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地鸡毛
“你家在哪里？”王梦婷忽然收起哭泣，冷冷问道。 “步步高小区。”捂着小腹的杨志明，聚起精神回答。 “就是东城区以前那个，九十年代市委市政府家属住的那个老小区？”王梦婷本来身体比较孱弱，要是平时受今天这样的刺激，早就哆嗦着手，没有力气，也握不住方向盘了。可是从她身体后方谭草根那里过来的，源源不断的热气，好像有魔力，不但安抚着她的情绪，还使她体内有无穷精力去处理事情。 “是。” 甲壳虫顿时加快了速度，进入超车道，飞一般向前驶去。 一时间，车里气氛沉凝，恍若冰结。 过了十多分钟，也许是车里气氛太窒息了，王教练看着谭草根，裂开大嘴，挤出一个笑容：“你叫谭草根，是水西大学二年级低温专业的？” “是。”谭草根点头。 “本来今天想好好跟你见一个面，好好谈一谈，唉，没想到出这事……”说到后面，王教练压低了声音。 “谈话的地方，哪里都一样。”谭草根笑一笑。 “你这个专业，好像比较少。”王教练看了一眼前面meimei的孤寂、孱弱却又顽强的背影，忽然又扯远了话题。 “全国一共有四十多个学校开设这个专业。上海交大，西安交大这两个学校的这个专业，是五星的，其余有八个四星级的，我们学校这个专业是四星级的。”谭草根详细介绍。 “那不错。”王教练努力笑着：“你的事情，不但小婷跟我说了，赵老师也跟我说了，你自己的想法是……” “我还是在学校读书，每天抽一段时间，练习两个半小时，看看效果。”谭草根知道自己百米成绩不归结于教练的训练，只取决于自己修炼来的实力，为了不让人们疑惑，才做出一副训练的外在表相。 “这样啊……”王教练沉思着，迟疑着一会儿，忽然笑了：“从现在到明年奥运会还有十个月了，还有一次国内大赛，两次国际大赛，足够你拿到明年奥运资格。” “那就好。”谭草根露出高兴的表情。 “现在还是假期当中，但我还是给田管中心训练课高科长打了一个电话，说你是我暗里在外面训练的学生，要弄一个专业运动员资格。”王教练仔细起谭草根的表情，语言用了一点技巧，试探对方是否愿意归功于他。 “谢谢你。”谭草根对王教练心思一览无遗，却装着不懂的样子。 看到搞定谭草根，王教练放松起来，就连前面驾车的王梦婷，紧绷的窈窕身躯也有点松懈。 步步高小区离经贸大夏并不远，一路过了五个红灯，就看到了步步高小区的一个出口处。这是一个用四个低矮的水泥柱子等距离立在出口处，机动车辆是进不去的。只见无数摩托车从四个小口子蜂拥而出。 王梦婷似乎没有来过这里，不禁大声问道：“哥，这个小区好像进不了汽车？当初市委的小车怎么处理的？” 捂住小腹的杨志明，正要提气说话，王教练道：“下个路口岔一下，右拐弯，五百米会看到一个带门岗的进口。” 国内城市行车，右行车基本无阻，片刻之间，就看到右边有一个斜往上的通道，通道中央是保安门岗房，两边过车。 步步高小区地形位置高，甲壳虫爬上去的时候，杨志明颤颤悠悠报出了自己家的栋数以及左右拐弯的情况。 杨志明住在桃苑十八栋二楼。 站在桃苑十八栋门下，指着一间窗户全被两层厚厚窗帘挡住的窗口，左手捂住下腹的杨志明，眼含怀疑和猜忌，望了那窗户几眼，垂头丧气地道：“那里就是我家。” 大白天，有男客人在家，挂起那么厚的窗帘干嘛？ 谭草根四人的脸色，一时都有一些诡秘。而王梦婷跟杨志明的脸色，简直可以说得上是惨白。 王教练低声对身边的meimei王梦婷说道：“你在下面呆一会，我跟小谭把他揪出来？” 王梦婷坚决摇头。 看着meimei倔强的表情，心知meimei性格的王教练一声叹息。 之后一路无话，四人压抑着，在周围一些人好奇的目光中，进入楼梯，上到了杨志明家的门前。 左手捂紧小腹，杨志明右手拿出钥匙，先开了防盗门。 谭草根跃前一步，紧跟杨志明身边，防止他开了里面的黑色木门后搞花样。 杨志明“卡”的一扭钥匙，再轻轻往里一推，木门朝里面打开了一条缝。 紧接着，四人听到房间内传出一声怪异女人的呼声：“啊~~啊~~啊……” 接着，这个男子身体一下子僵硬了，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他努力控制自己，想要抽出来。 这时候，那个女子可能刚刚沉浸在快感中，五官感觉不灵敏，不知道出事了，她忽然身躯往上一挺，嘴里腻声道：“白金，别，我还要……！” 杨志明双手哆嗦，抽气如风箱叶子，他出离愤怒了，就要冲上去给那个女人一个耳光。 忽然，客厅对着的一个小房间门口的沙发下，一个小小的身影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快速冲向杨志明：“爸…爸，我怕……” 这是一个一脸狂喜的眼角带泪光的小女孩，约四岁。 狂怒中的杨志明一愣，小女孩已经扑到他的脚下，死死抱紧杨志明大腿膝盖处。 杨志明蹲下来，看到对方小女孩跟他一模一样的眉毛和额头，一股经历了失落、绝望、愤怒、沮丧、痛苦……之后的欣慰，涌上心。他紧紧抱住自己的女儿，嘶声道：“兰兰不怕，爸爸在。” 小女孩兰兰紧抱住杨志明的脖子，似乎有了依靠，用清脆的童音，开始诉说起自己的见闻：“爸爸，那个叔叔好坏！” 杨志明处于巨大的心情激荡中，随口应：“啊。” 兰兰以为她爸爸要她说一说情况，判断真假，于是道：“我睡觉醒来，忽然看到mama跟那个叔叔在客厅里，就想跟他们捉迷藏。我就躲起来在沙发下。 刚刚开始那个叔叔坐在沙发上，他对mama很好，让mama坐在他的大腿上……” 王教练脸上青筋暴露，他望着看了一眼之后就一直紧闭自己双眼的王梦婷，身躯像一朵夏日旷野中狂风中的一朵小小花朵，在风中摇曳着纤细的身躯，随时可能倒下。 一只有力的大手托在王梦婷的苗条后腰，支撑住了王梦婷摇摇欲堕的身躯。大手主人是谭草根。 而小女孩的清脆童音还在客厅里响着：“……那个叔叔太坏了，脱了mama里面的裤子，脱了mama的罩罩，还把mama推在沙发上，用裙子盖住mama的脸，不让mama看到……” “好了！”杨志明一声怒吼。 小女孩兰兰被他爸爸的吼声吓坏了，愣一下之后，抱着杨志明的头，“哗”一下哭了起来。 这时候，杨志明的老婆从里面房间换好衣服出来了。还算漂亮的她一看杨白金低头坐在沙发边上，不敢面对他老婆王梦婷那哀怨模样，以及王梦婷哥哥那个大汉的怒火，于是咬牙走到杨志明面前，说道：“志明，这事不是你们看到的那回事，有深层原因的……” “啪”一声响，杨志明一耳光打在他女人脸上。 他女人眼泪哗啦流着，用一种凄楚的语调道：“医生鉴定，杨白金患有性功能**障碍症，已经半年了，需要一个女人配合治疗。他找到我，苦苦哀求，我看在你跟他同学又很熟的面子上，就答应他了………” 听了这话，杨志明犹如溺水之人看到一根稻草，挣扎着露出最后一丝希望之光：“哪个医生诊断的？哪个医院？” “网上的，是一个加拿大的华人医生诊断的……”杨志明的女人急急说道。 “放屁！”这个借口实在说服不了杨志明。 这时候，一直躲在沙发角落的那个男子杨白金也站了起来，看了脸色苍白、浑身瑟瑟发抖、一直紧闭双眼的王梦婷一眼，低头说道：“确实是这个让我在家里没法启齿的原因。本来医生说，要半年才会好转。现在这才三个月，我以前很多次都不行，没有想到这一次忽然就好了，一时间没有按奈住，给志明你这老同学添麻烦了……” “畜牲！”王教练骂了一句。 下一刻，王梦婷摇晃着身躯，转身就走。王教练指着杨白金，怒吼起来了。杨志明一脚踢倒正在他面前痛苦流涕的一脸懊悔的女人。小女孩一见又哭了。 大乱了。 谭草根跟着王梦婷出来了。