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生离
“娘，圣女呢？” 后山，竹屋前，洛北并未见到白衣女子，只有母亲云汐然站在这里。 “你小子，眼里除了圣女外，就没有其他人了吧？” 云汐然脸色故作一板，让人看不到，她眼中的那一抹隐晦着的低沉之色。 洛北连忙嘻嘻的笑道：“怎么会呢，孩儿心中，永远装着娘您的。” “你啊！” 云汐然上前，轻轻的抱住了儿子，这个儿子，哪怕容颜和以往完全不一样了，可是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仍旧都与千年之前，没有任何的俩样。 “娘，您怎么了？” “没事，就想抱抱你，怎么，不行啊！” 云汐然随即松开儿子，说道：“圣女就在九天峰上等你，快去吧！” 九天峰！ 洛北目光轻闪了一下，和母亲告罪了一声后，快速向着九天峰掠去。 九天峰，九天战神殿所在山脉之中的最高峰，而这座山峰，也被众人当成是九天战神殿起源之地。 传闻，在无数年之前，九天战神殿开山祖师，于九天峰上成道，成就无上之境，而后开创九天战神殿，名列人族至尊之位。 自那之后，九天峰便成为了圣地，九天战神殿中的任何一个人，进入九天峰，都如同在朝圣。 此峰对九天战神殿，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哪怕此峰除却极高之外，其实再无其他神奇，依旧让人心有敬意。 白衣女子竟约他在九天峰上见面，这是有特殊意思，还是随意选择的地方？ 即便以洛北的身份，在九天峰中，都不得随意飞掠，他要上九天峰顶，也只能如寻常人登山一样，沿着上山的石阶，一步一步的登上去。 哪怕他现在很着急，很想快些见到白衣女子，都也不能违背这个祖制！ 半个时辰后，洛北登上山顶，一眼，便看到了在山峰的另外一处边缘，正等待着他的白衣女子。 “来了？” 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就好像是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 这样的口吻，洛北依稀记得，他们当天，在娄关城外初次相见的时候，白衣女子才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自那之后，再无这样的语气。 洛北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倒是没有多想其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之间，现在最终只是熟悉的陌生人，白衣女子如何对他，都不会让人太过意外。 “知道你在等我，就迫不及待的赶过来了，怎么，一出关就来见我，这么的想我啊！” 既然不疑有他，洛北说话，自也就原来的那种腔调，因为他发现，他越是这样，显出一幅无赖的样子，白衣女子就越拿他没有办法。 他小小的计谋，就能够得以实现。 “想你？” 白衣女子轻笑了一声。 很普通的一声笑，却是让洛北浑身上下汗毛顿竖，那仿佛是白衣女子天地主宰意志降临一般，让人心头透着极致的冰寒。 洛北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如电般的掠至白衣女子身旁，侧身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了？” 那声笑，太过陌生，陌生到让洛北觉得，他这是第一次见到白衣女子，二人之间，曾经并无任何的交集，这般反常，洛北承受不起。 “我很好！” 白衣女子神色依旧平静，如深潭古井无波。 洛北深吸了口气，再问：“那么，你在这里等我，想说些什么话？” 白衣女子道：“我要走了！” “你要走了？” 初时，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她乃轩辕圣女，就算不想成为圣人，不想心系天下苍生，她的身份，她的实力，都决定了，这场天地大劫，她要去面对。 那么自然，不可能都留在九天战神殿中，天下势力众多，唯有她轩辕圣女，方才有足够威望，让各方势力归心，共同对付邪族！ 可转瞬后，洛北想到了这话背后的意思，其神色不由为之大变：“你要离开这个世界？” “是！” 白衣女子道：“以我的实力，在很多年前，就已凌驾于天地之上，成就了天地主宰之位，那时的我，就该离开这个世界，去追寻更高的武道之路。” “只是因为，心中还有诸多的俗事，一直无法放下，所以，兜兜转转停留到了今天，而现在！” 她侧过身子，看着洛北，道：“现在，所有俗事都已经办完，我心再无牵挂，便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候？”洛北沉声问道。 白衣女子反问道：“怎么，你是觉得，这天地大劫，你们没信心度过，没有了我，天地众生，无法团结一致？” 洛北冷笑了声，漠然道：“你从来都知道，这天地如何，我从未在意过，天地大劫，是不是可以度过，这根本就不是我的责任，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时候？” 离开，便是永远都不会再回来，未来若是回来，那也早就沧海桑田。 她离开，那就意味着，她要与自己生离！ 洛北不允许，绝不允许！ 白衣女子道：“俗事已了，时辰已到！” “哈哈！” 洛北大笑：“太上宗中，你亲口告诉陆婆，你从不会天地苍生，你只为一人，现在，这个人就在你的面前，你的俗事，因为这个人在这里，永远都了不断，如何已了？” 白衣女子道：“所以，在我离开之前，选择来见你最后一面，这便是了断，如若不然，这一面根本没那个必要，我已直接离开了。” “我不信！” 洛北猛地握住白衣女子的双手，握住的瞬间，他的心，为之更沉。 以往他这样做，白衣女子都会有所不愿，可现在，她居然无动于衷，那不是愿意让洛北握着她的手，那是一种，彻底的不在乎了。 洛北的心更慌，他死死的看着面纱背后的那双眼睛，大声喝道：“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我之间，今天，便是我们生离之日！” “洛北，你何必如此？” 白衣女子淡然道：“你我能够相识，并还算是有过一段交集，这也算是缘分，缘来则聚，缘去则散，何必执着这些？”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们之间，缘分已断，俗事已了，从此，便是生离，说！” 洛北厉声大喝。 他别的什么都不想听，他现在，只想听到最真的实话！ 白衣女子目光一瞬不瞬，声音慢而坚定：“我要走了，现在，来和你告别。” “轰！” 仿佛无数惊雷轰隆隆落下，九天峰顶，似无尽毁灭降临。 即便如此，洛北眼中，依旧有一线清明在，他说道：“为我，在这世上多留五十年，不，三十年，哪怕二十年都行，届时，我随同你一道离开，好吗？求求你！” 声如野兽咆哮，如受伤野兽般在咆哮，双眼中，好似血色浮现，这是最大的痛苦。 白衣女子心中，太多不忍，然而她知道，再怎么的不忍，这段情缘，她都要将之给斩断，她要用无上的毅力，斩断这段情缘。 今天不断，未来洛北受伤会更加的重，宁愿让他恨自己，也不愿意让他，在未来无数年的时间中，因自己而永远痛苦着。 所有的不忍，因此而瞬间消失，她的声音，平静如故。 “洛北，你好大的口气，你今天虽绝神大圆满境，更得到了本源之灵，以为，就这样在二十年的时间当中，便可如我这般，超越道境，成就天地主宰之位，从而，破碎虚空，离开这个世界？” “别太自以为是了，没有足够的机缘，再给你俩百年都是无法做到。” 洛北沉声道：“二十年的时间，是否能够做到，那是我的事情，现在，我只求你，给我二十年，为我多停留二十年，行不行？求你！” 白衣女子轻笑，伸手抚摸过洛北的脸，似是在消去他眼中的痛，而后说道：“再给你二十年，你依旧达不到我今天的这个成就，而二十年的时间，足以让我在更高的武道之路上，踏上另外一个高度。” “洛北，为了你，让我放弃这些，你觉得，可能吗？” 洛北喝道：“我将本源之灵给你！” 白衣女子淡然一笑，道：“有本源之灵在，有足够机缘，未来俩百年中，你或许可以达到我现在的高度，没有了它，你所需要的时间更久。” “以我现在的实力，本源之灵，已是半点作用都不在有了。” “好了，不说了，相识一场，好聚好散，以后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好，好！” 洛北放声大笑：“原来，你我之间的缘分，只是这么的短，原来以往所有的感觉，都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原来，我就是一个可笑之人。” “你走好，告辞！” 洛北大笑远去，九天峰上下，因为他的笑，而突然变得无比苍凉起来。 她走了…洛北当然知道，可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哪怕彼此之间距离很远，都可以慢慢追寻着她的脚步，直至有朝一日，能够追赶上她。 然而，她刻意见他，说下这样一番话，那意思是什么，洛北怎会不明白？ 他们之间，若有情，今天开始，情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