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决定
根据呆呆王自己的说法，它只记得每一次庆典仪式的所有细节，而在这之前的一切，包括它自己的来历，它一概不知。 在沟通的过程中，王圣能够判断出，呆呆王完全没有说谎。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感觉格外郁闷。 从已知的情况来看，呆呆王的记忆，几乎完全为庆典仪式所占据，除此之外根本容不下其它内容，所以王圣若是想要从它那里获知一些别的消息，只怕是没有可能的。 “我不知道。”果不其然，呆呆王给了鬼斯通这样的回答。 这只呆呆王说话很有意思，它总是用最简单的短语来表达，好像不会说长一点的句子似的，不过它的短语已经足够用来交流，所以倒也没有太多的问题。 更何况，王圣除了直接说话，也可以采用精神沟通的方法直接和它进行交流，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会出现沟通不畅的问题。 面对除了庆典仪式之外，所有问题全都一问三不知的呆呆王，王圣和鬼斯通全都感觉到了一阵的无力。 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王圣翻身站起：“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想我们也是到了该离开的时……”话还没说完，他忽然眉头一皱，扭头看向了远处的天空。 几乎是同一时刻，鬼斯通以及呆呆王也作出了同样的举动。 不知从何时起，大片不知从何而来的乌云，已经遮蔽了大半个天空，让原本明亮的天空，一下子变得暗沉沉的。 海风也开始变得激烈起来，不复原本轻柔和暖的感觉，取而代之以有力的风速和多变的风向，将一切可以吹到的东西都吹出了声响。 不知是不是海风的因素，海面也开始变得不再平静起来，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此起彼伏，放眼望去竟都是翻滚汹涌的海浪，看得人心惊不已。 不仅如此，天空中的云层之间，电闪雷鸣的景象开始不断地反复上演，不时将天空渲染成明晃晃的亮黄色。 “开始了！”王圣面色不变，心里已是微微一沉。 记忆中，三圣鸟位于三岛，其最大的意义其实是在于维持某个关系重大的自然平衡，而一旦它们因为某种原因而无力维持，那么平衡的崩溃很可能会最终导致世界的毁灭。 因为被擒而失去自由，毫无疑问属于此列。 “如果没有大的变故，火焰鸟可能已经被捉住了吧？”王圣眼角的余光在火之岛的方向上扫了一下，随后收回。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鬼斯通忽然说道，说完它自己就先是一愣。 不约而同地，三双眼睛同时看向了位于神龛上方，那块石碑上所镌刻的文字。 “看来，已经有人擅自触及了三神之一。”鬼斯通喃喃道，语气带着沉重感。 “伤脑筋了啊！”呆呆王的感叹，在这种情况下多少显得有些无厘头。 沉默忽然间，没有预兆地笼罩了这里。 三者之中，呆呆王自顾自看着天地间的巨变，却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异常反应，似乎没有什么能够影响它对于庆典仪式的执着。 鬼斯通则是不时用有些闪烁的目光看向王圣，它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王圣的那次预知。而且相应的，它也越来越相信，传说中那个与海之神并肩、将一切灾祸最终消弭的指挥者，定然非王圣莫属。由此，它已然把解决问题的期望寄托在了王圣的身上。 王圣此时呢？他正双手抱胸、眼皮垂下，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极难决断的问题。 鬼斯通的目光他不是没有觉察，甚至也能对它的心思猜出个大概，但是对于这份殷切的期望，他却只能报以无奈的苦笑。 他心里明白，那个所谓的指挥者，还是如同原先记忆中那样，由小智来担当比较合适。 和原本的记忆契合度越高，他能把握的地方就越多，也就越容易选择合适的出手时机，从而对结果起到最大的影响。 如果过多介入过程，那么事态很可能就会顺着他所无法预知的方向发展，这才是最糟糕的。 问题是，早先的预知结果已经说明，某些东西已经发生了改变，自己就这样枯坐在此等候，是不是太过消极了一点？ 脑海中不时有念头升起又消失，一个个想法萌生，然后被否定或搁置，此起彼伏的思绪波动，让王圣那原本平静的面色，也开始渐渐流露出少许的焦躁来。 如果思维的过程可以被具象化，那么此时王圣的脑海，也许用被烧开的滚水来形容会是一个很贴切的比喻。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鬼斯通和呆呆王都惊讶地发现，王圣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点点汗珠，头顶上甚至也有隐约的白雾袅袅升起。 毋庸置疑，那是思维运转过于快速，对身体造成巨大负担，并形诸于表所产生的现象。 “小圣，你还好吧？”鬼斯通关心地问道，呆呆王也投来了关切的眼神。 “咝～呼！”回应它们的，是王圣深深的呼吸声。 然后，又是好一阵子的寂静。 终于，王圣长长出了一口气之后，缓缓站直了身子。 “先去打听一下，仪式进行得怎么样了，然后再作下一步的决定。”王圣的脸上，还带着一丝不太正常的潮红，不过眼神倒是恢复了镇定。 运气不错地，他在自己快要陷入混乱的前一刻，忽然抓住了问题的重点。 有限度地介入，才是最适合目前的他所处情况的思路。 既然情况已经开始和既有记忆有了出入，那么不妨就先以旁观者的身份存在，然后再尝试着行动。 如果情况有偏差，就试着让其回归既有轨道，而当事态在既定路线上行进到一定程度时，自己再来选择合适的介入时机他最后作出了这样的决定。 换言之，让一切变化cao纵在自己手里，这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即使退一万步来说，情况已经变得无法修正，那至少自己也要实时掌握最新情况，束手无策地枯坐在这里，也许才是最糟的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