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有女总角辨宫商
[[[CP|W:427|H:316|A:C|U:http://file1.qidian/chapters/20115/17/1964990634412634707331250880642.jpg]]] 史家蔡琰，字昭姬，陈留圉人也。父讳邕，少博学，师事太傅胡广，好辞章、数术、天文，妙cao音律。琰耳濡目染，自少不乐针织女红，惟喜诗赋音律。又仰慕班婕妤，颇读典籍经史，有志与父共续汉书，青史留名。 蔡琰《汉末风云·史家自序》 ＊＊＊＊＊＊＊＊＊＊＊＊＊＊＊＊＊＊＊＊ 转过年后，等天气渐暖，赵雷与徐风带着高顺、关羽、张飞三个小子，由十二名“风雷卫”随行着来到了京师洛阳。 到了老师卢植的府上，却只有师母方氏在家，卢植则在散朝后直接被他的好友司徒掾蔡邕拉去府上饮酒。得知赵雷等人到来，方氏欣喜万分，亲自出来地将他们接了进来，由于卢植夫妇至今尚无子嗣，这几年来方氏是一直将赵雷当作自己的孩子疼爱的。入府后，方氏拉着初次见面的徐风舍不得放开，口中问东问西地一刻不停。这倒将一向大大咧咧的徐风弄得脸红不止，口中讷讷地不知说些什么，让一路上饱尝徐风厉害手段的高顺等三个小子看得窃笑不已。 看看天色将暮，卢植却仍未归来，方氏无奈对赵雷地道：“入京后你那酒鬼老师与那蔡伯喈却正是臭味相投，不数日便要在一起聚饮大醉一场。下午时他自己不回来，却叫下人驱车回府，将你年前送来孝敬他的美酒搬走了一瓮，看来今日又是不醉不归了。”说罢叫来家人，令其至蔡府接人。 赵雷心中暗笑，忙起身道：“有事弟子服其劳，师母且在此稍待，待弟子前去迎回老师。” 叫了一个家人引路，赵雷与徐风在洛阳街头携手而行。前世由于徐风工作的特殊性，他们夫妻两个向来是聚少离多；而今世为了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中安身立命，近三年来两人又各自忙着自己的一摊事务，难得有几日静心相处的闲暇。此刻携手漫步于这充满古代气息的街头，彼此间虽未说些什么，但目光流转间，均清晰地感应到对方心中洋溢的那份nongnong的温馨，此情此景，真个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了。 今日赵雷仍是日常的那一袭如雪儒衫，而徐风虽换回女妆，穿的却是自己设计的一套窄袖紧身类似胡服的鹅黄色别致女服。两人都已年满十四岁，由于各自修习上乘武学，身体发育较快，如今看去已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样子。两个人并肩而立，男的儒雅俊美，女的飒爽秀丽，又是不顾世俗目光的携手而行，一路走来使得人人侧目。虽有一些古板老者摇头叹息世风日下，但更多地却是少男少女投来的歆羡目光。 到了蔡府门前，先让家人上前通报。卢植与蔡邕份属之交，卢府来人接回在自家饮酒大醉的卢老爷亦非止一次，因此蔡府家人听说是卢夫人派了卢老爷弟子来接他回府，便不再通禀，径直将赵雷等几人让进府来。 因自家老爷丧妻后一直未曾再娶，小姐又年纪尚幼无须避忌，因此一名蔡府家人直接引导我们向后宅走去。 “危险，小姐快下来！”刚进后宅院门，忽地听到一声惊惶无比的女子呼叫。 赵雷他们举目望去，却见两个年只十来岁的小丫鬟站在一棵树下、脸色苍白的仰头大叫。抬头看向树上，都吓了一跳，那个领路的蔡府家人更是魂不附体的大声叫道：“小姐，你在做什么？快快下来！” 一个七八岁的青衫女孩儿抱住合抱粗的树干，如一只猴子般蹭蹭地攀了上去，随后抓住一根离地面足有两丈的树枝，缓缓接近树枝末端的一只通体雪白的狸猫。 听到下面的呼喊之声，那女孩腾出一只手来回头摆了一摆示意无妨，却不料另一只手并未抓牢，身体一歪竟从枝头掉落下来。 “呀！”那两个小丫鬟的尖叫刺人耳鼓。 赵雷见势不妙，急使“梯云纵”跳起，在空中将那女孩接在怀中，身躯在空中盘旋三匝，姿态曼妙无比地轻飘飘落地。 低头看看怀中的女孩儿，眉目如画，一双慧黠灵秀的点漆黑瞳扑闪几下，好奇的打量着赵雷，却不见一点惊恐之色。 轻轻将她放下，赵雷伸手摘下她的头发上粘着的两片树叶，微笑道：“小meimei，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双足落地，向赵雷行了一个很有几分淑女味道的礼节，俏生生地答道：“奴家叫做蔡琰，敢问哥哥与这位jiejie名姓，可是从卢叔叔府上来的？”这个聪明的丫头显然认得随赵雷他们前来的卢府家人，并由此猜出他们与老师有关。 蔡琰？赵雷与徐风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目中的惊讶与忍俊不禁——没想到那名留青史、被尊为汉末三国年间第一才女的蔡琰，在少时竟是如此的一个如猴子般爬墙上树的野丫头。 徐风上前几步，很是喜欢的拉住这个可爱的小丫头的小手，笑道：“jiejie叫做徐风，至于这个家伙则叫做赵雷，是你卢叔叔的弟子。小meimei，你怎么会爬到树上去，难道不怕危险吗？” 小蔡琰的眼睛立时又转移到那只盘踞在树枝上的狸猫身上，她忧心忡忡的道：“徐jiejie，今天阿雪调皮爬到树上，琰儿怕它摔倒，所以想将它捉下来。这位赵哥哥的本事这么大，你能不能请他帮琰儿将阿雪捉住？” 徐风哂笑一下，不屑地道：“他有什么本事，我们不去求他。看jiejie帮你把阿雪捉下来！”说罢伸右手向着枝头凭虚一抓，那只狸猫被“擒龙手”的神奇力量制住，宛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捏着，缓缓飞入徐风的手中。 蔡琰的眼睛不住地瞪大，直到徐风将狸猫交到她的手中，才不可置信的掩口惊呼道：“jiejie你是怎么做到的？” 徐风好看地耸耸肩头：“一点小把戏而已，如果meimei喜欢，等有空闲了jiejie可以教给你。不过现在我们还要去接卢师。” 蔡琰眼珠一转，俏声道：“徐jiejie和赵大哥是来接卢叔叔的吧，他与我爹爹在后面饮酒，让琰儿带你们去吧。” 徐风两世阅历，自然一眼看穿这小丫头的小小心思，谑笑道：“今日的事既然没有到什么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们自然不会再对令尊蔡大人提起。不过你也要答应jiejie，以后无论如何不能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蔡琰被说中心事，小脸一红，吩咐家人丫鬟留在外面，自己引着赵雷和徐风往内走去。 又进了一重门户，耳际传来一阵淙淙如清泉流溪的琴音，伴随着琴声的是苍凉悲慨的歌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琴音转至高处忽地断绝。 “第二根！”两人身边的蔡琰突兀地道。 “什么？”赵雷和徐风都一头雾水。 琴声停顿片刻再次响起，声调转作激昂，饱含杀伐之气，如铁骑突出，刀枪铮鸣。刚到高亢之处，又“铮”的一声断绝。 蔡琰随即又道：“第四根！” “哈哈哈，好一个聪明的女娃儿，伯喈兄后继有人矣！”室内一人高声笑道。 “老师！”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赵雷抢步入室，拜倒施礼道，“弟子赵雷见过老师。” 也不知卢植已喝了多少，赵雷见自己这位号称有一石之量的老师已有些醉眼迷离。看到赵雷和徐风，卢植显得很是高兴，舌头有些发硬地摆手招呼道：“雷儿也到京师了，咦？你这疯丫头也一起来了，甚好！你们小两口来见过为师的好友伯喈先生。” 赵雷与徐风一齐上前，向着跪坐主席、面前的案上摆着一张古琴的清癯中年人施礼：“常山赵雷（徐风）见过伯父。” 蔡邕含笑让两人起身，想来他事先已由卢植口中得知了赵雷的存在，此刻上下好生打量赵雷一番，对卢植道：“愚兄虽不擅相人之术，却也可以看出此子实乃人中之龙，子干才是后继有人，恭喜，恭喜！” 卢植对赵雷这仅用三年时间就几乎将他一身文学武艺掏个干净的弟子实是满意到极点。听了老友的溢美之词，心中着实得意不已，口中却谦逊道：“伯喈兄过奖。依弟所见，琰儿这孩子年纪虽幼，却已能听琴辨音，来日在音律一道的成就或可青出于蓝，弟亦要恭喜伯喈兄了！” 这时赵雷与徐风都注意到蔡邕面前的古琴断了两根琴弦，赫然正是蔡琰方才所说的第二根与第四根，不由对跟在两人身边的这个小丫头刮目相看，心中叹息未来的天下第一才女果然不同凡响。 徐风不忿卢师方才叫她那一声“疯丫头”，上前一步笑道：“卢师，我们两个奉师母之命来接卢师回府，不知卢师何时可以动身？” “咳咳，饮完这杯便走！”在蔡邕的轻声嗤笑中，卢植干咳两声，急忙将桌上酒杯举起掩饰面上的尴尬之色，同时狠狠地瞪了赵雷一眼——他知道这些年赵雷与徐风一直有书信往来，知道定是他将他惧内的糗事泄露了出去。 卢植先向蔡邕告辞，忽又不怀好意地向徐风嘿嘿一笑，低头对小蔡琰道：“琰儿不是一直想知道叔父当日给你看的书法字体出自何人之手吗？” 蔡琰双目一亮，灵动的目光在赵雷和徐风的身上转来转去。 赵雷心中刚刚觉得不妙，卢植已一把将他扯过来：“那种书法便是你赵大哥少时自创而出，他会在京师住一段时间，日后你可常来叔父府上向他讨教！” 【注】 关于蔡琰的出生时间，有记载说是177年。但又说她在建安十三年（208年）被曹cao从匈奴赎回时三十五岁，算来又应在173年。还有一种说法她的生活的年代约在162年至239年之间。此处将其设定于165年出生，此时七岁，非史勿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