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醉翁之意
话虽然说得异常轻松，但是牛二攻打曾头市这件事还是很慎重的，毕竟曾头市有史文恭与曾家五虎坐镇，论实力只怕还在祝家庄之上。 牛二谋定而后动，先将得力手下金毛犬段景柱、八臂哪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唤来，让他们三人带上百余名眼明手快的军汉，拿着宿元景的密信去找凌州兵马都监神火将军魏定国，寻个由头混进曾头市里去，以作内应。 如若不是早就布下这一步暗棋，牛二又岂敢如此高调？ “好嘞！”听到牛二的命令，辛五答应一声，不慌不忙地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筒状之物，用火石点燃了，不多时，只见一道绚丽夺目的火光冲天而起。 不过片刻工夫，曾头市南门城头也蹿起了一道一模一样的烟花，紧接着，便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不好，南门有险！” 曾头市的南寨门由曾家第二子曾密把守，这曾密擅使一杆长枪，枪法也得自史文恭亲传，虽说比不上小郎君曾升，但也甚是了得。 曾升手足情深，担心南门有失，刚要让苏定带人前去支援，却见一匹快马如飞而来，马上之人高声叫道：“启禀史教师，五公子，大事不好，牛二那厮不知何时在庄内伏下了内应，杀了兄弟们一个措手不及，如今，庄子南门已经完全失守，二公子猝不及防，也被一个赤发黄须之人生擒活捉！” “怎么可能？自从接到牛二抢马的短笺之后，别说是人，就是连只陌生的鸟也休想飞进我们曾头市里来！” 曾升的脸色一时间苍白如纸，涩声道：“我原以为我们曾头市固若金汤，谁知在牛二面前却如纸糊一般！” 到了这种时候，史文恭竟然还是面不改色，“小五子，定然是牛二那厮在发出短笺之前，已经命人潜进了我们曾家府。如果为师没猜错的话，这些内应就是我们十几日前招进来的那一百余名工匠了，以牛二在京师的背景，获得凌州兵马都监魏定国的引荐就丝毫不让人意外了。” 曾升跌足叹道：“我说呢？那魏定国军务繁忙，竟然会知道我们曾家府要建祠堂，从而主动引荐了百余名匠人！” 曾生说着，忽地把牙一咬，一字一句道：“只是失了一个南门而已，我曾家府根基仍在，再与牛二拼斗，未尝不能取胜！ “事已至此，小五子还是死了再战之心吧，为了你二哥的性命，大不了为师将照夜玉狮子给了牛二就是。” 那曾密乃是曾长者的次子，史文恭作为曾头市重金请来都教师，若是眼睁睁看着曾密身死，纵是击败了牛二，只怕也难以向曾长者交差。 史文恭安慰了曾升几句，冲着城下道：“东京牛二，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此一局，史某甘拜下风。” 牛二微微一笑道：“以有心算无心，俺胜之不武，着实惭愧。史教师若是心有怨念，我们尽可以重新来过。” 史文恭面色一沉，朗声道：“牛二郎莫非是在说笑不成？输便是输了，我史文恭以信为本，决不食言，那匹照夜玉狮子你只管牵去便是，只是得拿曾密来换！” 照夜玉狮子可谓是水浒里宝马良驹之首，论神骏还在双鞭呼延灼那匹御赐踏雪乌锥之上，在古代，宝马就相当于后世的名车，这照夜玉狮子就相当于车中的极品劳斯莱斯了。俗话说，香车美人，作为一个男人，牛二如果不喜欢这样世所罕见的宝马，才是咄咄怪事呢？ 如果牛二只是想在水泊梁山上求一把交椅坐坐，那大可以将此马献给及时雨宋江，就可以一尝夙愿了，毕竟宋江也是爱马之人，尤其喜欢照夜玉狮子。 但是牛二的心思是想做水泊梁山的第一把金交椅，取得绝对的话语权，那样才能够阻止宋江将梁山兄弟带向死路。 那宋江纵是再喜欢这一匹照夜玉狮子，也不可能为此让出带头大哥之位，那样，带着照夜玉狮子上水泊梁山，就没有带着史文恭有分量了。 毕竟，史文恭乃是梁山众兄弟心目中的箭射晁盖之人，有了他，就可以利用晁盖的遗言，名正言顺地坐上梁山泊主之位。 水浒里，玉麒麟卢俊义走马活擒了史文恭，按理说应该坐第一把金交椅的，但是卢俊义深陷大名府，累得梁山好汉多次救他，已经失去了主动权。 再者说，卢俊义名气虽大，但除了一个浪子燕青之外，在水泊梁山上没有亲信，卢俊义乃是聪明人，与其做一个被宋江架空的梁山泊主，还不如坐第二把金交椅更踏实一些。 而与卢俊义相比，牛二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一来牛二也有偌大的名声，还有雄厚的快活林作为经济后盾，更难得的是，牛二与诸多梁山好汉渊源颇深。 牛二曾经救过晁盖等人的性命，如今虽说晁盖已经身亡，但是智多星吴用、入云龙公孙胜以及赤发鬼刘唐还在。 牛二还与青面兽杨志、拼命三郎石秀、混江龙李俊、浪里白条张顺等人也有一定交情，这些人的身份地位在水泊梁山举足轻重，纵是两不相帮，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宋江的影响力。 晁盖为什么迅速被宋江架空？ 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晁盖在做村治保主任时，对宋江这个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俯首贴耳惯了，以至于到了水泊梁山，不知道该如何来反驳宋江了，宋江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一句“哥哥乃山寨之主，不可轻动”，便把他绑在梁山数年之久，他不被架空才奇怪呢？ 牛二却与晁盖完全相反，因为在某种意义上说，曾经做过宋江的领导，这样就在心里上有一定的优势。 虽然宋江已经今非昔比，但是面对牛二这么一个轻不得重不得的对手，说心里一点都不怵，肯定是违心之言。 因此，牛二此番曾头市之行，着实是醉翁之意不在照夜玉狮子，而在史文恭也，只不过抢马比抢人来的好听一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