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历史小说 - 乱三国之赵氏风云在线阅读 - 第五章 笑书壮志意飞扬

第五章 笑书壮志意飞扬

    帝十岁时,拜师卢植。卢植海内名士,择徒甚严,视帝年少,命题试使言志。帝不假思索,作诗答之。诗云:“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冥水。时人见我恒殊调,见余大言皆冷笑。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植览而大悦,曰:“他日继吾志者,非子而谁!”

    蔡邕《天策志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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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永康元年十二月,大汉皇帝刘志薨逝,谥号孝桓皇帝,庙号威宗。桓帝身后并无子嗣,在桓帝死后被尊为太后而临朝的窦皇后,不甘心失去到手的权柄,于是将继承人的年龄设定为少年,以便于掌控。

    刘宏为章帝玄孙,曾祖父河间王刘开,父解渎亭侯刘苌,刘宏为桓帝侄辈,年方十二。光禄大夫刘儵与中常侍曹节带领中黄门、虎贲、羽林军一千多人,前往河间迎接刘宏。次年正月二十日,刘宏到夏门亭,窦太后之父窦武亲自持节用青盖车将其迎入殿内。第二天,登基称帝,改元“建宁”。这样,刘宏便懵懵懂懂地由一个皇族旁支、一个已经落魄了的亭侯子弟,摇身一变而为万乘之尊。

    桓帝留给年幼的刘宏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江山。外戚跃跃欲试地准备统理朝政,宦官虎视眈眈地觊觎着皇权。天下各地旱灾、水灾、蝗灾等灾祸泛滥,四处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党锢之祸”中遭罢黜士人的不平之鸣,流离失所的遍野饥民的呼号之声,合奏成一曲悲哀的末世之歌。

    在朝堂之上,宦官与外戚的斗争渐趋白热化。窦武与陈蕃联络士人,密谋诛杀宦官。宦官侦得机密,连夜歃血结盟,发动政变,夷灭窦氏宗族姻属,软禁窦太后,诛杀太学生百余人,流放、关押八百余人。自此宦官得势,有张让等十人号位“十常侍”,把持朝政,卖官鬻爵,勒索百姓,搜刮钱财,气焰之盛,天下侧目。

    时值隆冬,朔风如刀。一个身着单薄麻衣、手拄木杖的男子在满是坑洼的残破官道上踽踽独行。他看去大约三十岁年纪,髭须凌乱,一张端方的面孔上满是风霜之色,一双似乎看透世情的眸子中不时迸出一丝智慧的光芒。看着前面出现在视野中的矗立于赵家村村口、在万木萧条的严冬显得益发郁郁葱葱的参天古松,停下脚步喟然叹道:“若我大汉江山亦能如此古松万年长青,岂不幸哉!”

    此人姓卢名植,字子干,涿郡人氏。他少时师事当世通儒马融,通古博今。又精研兵法,武艺绝伦,向有济世之志。昔日马融讲学,曾有意令女倡歌舞于前,而卢植聆读自若,目不旁顾,因此深得马融器重。马融门下弟子四百余人,却以卢植与北海郑玄并称双秀。卢植学成归家后,仍自闭门不出,苦修文武技艺,乡里之人无不钦叹敬重。近年他渐觉自身修习的儒家武道绝学“浩然正气”陷入瓶颈,于是静极转动,只身步行游历天下,增长阅历的同时也是寻找突破的契机。

    “浩然正气”为儒家先贤孟子所创的绝学,但由于其对修习者心境修养境界要求过于苛刻,因此虽一直在儒家学子中流传,从不禁止人修习,却罕有人修习成功。究其原因,皆因后世这些只知寻章摘句的腐儒未得儒家思想的精髓,缺少了孟子那一份学究天人的大智慧、济世安民的大志向与哀众生苦的大慈悲。

    一年来,卢植踏遍大江南北,目睹了江山衰颓、民不聊生的惨状,一股愤激之气郁积胸怀,却恰恰契合了当年儒门先贤孟子创出“浩然正气”之时的心境,终于突破瓶颈,只待归家闭关一段时间,便有望臻至大成境界。

    行至村口,卢植看到极为有趣的一幕。在村口左侧一片经过平整的广场上,百多名年纪在十岁左右的少年列成一个整齐的方阵,正随着站在最前方是一个小女孩,一板一眼地演习拳法。那女孩儿虽只十来岁的年纪,却已是一个小美人的坯子,只是她的一双斜飞如剑的长眉却使她在秀美之中又平添几分勃勃英气。在那株古松之下,还有一个十来岁的俊美少年懒洋洋地坐在青石上。

    如今正是隆冬天气,卢植却见到这些少年均如自己般穿了一件单薄麻衣,似乎丝毫感觉不到那凛冽如刀的刺骨寒风。

    卢植在饶有兴味地驻足,含笑观看着这些少年的拳法。慢慢地他的脸色变了,这些少年的拳法看似简单,一招一式却是只取要害,绝无半分花巧,竟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杀人技巧。

    “想不到这山乡僻野竟是卧虎藏龙。”卢植心中踌躇,“却不知这些少年的拳法是何人所授。”

    正思量间,却听树下少年出言:“这位先生一路风尘,若不嫌树下简陋,请来稍作休息如何?”

    卢植见这少年出语不俗,心中暗暗称奇,便举足行至树下,拣了一块青石坐下。

    那少年变戏法似的从身边的青石后拿出一个黄皮葫芦,笑道:“此乃小子自酿的劣酒,如先生不弃,且饮之以稍解寒气。”

    卢植接过葫芦,拔下木塞一嗅,顿时一股辛辣的酒香刺鼻:“好酒!这莫非便是近年来名传天下的‘仙人醉’?”他生平最是好酒,往日在家中时,日可饮酒一石。仰头将葫芦中的浆液注入口中,立时感到一条火线顺喉而下直入腹中,全身上下立时尽是一片洋洋暖意,将入侵的严冬寒意驱出体外。

    “当然是好酒,”赵雷心中暗笑,“这可是我精心酿造最正宗的极品二锅头,好不容易才从老爹嘴边偷了这么一葫芦。若非感应到你那一身接近前世时武当后山那个最老的老不死清虚子的宗师级修为,我才不会拿出来呢!”

    两年前杀虎而归后,全靠这是一个人人信奉天地鬼神的时代,徐风胡扯的那一通梦中得神人传授的鬼话竟使赵徐两家的父母深信不疑。

    再以后的日子里,徐风便开始了她积聚势力的筹划。首先她靠着一对拳头,从村头至村尾将所有与他们年龄相若是孩子收拾个遍,以这种极端暴力的手段夺取了村里孩子王的“宝座”。此后,便认真挑选了三十多个有潜力的少年悉心教导训练。由于前世时客串过国家最精锐的那支军队的总教头职务,因此她做这件事倒也得心应手。村里的大人们也正是看到这一点,才放心地将自己家的儿子交给她折腾。

    至于赵雷,则被徐风分派了一个赚钱提供后勤保障的任务。在经过反复思量后,他将注意打到了酿酒上。由于前世颇好杯中之物,出于兴趣曾对酿酒工艺下过一番功夫学习,甚至还尝试亲手酿造过几回。于是,赵雷向父亲赵松提出欲在村里建立酒坊酿酒,至于酿酒技术的来源,当然还是那位“梦中神人”。如今的赵松已接任了我赵氏家族的族长,并兼任赵家村里正,在听了徐风编的鬼话后,他早已不再将两个孩子视为寻常孩童。听了儿子的建议,他大感兴趣,在召集村中父老决议后表示大力支持。很快,一种命名为“仙人醉”的美酒面世,以常山为中心迅速向周边地域扩散。这种以本应在数百年后的唐代才会出现的蒸馏技术加工的烧酒入口甘冽、回味绵长,一经出现便受到无数好酒者的追捧,尽管价格一升再升,求购者仍是趋之若鹜。只是因为在一开始时赵雷便定下了“闷声大发财”的策略,出酒时用了种种手段掩饰行藏,所用之人又尽是村中最为可靠的子弟,因此直到今日,仍无人知晓这业已名满天下的绝世佳酿竟是出自常山境内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山村。

    有钱好办事,随着资本的雄厚,徐风的胃口越来越大,又借着天下动荡不稳、百姓流离失所之机,收留了不少适龄孤儿加入她已见雏形的小小团队,如今已达到百人的规模。

    今日赵雷闲来无事,便从父亲那里偷了一葫芦美酒,坐在树下看着徐风调教这批已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又训练得似模似样的小家伙。不经意间看到了村外走来一个满面风霜之色的卢植。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看他举手投足无不暗合玄奥无比的天道至理,身上散发出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气势,竟是直追前世武当后山那个活了一百多岁、据说修为已突破天人之境直追三丰祖师的最老的老不死清虚老道!如此高人当面,赵雷自然不肯失之交臂,于是出言相邀并拿出偷藏的美酒款待。

    “小子无状,未敢请教先生大名?”等卢植将那满满一葫芦烈酒一饮而尽,赵雷恭敬地躬身问道。

    “本人涿郡卢植。不知小友姓字,小小年纪竟成就如此一身高深修为,时势令人惊叹!”在他一身功参造化的宗师级修为面前,赵雷这只恢复前世五成水准的实力自是无所遁形。

    “卢植!”赵雷心中剧震,竟是这位一手教导出刘备与公孙瓒两大汉末枭雄的牛人,难怪如此了得。当下急忙再施一礼道:“竟是子干先生当面,小子赵雷有礼!”

    卢植诧异道:“赵小友莫非听说过本人?”

    赵雷笑道:“先生贤名播于天下,小子虽然无知,却也听说过先生在当时大儒季长先生门下学艺时,耳不暇听、目不旁顾的故事。”

    便是以卢植的修养,在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年口中听到对自己的如此赞誉,心中也不免生出一丝飘飘然之感。再看赵雷时自然格外的顺眼,于是由面前这少年的家世出身问起,渐渐又谈到文学武艺上面。说起来在武学方面赵雷还算是个行家,但论起文章学问,怕是给面前这位儒学大家提鞋都不配。还好前世的宅男生活中,总算在网上看过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因此在卢植言谈之间偶尔插上只言片语,却也颇能引得他击节称善。一时间他们这一大一小倒也说得甚是投契。

    正说得火热,赵雷突然想到贼婆娘日前交给我的第二个任务“猎名”——既然身后没有强势的家族可以依靠,那么设法猎取名声做一个“名士”也不失为一条出路。送上门来的这位未来的汉室重臣、儒门领军人物,似乎便是一个天赐的机缘,而他的才学武功也着实令自己真心的钦服。

    想到此处,赵雷起身向卢植深深一揖:“久慕先生大才,今日一见,更胜闻名。小子不才,愿为弟子!”

    卢植哈哈一笑,双目忽然爆射出两道慑人精芒:“小子且一诉胸中之志,看你我是否有师徒之缘!”

    略一沉吟,赵雷忽地纵身跃起两丈有余,从身畔的古松上折下一根手指粗细的枝条,手腕一振,一股凌厉剑气从枝条前端射出,嗤嗤有声。他运枝作剑,在冬季冻得坚如金石的地面上书了八句古诗:“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冥水。时人见我恒殊调,见余大言皆冷笑。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剑是武当绝学太乙神剑的剑意,举轻若重,绵绵不绝;诗是千古诗仙李太白的《上李邕》,逸兴遄飞,豪气万丈;字却是一代书圣王右军的行书,飘若浮云,矫若游龙。

    “好剑,好诗,好字,好小子!”卢植盯着这足足占了方圆一丈广阔地面的诗句呆了半晌,终于满意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