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泰兰娜的弱点
因为新招募的人员太多，在经过了一个多月之后，整个泰兰之子还是很缺乏训练，不过玛莫自治军的情况却更差。 统领卡特在真正做起战争动员之后才发现，玛莫自治军确实一直都没有做好战争准备，也难怪泰兰娜看不起他们的训练水平。 自治军真正具有战斗力的也就是海军，而且还更多的是在倚仗着装备的优势。至于陆军，只有极少数的几支部队才勉强值得一看，宾塔的那支中队虽然和泰兰之子比起来真的很废柴，但却绝对是玛莫军中的佼佼者。 再比如说骑兵，在一次联合训练中，自治军最出色的那几支骑兵队，竟然没有一支能比得上那个被逐出军队的阿特金森带领的陪练骑兵队，这让自治军大丢面子。 现在的自治军已经扩充到近万人，单从人数上来说已经比较可观了，可真实的战斗力却丝毫不让人乐观。自治军本身的训练水平就低，现在又加入了数千的新兵，合格的教官极其匮乏。 泰兰之子在刚开始建立的时候，泰兰娜就非常重视教官的培养，那些第一批加入的成员现在很多都能独挡一面。不过他们现在的新人也很多，只能抽出很少的一部分来帮助自治军，可以说是杯水车薪。 而好消息是，从得到的情报来看，梅里也遇到了和玛莫自治军同样的问题。 梅里也招募了相当多的新兵，他们虽然在之前早有做过战争准备，可当初杰多城下那一战让他们损失太大了。他们损失的不仅仅是一支重骑兵队和一支步兵队，而是大量的老兵和未来的教官。那些人是布哈精心训练，就是为了将来作为军队骨干的精英，可却被泰兰娜一下子消灭了个干净，这让他们现在对于新兵的训练和培养缓慢了不少。 梅里的佣兵队也在那时受到了重创，很多骨干人员非死即残，虽然他们能招募到较多的佣兵，可整体的配合却差了很多，想要形成战斗力也必须要花更多的时间。 其他几个城邦情况虽然好一些，但毕竟目前只有梅里才有足够的人口和财力能支撑起数量上万的军队，所以他们的军队才是主力。比如说特兰顿，他们连征兵都很不积极，草草征集了近千名新兵就不再招募了。 所以，现在玛莫和九城联盟、和梅里之间的矛盾虽然无法化解，但战争却因为双方都未能作好准备，而迟迟不能到来。 正因为玛莫和梅里双方都未能做好战争准备，所以一场也许毫无必要、但又不得不进行的谈判就这样开始了。 第一轮的谈判是在杰多进行的。玛莫派出的两个代表，再加上加兰议员就是三个代表，他们与梅里和特兰顿的代表们唇枪舌剑，吵的是一个不亦乐乎。 再加上支持梅里的伯特等城邦，还有支持玛莫的图兰和里肯也都有派人参加，那就更是吵成了一锅粥，甚至还有好几次几乎动起手来，真的是好不热闹。 谈判约定的十天过去以后，他们唯一达成一致的条件就是下次谈判的时间和地点。 这轮谈判之后，双方都发表言论说对方毫无谈判的诚意，辜负了自己一方追求和平的美好愿望，但又都同时表示，很期待下一轮的谈判。这也就是说，双方都仍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 西斯塔尔到港口把那两位代表接回来之后，马上就又回到了自己的领主府，去准备下轮谈判的事情，因为下轮谈判决定就在玛莫港进行。 按他的本意，他恨不得让这个无聊的吵闹剧一直在杰多上演，可那样又会显得玛莫的态度有些软弱，只好无奈的接受这个事实。 这一天他正在忙着，泰兰娜手里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泰兰娜也没管他在干嘛，兴冲冲的就说：“西斯，你看！莉雅给我写信了。她上面说现在豪德家的情况好了很多，有一个迷途森林的魔法师与她去世的父母有些交情，现在出面来帮助他们，还带来了一些很强力的魔法生物，足以应对法尼斯皇室的魔法战士。还有他们在皇室内部还找到了盟友，虽然还说不上形势占优，但也比以前好了很多。他们不但不再需要我们的帮助，也许还能向我们提供一些援助呢！” 被打断了工作的西斯塔尔本来想说她几句，但听到都是好消息，也就不再抱怨了，他说：“我们其实也不需要他们什么实际上的帮助，只要他们旗帜鲜明地表达出支持我们的立场就足够了。那样，他们至少能让与他们临近的特兰顿有些投鼠忌器。” 泰兰娜神秘的笑着说：“我今天来告诉你的另一件其实就是关于特兰顿的。海森和宾塔他们虽然已经从法尼斯回来了，但瓦列里一直还在那里。莉雅他们不再需要瓦列里的保护之后，我就让死神偷偷带着人潜入了特兰顿，寻找机会刺杀费尔普斯那个老家伙，那样的话特兰顿就不足为惧了！” 听了这个消息，西斯塔尔脸上的笑意却消失了。他很不满的说：“谁让你这么做的？我们一直在私底下试图拉拢费尔普斯，现在他的态度终于有所松动，你居然要在这时候暗杀他？” 泰兰娜见自己不但没得到夸奖，反而还受了责备，很不满的说：“那个老家伙有什么好的，还要拉拢他，他那么阴险的暗算你，难道你还敢相信他？啊！对了，你不会是和那个叫什么伊莲尼亚的还藕断丝连，所以才不想把事情做绝吧！” “我哪有……”西斯塔尔刚想进行解释，猛然想到自己完全没必要这么低声下气，马上厉声反驳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给我马上命令他们停止计划，知道了吗？对了，你这也要联想到伊莲尼亚，不会你是把她也放在暗杀名单上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泰兰娜猛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否认说，“没有没有，我说着玩的！那什么，你好像很忙啊！我就不打扰你了！” 泰兰娜惶惶张张的说完，起身就要走，但立刻被西斯塔尔厉声叫了回来。 泰兰娜站在那，眼神四处游动，但就是不敢看向西斯塔尔的方向。西斯塔尔见她这副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也不忍再责备她了。 西斯塔尔想了一想说：“这件事就算了，都不要再提了。而且费尔普斯这个老家伙确实是很可恶，教训他一下也好。瓦列里他们既然已经去了，就不要白跑一趟了，让他们想办法警告一下费尔普斯，不过不要伤人。我听说他最怕睡觉时有人打扰，你们可以想办法整一整他。” 泰兰娜见西斯塔尔不生气了，立刻就恢复了精神，她拍着胸脯说：“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能把他吓得屁滚尿流。不过呢，虽然你那么训斥我，我看你心里其实也是满恨他的，这个泄愤的招数也挺狠的。要不，我们再干掉他几个手下？” “不行！你怎么就知道杀！杀！杀！一个人也不许杀，知道吗？” 泰兰娜有些失望的点点头，答应了这个要求，然后就离开了。 西斯塔尔在泰兰娜离去之后，就陷入了深思之中。 现在他与泰兰娜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互相之间的认识也越来越深，但他对泰兰娜的某些行为也开始感到有些难以理解。 在绝大多数时候，泰兰娜是个各方面都很正常的年轻女性，行为和想法与其他人无异，但只要涉及到战斗和杀戮，她就会突然变得狂热起来。更准确地说，就是一到了战斗中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在杰多布哈的那个宴会上，她就在表演中毫不留情地干掉了一个可怜的女护卫；在堕落之城的时候，更是为了汉迪强行下达了灭杀令，当时让西斯塔尔也有点不满；可从她平时和那些孩子们快乐玩耍的样子，怎么也看不出她是个能那么干脆就做出这种决定的人。 百思不得其解的西斯塔尔最后决定，去找一个最熟悉泰兰娜的人询问一下。 西斯塔尔想到的人就是泰兰娜的叔叔，战神部落的长老萨米尔。 在几天之后，他终于忙完了手中的工作，于是就来到了格尔登城堡外的战神神殿。 他通报了来意之后，萨米尔之子穆恩就带着他来到了萨米尔所在的房间。穆恩把他带进来之后就离开了，让西斯塔尔和萨米尔单独待在一起。 西斯塔尔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萨米尔却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疑问，而是先带着他来到了一尊战神像的面前。 萨米尔怔怔的看着战神像却发起了呆，西斯塔尔终于忍不住了，他猜测着问道：“难道泰兰娜的这种表现与战神有关？可我看你们战神部落的人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区别，虽然实力要强一些，但在战场上一样会慌乱，我还看到有人——比如说那个小蓓儿——在发抖呢！还是说只有战神先知才会在战场上变得这么疯狂？” 萨米尔回过头对他说：“你的观察没错，而你的猜测也基本上符合事实。看来泰兰娜选中你真的不是没有道理啊！” “选中我？”西斯塔尔对于萨米尔的话很不能理解，问道，“应该是我选中泰兰娜才对吧？当时你们被当作奴隶带来玛莫，我可没看出你们有什么选择权。” 萨米尔笑了，他指着旁边的一把椅子示意西斯塔尔坐下，然后他坐到了西斯塔尔的对面，这才说：“其实，泰兰娜当时绝对有拒绝你的权力，不是吗？当时你能想到泰兰娜的实力会有这么强吗？我们当时确实都中了奇异的魔法毒素，但其实只要给泰兰娜时间，没有任何解药她也能完全恢复健康。你觉得有人能挡住健康的泰兰娜吗？你凭你以前那些护卫？还是那些泰兰娜连瞧都懒得多瞧一眼的自治军士兵？” 听了萨米尔这些反问，西斯塔尔也对当时的情况有了点疑惑，他又说道：“您的意思是说泰兰娜当时答应我的要求更多的是出于自愿，而非无奈？这倒也可以理解，毕竟我当时提出的条件很不错。泰兰娜还曾说我和她非常适合，能让她有孩子什么的，这也是原因之一吧。” “这件事我倒没听泰兰娜说起过，她可能是不好意思吧！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决定要素，真正的原因其实就和你刚才提出的疑问有关。” “刚才的疑问？”西斯塔尔想了想又问，“您是说泰兰娜那些奇怪的表现吗？那和她答应我的要求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虽然泰兰娜很不想告诉你，但我现在觉得还是让你知道比较好，因为我觉得你比泰兰娜更理智也更成熟，应该能更好的处理这个问题。这个说起来也比较复杂，需要从头说起，你不介意听我这个老头子长篇大论吧！” 西斯塔尔连忙表示不介意，萨米尔清了清嗓子，开始说了起来。 据萨米尔的介绍，泰兰娜作为战神先知，是在一出生就被认定的，她额头上的符文就是无可辩驳的证据。 泰兰娜的天赋也是极其出色，除了她那个什么呢喃者能力有些莫名其妙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无可挑剔。她从六岁起就参加了战士训练，刚刚十几岁就只能让部落里最好的战士来做陪练，而且很快，她就不能从别人那里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萨米尔的儿子穆恩和一直训练泰兰娜的娜莎洛娃都是战神部落最好的战士，可连他们都无法去指点泰兰娜，可见她的天赋之高。 泰兰娜在掌握神术方面也极其出色，很快就成为了合格的战斗牧师。她还很有感染力，很多年轻人都喜欢追随她。 在当时，战神部落的人们都觉得，她很可能成为领导部落走向强盛的人物。虽然她的性别是个弱点，但萨米尔他们这些人其实并不是那么死板的。 不过，后来却发生了一件事，让萨米尔他们对泰兰娜的情况有了新的认识，并发现了她真正的缺点。在那之后，没有人再敢把部落的未来寄托在泰兰娜身上，也是在那之后，战神部落才开始产生了分裂。 西斯塔尔从没听泰兰娜说起过这些事，他有些疑惑的问：“真正的缺点？特兰娜对我说她只是很难生育而已，我听你说的这么严重，肯定不会指的是这个吧！” “当然不是。”萨米尔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然后接着讲了起来。 泰兰娜的这个致命缺陷与她战神先知的身份是密切相关的，实际上，那也是战神先知的共同弱点。 战神部落的先知都有这出众的天赋和神奇的能力，也基本上都是部落的领导人物。在部落中还有一套名为“战神武装”的神器，我们部落代代流传下来的神奇装备，能够大幅提升战神先知的能力，也只有先知们才能使用的 不过，这些先知往往都不会正常死去，在晚年都会出现精神上的问题，会变得非常狂暴和易怒。而且越是能力强，这种问题出现的越早，不过最早的也在三十岁以后。 因为泰兰娜年纪还小，所以萨米尔他们没太担心这件事，而事实证明他们完全错了。 在泰兰娜十六岁第一次接触战神武装的时候，她刚一接触到战神武装，就突然发疯了。萨米尔他们也是从那时才知道，战神武装也许才是造成先知们发疯的罪魁祸首。 当时在现场的包括萨米尔在内只有很少的几个人，但我们战神部落几个最强的战士都在，可泰兰娜的能力却突然有了极大的提升，别人甚至连她的一击也挡不住。 幸好泰兰娜似乎还有最后一丝理智，没有痛下杀手，萨米尔他们才没死在那里。而泰兰娜在打倒他们之后，一出门就碰到了一直守在门外的娜莎洛娃，然后不知怎么的就被娜莎洛娃几巴掌给打醒了。 泰兰娜清醒之后，就坚决地拒绝再次使用战神武装。当然，战神部落的长老和族长也都一致同意这个决定。 不过，即使现在泰兰娜远离了战神武装，她的精神问题也一直存在，只是没有那么严重罢了。那个精神问题发作起来的人根本毫无理智，而现在的泰兰娜只是战斗yu望比较强而已。 现在的泰兰娜一直有着强烈的战争yu望，既非为了正义，也非为了征服，而是单纯的想要战斗。这种yu望是一种毁灭一切的yu望，每位战神先知都或多或少有一些。泰兰娜的这种yu望非常强烈，而且她还拥有与此配合的一切战斗天赋，而这才更为可怕。 如果让她拥有足够的力量又没有一定约束的话，泰兰娜最后一定会整个世界带来巨大的灾难。所以萨米尔他们才不敢把部落的命运放在她的手上，泰兰娜自己也很了解这一点，一直都压抑着自己。泰兰娜对于小孩子那种近于执拗的喜欢，就是她压抑自己的一种表现。 可没想到的是，他们流落到了玛莫之后，西斯塔尔却在机缘巧合之下，给了泰兰娜一个可以尽情释放战斗yu望的机会。 西斯塔尔对于萨米尔说的这一点有些无法理解，他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特殊的事情。掌管泰兰之子虽然给了泰兰娜机会，可也并没有让她解放战斗yu望什么的。 萨里夫向他作了解释，问题不是在那个泰兰之子，而是西斯塔尔和泰兰娜订立的那个契约。泰兰娜不敢或者说不愿意尽情去战斗，是因为她怕自己会失控。可现在西斯塔尔同泰兰娜订立了忠诚契约，又与她建立了足够亲密的关系，这就给了泰兰娜一个约束，一个可以让她尽情战斗而又不必怕失控的约束。 西斯塔尔想起自己曾对泰兰娜说过，想要建立一个更平等的社会。而那时，泰兰娜就说要把整个大陆打下来给他，似乎真的是把西斯塔尔的理想当作了对她的约束。 萨米尔肯定了西斯塔尔的说法。泰兰娜自己绝对不会有这种过于理想化的想法，而她必须有一个这种绝对正义的理想来让她的战斗yu望不至于失控。如果没有什么约束，却又让泰兰娜拥有足够的力量，她甚至会故意与世界为敌以满足她战斗的渴望。 西斯塔尔听完萨米尔的解释之后，有点郁闷的说：“听上去你们似乎把一个大包袱扔给了我。以前我发现泰兰娜食量超人的时候就说过这话，不过那时候开玩笑的成分比较多，可现在看来那可算是一语成齑啊！” 萨米尔笑着说：“虽然说有点沉重，但这绝对是个甜蜜的负担，不是吗？哈哈！年轻人，去和泰兰娜好好沟通一下吧！在这个泰兰大陆上，你们两个携手，也许就没有什么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