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借力打力
“这？”蔡善破天荒地犹豫起来，连他也没有想到，牛二作为一个新上任的三都缉捕使臣，胃口竟然如此之大？ 他也很想答应牛二，但是如今的快活林已经由蒋门神把持，州里的兵马都监张蒙方和团练使张行都入有干股，他也前后拿到了不少好处，怎么能再易手他人？ 蔡善寻思了良久，方才道：“牛观察，这个忙本官恐怕帮不上了，因为快活林已经有主，纵然是本官，也不能无缘无故将其赶走。” 蔡善的回答早在牛二的意料之中，当下话锋一转道：“相公，小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蔡善看在钱的面子上，微微一笑道：“牛观察有话但讲无妨，本官洗耳恭听。” 牛二此番有备而来，自然是胸有成竹，侃侃而谈： “快活林如今的确是名声在外，但在那个蒋门神手中，也就是仅此而已。如果换做小人与大人联手经营，小人担保，三年之内定然让快活林赶超北京大名府翠云楼和东京甜水巷，以壮孟州声势？这样一来，蔡太师日后想要提拔相公，也有说得出口的政绩，免得让朝中那些自以为是者乱嚼舌根子，说出蔡太师任人唯亲的鬼话来。” 蔡善既然能被老狐狸蔡京称之为蔡家的千里驹，自然一点就透，当下面露抚掌笑道：“牛观察言之有理，这番话着实说到本官的心坎里去了！” 可是蔡善脸上的笑容仅仅保留了片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牛观察新官上任，又是京官，可能不知道朝廷的定制，严禁地方官员经商。况且，此事关系到州里的势力划分，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改变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看火候已到，牛二起身施礼道：“此事就包在小人身上，银子自有小人独自承担，相公只等着分红利就行了。至于张都监和张团练等人，倒也容易对付。既然快活林是他们指使蒋门神用拳头打来的，那小人依葫芦画瓢打回去便是，相信纵是张都监他们心有怨言，也是无可奈何，这样大家便不会撕破脸皮，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 “这个牛二不愧是泼皮出身，深谙无赖之术，快活林本来就是蒋门神抢施恩的，牛二再抢过来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听牛二这么一说，蔡善已经心动了九分，但脸上却不动声色，道：“牛观察，只是不知这红利如何来分？” 牛二来时，已经与孙甜儿、孙二娘等人商量出了这个关键问题的答案，所以此时自然张嘴就来：“每年的红利由三家来分，相公独占四成，小人与孙孔目各取三成。” 蔡善暗自琢磨起来：“这个生意是牛二的人负责做的，赚多少银子本官哪里清楚？这四成听上去不少，就怕其中藏有猫腻。” “相公如果觉得此举不妥的话，小人就每年孝敬相公这个数。” 牛二如何猜不透蔡善的心思，边说边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三千两银子？”蔡善有些儿失望。 “是三万贯！” 牛二一字一句道：“无论快活林赚钱与否，小人每年都会孝敬相公三万贯。” “这真是旱涝保收，人世间最赚钱的勾当莫过于此！” 蔡善终于笑出声来：“牛观察，这怎么好意思呢？本官又未曾出得大力，真是受之有愧呀！” “快活林能否兴旺发达，全靠相公保驾护航，收这么点儿辛苦费也是应该的！” 牛二微微笑着，又从怀里摸出了两个鸽蛋大小的夜明珠，奉到了蔡卫的面前。 蔡善的眼光犀利之极，自是一眼就看出此物价值不菲，不由心花怒放，吩咐道：“来人，快上好酒好菜，本官今夜要与牛观察一醉方休！” 当牛二走出蔡善的书房时，已经是一更天了。 蔡贵急忙迎上来，引着牛二到客房安歇。 送别蔡贵之后，牛二原来朦胧的醉眼却在夜幕中熠熠生辉，哪里还有一丝醉意？ …… 却说快活林中，正在美人身上攻城拔寨的蒋门神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冷战，便草草收兵了。 他的小妾心中诧异，便问道：“丈夫今日怎么这般乏力？难道是厌倦了奴家？还是有什么心事不成？” “我对你的情意，难道你还不知吗？”蒋门神心烦意乱道：“也没有什么心事，只是一阵心惊rou跳，难道那金眼彪施恩从哪里请来了什么高手不成？” “丈夫有张都监与张团练撑腰，怕一个小小的金眼彪施恩何来？”蒋门神新纳的这个小妾倒是见多识广，几句话说得蒋门神放下了那颗提着的心。 蒋门神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儿，便带了一大包银子去了一趟都监府。 张蒙方听罢蒋门神的来意，不禁哈哈一笑，安慰他道：“那施恩的父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牢城官营，如何吞得下快活林这偌大的买卖？再说那施恩已经被你打怕，如何胆敢再踏进快活林半步？你且回去，稍时本官自会请殿帅府粘杆处的高手到快活林坐镇，我倒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东西敢来捋虎须？” “如此甚好。”蒋门神总算是放下了心口的那块大石。 张蒙方又道：“殿帅府粘杆处的富虞候此番前来，带了几个绝色女子，都是东京汴梁城中的良家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过几日调－教好了，就会送到快活林去一壮声色，你若是看中了那个，尽管挑，再收一房小妾也未尝不可。” “多谢都监相公厚爱。”蒋门神千恩万谢，拜别而去。 望着蒋门神的背影，张蒙方却是纳闷起来：“蒋忠这厮已与我相识多年，一向眼高于顶，自从在泰岳争跤以来，更是不曾碰到过对手，怎么今日里像换了个人似的，前怕狼后怕虎起来？” 去了一趟都监府，有听说殿帅府粘杆处的高手要来快活林坐镇，蒋门神这才吃了一个定心丸，回到快活林后，便躺在酒店外的交椅上安心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