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柔极生刚太极玄
董卓字仲颖，陇西临洮人也。少好侠，有才武，能左右驰射，尝游羌中，尽与诸豪帅相结，深得人望。初以六郡良家子为羽林郎。后为军司马，从中郎将张奂征并州有功，拜郎中，赐缣九千匹，卓悉以分与吏士。迁广武令，蜀郡北部都尉，西域戊己校尉。又拜并州刺史、河东太守，迁中郎将，使讨黄巾。 蔡琰《汉末风云·董卓传》 ＊＊＊＊＊＊＊＊＊＊＊＊＊＊＊＊＊＊＊＊ 看到张角这于勃勃生气中暗蕴无限杀机的奇异拳法，赵雷眼中一亮，左足踏前一步，含胸拔背吐气开声，口中发出一声春雷般大喝，右拳由上而下凶猛无比地砸下，正是太极拳中的一式“上步栽捶”。太极虽为至柔之功，但正所谓阴极阳生，柔到极处便是至刚。太极拳中有“五大捶法”，皆是大开大合的刚猛杀招。 三年前，赵雷与徐风依靠两世积累先后突破天人之限双双晋级宗师之境。而后又通过近半年的闭关，将各自的武学体系洗练一番。如今赵雷的一身武当绝学已真正融会贯通，渐渐地化繁为简，返璞归真，都已化入这一套暗合大道的太极拳中。 两个拳头在虚空相撞，却诡异的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两人的脚下同时微微一沉，各自向后连退三步。两人间瓦面上，同时以落足的一点为中心向下塌陷，现出六个直径二尺的圆形破洞，原来的屋瓦木料都已在无声无息间崩解成细碎的粉末。 “好拳法！”对于一个武者来说，还有什么比遇到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更快乐的事？在这一刻，赵雷将所有的阴谋算计都抛在一边，心中只剩下全力以赴战胜强敌这唯一的念头。 赵雷脚步轻盈前踏，双手在身前圆转画圈，左掌掌心向上经右臂里侧穿出向前探扑，轻盈如一叶，右掌则沿左前臂尺骨下盖，化掌为拳，拳眼向上，拳心向里，从左肘下穿出击向张角丹田贴。这一拳名为“肘底看捶”，因置于左肘下，犹如一桃藏于叶底，故又名“叶底藏桃”，凶猛中暗藏阴狠，是太极五大捶法中最歹毒的一招。 张角半步不让，右拳握实收于腰侧，双足在瓦面上重重一顿，方圆近丈以内的殿顶登时塌陷，他的身躯借助这一踏之力弩箭般标前。当前掠的速度达到极致的一刻，右拳借势轰出，拳上的劲力如火山喷发。 “南方丙火朱雀印！” “轰！”这一次双拳相遇，声势却与方才一下大不相同。一声惊天巨响如九天神雷落在平地炸响，本就年久失修的残破宫殿再也经不起两人的摧残，轰隆隆彻底崩塌，瓦片木屑向四面飞射，将四周的野草古木打得扑簌簌作响。交手的两人均皆这一击的反震之力向后飞射，躲开了那一团黄云般冲天而起经久不散的尘土。 在坍塌宫殿前的空地上站定，张角身躯微微下伏，身上散发出洪荒凶兽一般的凶厉气势，他沉声道：“赵大人年纪轻轻，却能成就这一身惊世骇俗的修为，实令人可敬可畏。不知本座下面这一式西方庚金白虎印，你又会如何应对？”身躯如一头扑食猎物的猛虎跃上半空，双拳齐出向赵雷的头颅合击而来。 面对这凶悍无比的强攻，赵雷不退反进，松腰落胯、提档沉劲，以腰胯之虚实变化带动，进步如猫行，合手似门扇，双臂一搬一拦，引化对手攻来双拳，使其双臂外张空门大开，而后顺势进步出拳，捶击对手胸肋之间——太极五大捶法之首“进步搬拦捶”。 张角双臂内收，化拳为掌，双掌掌心隔空相对相间尺余：“北方癸水玄武印！” 赵雷的拳头击在他双掌之间的虚空，距离他的身体不过半尺之遥。但就是这半尺的距离却成为咫尺天涯。他双掌之间的尺余方圆的虚空仿佛隐藏着一座深不见底的幽潭。赵雷这一拳虽然凶猛，却被那重重叠叠的暗流一点点消磨知道最终拳力消散无以为继，却仍未触及到深潭的底部。 张角双掌阴阳一旋，双掌之间的仿佛又出现一个无形的漩涡，巨大的力量传来，竟牵地赵雷立足不住，原地转了半个圈子，将毫无防备的后背呈现在他的面前。张角大喜，双掌一翻掌心向外前推，汹涌澎湃的掌力惊涛骇浪般击向赵雷的后背。 赵雷背向对手，使出太极五大捶法中的“撇身捶”，借了对手发出的旋转之力，身躯在转过半个圈子后并不停留而是继续旋转，双拳从腰间向外翻转，借助旋身之势连环捶出，击中对手双掌。 一声气劲交击的沉闷声响中，两人同时脚步踉跄着一个前跌一个后退。 激战一夜后又以各自最精妙的武功连拼四招，纵使他们二人皆臻达宗师之境，那巨大的真气消耗也几乎将他们掏干。当下都不着急出手，而是站立原地运气调息。有以出生时的一口先天之气筑基，如今已进入最后一重境界接近大成的“纯阳无极功”作为依仗，赵雷回气的速度却要远胜对手。此刻的张角仍是气息微促，额头隐现汗水，而赵雷则已渐渐恢复常态。 张角见状却不气馁，微笑道：“看来下一击你我便要分出胜负了？” 赵雷知他对自己“五方治平印诀”中的最后一式极具信心，笑问道：“却不知大贤良师的最后一式何以名之？” 张角笑容一敛，沉喝道：“中央戊土勾陈印，杀！”足下一步步向前踏出，每一步都如万钧巨石砸落，踏得大地隐隐震动，第七步落下后，右拳一记朴实无华的直拳平平击出。这返璞归真的一拳厚重无比，一拳击出后，随着拳上气势的疯狂增长，那拳头在我的视线中急剧增长，到最后，整个天地都仿佛被这只重如山岳的拳头塞满。 赵雷一声清叱，足下弓步站定，双臂撑圆，两手撑圆如开弯弓如抱满月，两手握拳，左手握正拳在前，右手握反拳在后。当对手拳头击倒，足下猛踏一步，左拳急收劲力灌注右臂将右拳“射”出。所谓“弯弓射虎如发矢，沉劲蓄势双拳使”，这一拳虽未列入“太极五捶”之中，且堪称太极拳中最为暴烈的一式，名为“弯弓射虎”，又名“双抱捶”！ 一个拳头重如山岳，一个拳头暴如雷霆，这一对拳头撞在一起，却诡异之极地风淡云轻，未见半分动静。交手的两人都保持着出拳的姿态，双拳拳面向抵仿佛粘在一起。 片刻后，赵雷与张角不约而同的收拳，各自后退几步。张角将双手负于背后，长笑一声赞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说罢，转身飘然而去。 望着张角远去的背影，赵雷苦笑叹道：“好一个张角，好一个‘五方治平印诀’！”一语刚毕，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主人！”鹰奴魔神般魁伟的身影出现在荒园之中，恰好扶住摇摇欲坠的赵雷。 被鹰奴背回大营后，赵雷向卢植匆匆交代几句便立即在营中圈出一块禁地令鹰奴与二十八风雷卫严密守卫，开始闭关疗治沉重至几乎要了自己这条小命的内伤。幸好这些年在交州时他搜集了不少珍稀药草，配制出几种武当独门疗伤秘药，此刻总算派上了用场。 赵雷一闭关便是整整一个月。其间朝廷使者小黄门左丰终于到来，在营中草草巡视一番后便向卢植拍胸保证一定如实向天子反应他与前敌众将士的忠义勇猛，叫卢植只管放心对付黄巾乱党。随即便匆匆返回洛阳。 在一个月之后，赵雷不得不暂时结束闭关生涯，促使他出关的，是一个叫他心情极为恶劣的消息——中郎将董卓奉朝廷之命，率兵来广宗助卢师剿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