻云阳;平北将军方义山率骑兵两万,步卒四万,进驻永昌;骁骑将军赵拓率步卒三万增援广夏;虎威将军林文率步卒三万增援番邑……” “秉承皇上先前的意思,安远将军到云阳之后,修城安民,深筑营垒,固守不出,北戎大汗伊利切曾派左剌王安谷赫、右怀王休涂合两部先后侵扰,均被郭啸和向渊打退。后来伊利切改变战法,收拢大军,以左剌王安谷赫一部立在云阳牵制安远将军郭啸,派右怀王休涂合领兵两万突袭永昌,连番数次,攻势甚猛,但平北将军方义山率所部誓死奋战,均将攻势化解……” “最后右怀王休涂合带领一万残兵连夜撤退,此时平北将军接到军报,大汗伊利切亲率所部五万jīng骑突袭广夏,赵拓所部十分危急。平北将军……认为机不可失,遂率麾下骑兵一万,衔尾疾追右怀王休涂合,追出二十里,斩杀敌人过半,岂料此时后方忽然出现北戎大批骑兵,为的正是伊利切的大儿子哈瓦……” 砰!启元帝听到这里,气息渐急,一拳击打在红木柜面上,王元一见,顿时住了嘴。“竖子……竖子……”西暖阁里一时安静了下来,众臣都跪伏在地,低了头不敢言语。隔了好半晌,启元帝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后来呢?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王元连忙说道:“回皇上,后来……平北将军方义山被哈瓦从背后突袭,右怀王休涂合也转回头,前后合击……平北将军率部死战,最后带着不足百人冲出重围,但……没等返回,便被哈瓦shè杀……”王元看了看启元帝的面sè,继续说道:“随后哈瓦偕同右怀王休涂合残部,合力攻打永昌。永昌城守崔明率上下拼死抵抗,激战一天一夜,敌部损失过万。后伊利切派左怀王努尔台率部两万增援……城守崔明战死,参将赵毅临阵指挥继续作战……最后,虽永昌未失,但……但主将城守均战死,兵员损失大半,箭矢所余有限,现在……永昌一地岌岌可危!” “方义山……方义山……此次出兵,若不是太后一力举荐,朕本不想派他去,他年事已高,xìng情刚烈,朕就怕他出事儿怕他出事儿……谁想到,最后还是出了事儿!而且偏偏就出在他方义山的身上!害得朕没了多少兵?多少马?”启元帝缓缓坐到软垫上,好一阵失神。隔了一会儿,忽地问道:“永昌激战如此惨烈,为何未见郭啸驰援?当时郭啸在干什么?林文又在干什么?!”说到后来,语气转厉。 “回皇上,”王元俯奏道: 不久,安远将军郭啸便识破了伊利切地诡计,但云阳牵制,郭将军不敢轻离,于是命向渊率骑兵一万,步卒两万,火速驰援广夏。而永昌大战开始时,伊利切便命左右将军各率领jīng骑一万,在北部佯动,虎威将军因此不敢分兵。番邑兵员不多,城池又逊于别处,若是向别处驰援,为敌所趁,则……” “别说了!”启元帝一拂袍袖,紧皱双眉,不停地用手揉着太阳**。“这份军报已经是几天前的了,现在永昌是否还在我们手里,还在两可之间……” “皇上所言极是。”王元道:“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要火速选将,增兵驰援,若永昌未陷,自是最好;若是永昌已经落入敌手,则当令大将军击退来敌之后火速回援,与朝廷北进之师南北合围,将来犯之敌围而歼之!” “增兵……增兵……”启元帝抬起头望着阁顶思索了一阵,道:“先前已经出了二十万人马,这已经是朕在拼家底儿了,兵倒是有,可粮秣车马……你让朕去哪弄去?若是万一……” 此时大学士范宣说道:“皇上,臣以为……似乎不用舍近求远。” “嗯?舍近求远?”启元帝偏着头看了范宣一眼,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莫非你有什么本事能给朕解决疑难?说说看。” 范宣道:“皇上,我大建自高祖创朝以来,便立四方屏藩,及至先帝,虽撤了大部分藩王,但仍有几位是例外……” “皇上!”大学士杨自和奏道:“臣以为不可。其一,自高祖以来,对外之争虽有过藩王参战之例,但形势不同,也多为小战,此等大战未曾有也。其二,除了安王之外,列位藩王均在南方,由南而北,劳师远进,沿途必有所扰,民心亦会浮动,南师北进,影响深远;其三,列位王爷都为朝廷在南方的屏藩,若贸然调往北方,若南边万一再起战事,岂非收之桑榆,失之东隅?”
“噢……你是这个意思……”启元帝眯着眼睛看了看范宣,又瞧瞧杨自和,把头转向李东路:“李大学士半天没说话,这件事儿……你怎么看哪?” 李东路闻言沉吟了一下,说道:“皇上,臣以为杨大人所言极是,然范大人之见也并非不可取。” “嗯?”启元帝一撩眼皮,说道:“怎么个取法儿?说说。” “臣以为,列位藩王为朝廷南部屏藩,轻易不能擅离,但南方富庶,朝廷每年所拨军饷粮秣也颇为丰厚。列位藩王素来忠于皇上,效命朝廷,都是明大义、识大体之人,值此朝廷需用之际,必然会主动为皇上分忧,为朝廷解难的……” “嗯,说得不错,他们这些天也都上了请战的奏折,但朕思量再三,暂时还不打算用他们。” 李东路道:“皇上圣明,但臣以为,此时边情紧急,若是列位藩王效忠之情恳切,倒也不妨一用……” “用?”启元帝眉头微蹙,看着李东阳。 “正是,皇上,诸王屏藩,兵员自是不可擅动,但为朝廷尽忠,怕还有另外的办法。适才皇上不是说了么,现在最担心的并不是没有兵员,而是……” “噢——”启元帝闻言点点头。“呵呵,我听明白了,你是说……嗯,这样倒行得通。”启元帝沉吟了一会儿,忽地说道:“就这么办!王元,你下去拟旨吧,安王就算了,着其他几位藩王尽忠,贡献此次所需之粮草!朕知道他们都富得流油,这次都得给朕出点血!告诉他们,朕不会白拿他们地,待此战过后,朕加倍还给他们!” 王元奏道:“皇上,臣以为……除此之外,还应厚加抚恤阵亡家属和此战有功之士,值此战时,即便某些将士有些出格,但毕竟是为了朝廷——” “嗯,这是必要的,你去办吧。另外,那个参将赵毅,朕要重重赏他!” “是,皇上,那平北将军方义山……” 啪!启元帝闻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闭嘴!” “别人可以,方义山……哼!他不行!他将朕的大好局面搅和得一塌糊涂,朕还要赏他?” 王元道:“皇上,方将军虽违命出击,犯了失察之罪,但毕竟斩杀敌寇万余,将右怀王休涂合部打残,本人也是战死沙场,若是不赏……” “不赏又怎么着?”启元帝盯着王元,语声转厉。“朕一向是赏罚分明,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此次方义山虽有战功,但过错更大!怎么,为你的老部下痛心了?” “臣不敢……” “行了,都退下去吧,今rì所议即刻办理,其他事情明rì早朝再议。 ” - 这几天写卡壳了,理了下思路,更新有点缓慢,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