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越后的消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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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军对峙几日，双方都没有任何行动，甚至不曾拼杀一刀，射过一箭。战场形势诡异非常，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旦爆发，必然惊天动地。

    武田信玄使用孙子兵法上‘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作为兵法指导，列为靠旗，让甲斐军势闻名天下。实际上，武田信玄和整个武田军更擅长战阵之道，攻势凶猛，比他的防守更加出色。

    终于，还是‘甲斐之虎’武田信玄首先沉不住气了。8月29日，武田信玄率军撤离茶臼山本阵，渡过千曲川，向海津城移动。信玄的这番行动，便撤销了对上杉军的包围之势，打开了上杉军撤退和补给道路。这是示敌以虚的诱敌之计，想必一旦上杉军有所动作，信玄肯定会从侧翼发动攻击，与上杉谦信火并一场，打破战场僵局。

    武田信玄此番诱敌，是以自身为饵，也是十分凶险，当然也符合兵法之中‘以正合，以奇胜’的奥义。不过，上杉谦信在军帐之中睡大觉，纵然是麾下大将请战，也是不予接见，仿佛真是来此旅游一般。

    上杉军毫无动静，信玄知道此番诱敌之计，已经被上杉谦信看破，率军进入海津城。战事再次僵持下来。

    这以僵持，又是十天。上杉军远道运粮，已有军粮不足之忧，加上处于劣势的压力，军队士气日渐下降，迫使上杉谦信尽快做出进一步的动作。

    同时，武田军也十分不好受。这九月九日重阳节，在海津城，武田信玄也召开了军事评定会议，准备作战计划。

    勇将饭富虎昌沉不住气，率先发言说道：“我军在兵力和军事布属上，都比上杉军有优势，与上杉军对峙多日，毫无作为。若是因为担心上杉谦信的计谋，还不采取主攻，传开了去，必然让人以为主公怕了上杉谦信，为他人耻笑。信浓平定不久，还有村上义清，高梨政赖等投靠上杉谦信的余孽未伏。消息传开了去，其它小豪族也会摇摆不定，不利本家统治。所以，我们应该在一刻钟之后，主动发动攻击。”

    饭富虎昌的话刚说完，就得到了大多数主战大将的符合。马场信房也提出了主攻观点：“主公，本家与上杉军对峙多日，战事不起，却紧张非常，十分影响军队士气。而且，臣下听闻，春日山城还有上杉军两万余人的军力。现在我军已经撤销了包围之势，春日山城的军势和粮食随时可以赶来支援。到时，本家的优势将不复存在，伤亡必定增加。此刻正是发动主攻的时机，速战速决，振奋军心！”

    马场信房的发言，获得了绝大部分重臣的认同。群臣战意高昂，让武田信玄即欣慰又发愁。群臣请战，正是士气可用之时，这主动攻击之事，武田信玄岂能没有考虑？只是，现在武田军都进入海津城，若是普通的包围作战，肯定会被上杉谦信看破。若是强行阵战，以越后军的战力，在上杉谦信的亲自指挥下，整个武田军纵然能够胜利，也是损失惨重，不符合武田信玄的战略意图。这可如何是好？

    武田信玄的苦恼，很快被军师山本晴信看到。山本晴信是武田家的军师类人物，被信玄依为臂膀，战事僵持之时，他便开始思索破敌之策，只是上杉谦信可是超级战术家，普通策略对他根本不起作用，也是最近两日才有些眉目。现在正是武田信玄可恼之际，正好拿出来参考一番。

    “主公！臣下到有一策，或可能打破眼下僵局，还需要主公定夺！”山本晴信开口说道。

    “当真？”自从山本晴信帮助武田信玄出谋诹访之策，让武田信玄抱得美人诹访御料人归后，就为武田信玄所重用，多次献上妙计，为武田家立下不小汗马功劳。现在听到山本晴信有了妙计，武田信玄自是高兴非常，着急问道，“勘助若有妙计，快快讲来！”

    “主公！”山本晴信先施了一礼，继续说道，“现在我军与上杉军对峙千曲川已有半个月，双方士气都有些下降。上杉军远道而来，客地作战，军力又少于我军，士气影响更大。但上杉谦信战术超群，与主公不相上下，若是阵战强攻，我军损失必然惨重，不利于本家日后发展，所以强攻肯定不行。”

    山本晴信的话，武田信玄深以为然，这也正是他担心的问题。若是不计较损失，以优势兵力结合地利，打败上杉军，武田信玄还是十分有把握的。众人听到此，也明白了为何一项以进攻为主的武田信玄，为何此次按兵不动。可是也不能这么一直僵持下去，只好等待山本晴信的下文。

    “既然强攻不行，那就只有突袭。”山本晴信再次说道，“我军兵分两路，先派别动队趁夜里迂回行军，绕到妻女山后，从背后突袭上杉军。我军主力正面迎击上杉军，倒是首尾夹击，上杉军必然混乱，纵使上杉谦信也无法挽回败势。上杉军必定向川中岛退走，我军再尾随追击，必然能有效的消灭上杉军！”

    山本晴信的战法，正是后期日本所推崇的‘啄木鸟战法’，也在武田军后期的攻略中经常使用，并获得了明显的成效。

    山本晴信的策略一出，便立刻引起了兵法大家武田信玄的共鸣。武田信玄与山本晴信反复研讨，觉得此番的‘啄木鸟战法’正是率先攻击，打破僵局的最佳方案，并且对此战法充满信心，必定击破上杉军。

    最后，武田信玄决定，采用奇袭之策。别动队由高板昌信率队，马场信房和小山田信茂为副将，于明日奇袭妻女山，势必攻破上杉军。

    同时，武田信玄深知上杉谦信的本事，纵是他自己，在战术指挥上，也比不上对手上杉谦信，可不是高坂昌信等人所能应付的。为了稳妥起见，武田信玄决定别动队为一万二千人，基本与上杉军的总数相同（上杉军共一万三千人），而且带领半数的甲斐精锐参与突袭任务。这样一来，别动队反而成了主力部队。不过，武田信玄对此战已经有了必胜的信心。

    午夜时分，别动队一万二千人，在高坂昌信等人的率领下，从南门出海津城，沿途右转，准备在明日突袭上杉军右翼，务必击溃上杉军。

    次日（9月10日），巳时时分，武田信玄亲自率领其余八千军势，从海津城的往广濑出城，渡过千曲川，往八幡原进发。武田信玄对此战已经成竹在胸了。

    上杉谦信可是战术军神，岂是那树干中的虫子，任由武田军的‘啄木鸟战法’施展？就在海津城用餐时刻，那城上的聊聊炊烟，已经将情报泄露出来。对峙半个月，上杉谦信一直关注着武田信玄的举动，看着海津城不到一半的炊烟，他知道，等待已久的战机已经到来。

    看破武田军分兵举动的上杉谦信，立刻召开军事评定，会上上杉谦信大声说道：“诸位，我军与武田军对峙半月，终于有了回报。武田军今日分兵，前来迎战之敌已经不足万人，正是我等击破来敌，胜利突围，返回越后的最佳时机。望诸位奋勇杀敌，昆沙天门必定带领诸位凯旋而归！”

    “喔！”听到上杉谦信的军事命令，众人爆发出了惊天的战意，仿佛胜利已经在向他们招手，只等他们前往猎取功绩。

    上杉谦信掌握了武田军的动向，立刻开始部署，打算明日在八幡原给武田军狠狠的一击。为了迷惑武田军，上杉军也选择在夜里撤兵，谦信只留下一千人守卫妻女山本阵，并且多用纸质旌旗迷惑武田军。

    9月10日早上，川中岛地区居然出现了浓雾天气。浓雾弥漫，视野朦胧，可见距离不过10丈。武田信玄率领的主力部队，还在等待别动队奇袭妻女山的消息。作战计划是定于午时攻击上杉军，时间一步步逼近，然而，妻女山却没有传来任何一丝的消息。这使原来的作战计划也产生了一些变化。武田信玄对此感到不安。

    连武田信玄这个甲斐支柱都感到不安，更何况是手下兵将？武田信玄决定固守营地，继续等待别动队的消息。

    这时，武田军阵前传来阵阵人声与马蹄声。然而，浓雾弥漫，根本看不到这军势是哪方人马。武田信玄听到声音，也在猜测，这军势是敌是友？

    “父亲大人，不必担心，我军优于上杉军，分兵之策也是昨晚才定下来的，那上杉谦信如何知道？相比是别动队的高坂昌信等人，由于浓雾弥漫，走错了道路，反而到了我军本阵。”策马立于一旁的武田太郎义信说道。

    武田义信是信玄的嫡长子，也是武田家的少主，自17岁参战以来，多有建树。其才虽不如武田信玄一般超凡绝伦，却也是英明果断之人，深为武田家众臣爱戴。义信的话，也为周边大多数家臣认同，毕竟那上杉谦信不是神，昨晚的作战计划，岂能那么容易看破的？

    这武田义信可是信玄的嫡长子，多年以来都是当接班人培养的，他的才干也让信玄比较满意。武田信玄自己也如此认为，再加上义信和众臣的认可，信玄也判定这是自家军势，也就没让众人做出迎敌准备。（PS：武田义信的才干是得到武田家众臣认可的，只是后来在攻略今川家的战略上，与信玄产生分歧，为信玄所疏远。并且最后与信玄决裂，走上谋反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